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娶一個賢惠的女人。你們有一群孩子。孩子們圍著你鬧。這樣你就不會孤獨寂寞。想必你娶妻生子後，心境也會變得平和，也會發現世間的美好。希望到時你能忘記我。世人對你心生惡意，我纔會成你生活中唯一的善。即使微弱的燭光，在黑暗中也會顯得耀眼。如果你生活中的燭光多了，我的微光就會被遮蓋，被忽略。我寧願被忽略。”

    “我把李太師託付給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他。他是個脾氣很怪又很善良的老傢伙，有很多大智慧。你應該虛心向他請教，變成一個開心的人，願你的心中有溫暖的陽光以及和煦的春風。願你和這個世界和解，和世人和解，和你自己和解。”

    “真希望有一個死後的世界。我能看到你的笑臉，聽你講在塵世中的快樂。樂明，我有愧於你。在最後的日子裏，我才明白不應該讓你做你不喜歡做的事，我應該帶著你養花種草釣魚曬太陽，應該帶著你去瞧那些漂亮的姑娘。可往事無法逆轉，原諒我這個做師父的吧。”

    趙鶯說著，淚水奔涌。

    唐月看到眼淚在樂明眼眶中打轉，隨時會出來。

    然而，樂明緊握著雙拳，指甲深陷進手掌裡，鮮血流出，咬牙切齒道：“我不要聽這些。我只想知道師父為什麼會死？是誰幹的？”

    唐月擦去淚水，哭腔道：“我也不知道。假如我知道，不管千里萬里，不管十年百年，我都會找到他，讓他受盡世間的痛苦，會讓他跪下哭著求我殺死他。可我爹說，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必放在心上，好好地活著。我這兩月幾乎要做到了，你又回來胡鬧。”

    “你走吧。別浪費我的時間。”樂明指著那幾個丫鬟，“你們沒什麼要說的嗎？”

    那幾個丫鬟嚇得撲通跪下，求饒道：“我們都是風家的奴僕，很難走出風府，怎麼可能知道？”

    樂明不耐煩地一擺手，“你們都走吧。”

    她們聽到這句話，如獲大赦，一時間竟然忘記趙鶯，一溜煙兒跑出院子。

    樂明吃罷飯沒多久，城中百姓陸陸續續來了。

    傍晚，樂明憤怒地吼道：“我不相信。世上沒人是我師父的對手。你們竟然都說沒聽到動靜。”

    院子裡立即跪了一大片，都渾身哆嗦。

    晚上，樂明就讓唐月點上蠟燭，繼續詢問城中百姓。

    翌日中午，樂明也有點兒支援不住了，勉強打起精神。

    在城門邊賣茶的張狗剩突然說道：“我想起一件事，在趙大爺死的半月前，他和一個從外面來的人坐在我的茶攤喝茶。因為是趙大爺，我纔多看了兩眼。趙大爺和他不像是朋友，一直很不高興。他們有一段像是在低聲吵架。之後趙大爺很無奈，點頭。”

    “你為什麼不早說？”樂明大吼道。

    張狗剩連忙跪下磕頭，磕頭如搗蒜，“我想世上誰能是趙大爺的對手？況且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