第一百六十章 半面美人篇17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何琬琰翻著睡眼,看著書卷上印刷著的字跡,乏味的內容讓她有些難以吃透。
青州海地,這個天魂師們所聚集的世界內,古籍文獻和曾經的那個世界竟一模一樣。這是她在個地方生活了三年所沒有發現的地方。看來以後還要對這裏多加挖掘。
身後什麼東西在慢慢靠近,雙肩背輕輕托住,何琬琰沒有任何戒備的向後倒去,身下是唐黎白的胸膛。
“你就這樣倒下去就不怕摔下去?”
何琬琰貪戀似的在他懷裏搖了搖腦袋,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動人的笑容,“不怕,我知道是你,你也一定會托住我的。”
他一定會的,無論在什麼時候,始終是站在她身後支援著的人。
唐黎白笑了,將懷裏的人攬了攬,他們坐在屋簷上,旁邊散亂著一攤書卷,今日無風,冬季裡難得的好天氣,幾隻還沒有越北的鳥雀在高空處徘徊,不時啾鳴兩聲。
他伸出一隻胳膊,抬手將那本名為《莊周夢記》的古卷。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莊周夢蝶,不可知論。”
何琬琰慵懶地在他懷裏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歪著腦袋合上眼睛,小聲嘀咕,“莊子做夢夢見變成了蝴蝶,但是醒來發現自己還是莊子,於是乎他在想自己到底是夢到莊子的蝴蝶了呢,還是夢到蝴蝶的莊子呢。”
“那夫人覺得是哪一個?”
何琬琰搖搖頭,對於艱澀的東西,她只能停留在表面上的意思,若是真要追求裡面的真理,還是要問你一下唐黎白。
“夢境只是一個幻覺,所產生的現象不過是白日裏的意識形成的投影,這樣想下去,也只會在幻覺裡迷失,人生如夢,皆當如此。話說回來,夫人為什麼突然看這些書了。”
何琬琰從低處向高處看去,陽光將他臉上的肌理映得清清楚楚,他認真看書的樣子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我最近做了一些噩夢,感覺有些奇怪,就翻翻解夢的書看看能不能知道些什麼。”
頭頂上,如醇酒的聲音低低地發酵,“不去想這些,這些書也不要看了,心煩,也對夫人身子不好。”說哇,一點吻在嘴唇上落下,還沒等得及應和,身上所有盔甲都已經被他卸下。
“別…別這樣,下面還有人呢。”何琬琰低著頭推搡,他們現在可是還在屋簷上啊,要是被來往的侍從看見那還得了了。
“夫人又吃什麼藥了?”他聲音低沉,不得讓何琬琰推在他胸口上的手一頓。
該死,她早上吃完藥,忘記了漱口。何琬琰抿嘴不回答,眼鏡根本無法和他平視。
目光的灼熱感和穿透感讓冰冷的寒流上升了溫度,雙手緩緩落下,卻被他一把抓住,貼在胸口上。
“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何琬琰依舊不語。
換來的只是他更加兇猛的吻。
“唐黎白…你別這樣,我只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而已。”何琬琰反抗地扭過頭去,四肢被他壓得有些發麻。
男人細碎的頭髮在她脖頸處摩挲,何琬琰忍不住地更想掙脫這個懷抱。
“這種事情以後和我說,吃藥對你身體沒有任何好處。”
“你…我,我知道了,你先從我身上下來,好重。”
何琬琰偷撇了他一眼,說這種事情臉上為什麼還要表現出這麼認真的表情,搞得自己有些無地自容。
......
他最近的事情又多了起來,最長的一次分別,他去了育龍山。
西河國的冬日落了雪,你在那邊還好嗎?
這是信尾,何琬琰將書寫好的信紙放到了信封裏,藉助著特殊的陣法,投遞了進去。
撐開凰羽傘,何琬琰來到了街上,北國的雪總是格外迷人,這是她看過兩個世界之後得出的結論。密密的雪在天地之間拉開了一張白色的網,但即使是這樣也沒有阻止得了京城街道上的繁華。
江面上結出來了一層薄薄的冰,何琬琰運著天魂力在上面徐徐地行走,垂下來的衣襬沒有任何的浮動。
“零,我想知道這個世界了。”
零在識海世界裏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應該是剛剛睡醒,“想了解這個世界不也是很簡單麼,和你說過了去話仙殿嘛,那裏的書在青州海地最為全面,你想知道的東西我不知道的東西都在那裏。”
何琬琰低吟,逆風前行,卻忽而看到了江面上一艘破冰船,那船在風雪裏行的很急,筆直地朝著前方某一個點撞擊過去。
“林言,你感覺到了嗎?”零在識海世界裏驚呼出來。
何琬琰點點頭,執行著天魂力追了上去,周圍的雪凡是距離到傘周圍處皆融成了雪水砸在上面。
“感覺到了,很強的空間扭曲,這船不太對勁,我上去看看。”
說完,何琬琰縱身一躍藉助著傘的力量輕鬆地跳上了船尾處,還沒等得及仔細探究,那空間的扭曲感覺瞬間增加了十幾倍。
這感覺?!!
“交錯空間?怎麼會!”何琬琰禁不住脫口而出,下一秒周圍白茫茫的雪消失,換來的是一片夏景。
“咔!”一聲響動,船停靠在了岸上,那搖搖晃晃的感覺減弱了幾分,何琬琰扶著船板大口喘了幾口粗氣才緩過神來,外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她快速地掐了幾個法訣,腳下多出來一個法陣,在外人眼中,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嘻嘻,不錯嘛,學柳之名的吧。”
“那又如何,我這叫活學活用,雖然這陣法趕不上他的,但湊合着能維持一段時間。”邊說著,何琬琰抖了抖傘上的水柱,踩著橋板,從船上下來。
不遠處的地方,修築了一座樓,從風格特點來講,倒和那怡春坊有些相似。
何琬琰皺眉,伸出手在周圍的空氣裡滑動了幾下,流動的空氣覆蓋在手背上,濃郁的天魂力還有一股不知道是什麼的力量充斥在了這個地方。
這裏,是現實。
何琬琰收回凰羽傘,仔細打量著這裏每一處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