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川死死瞪著顧照嵐，顧照嵐的神情卻依然是那種淡定如斯彷彿一切都不在他心上的樣子。

    他重新將手平攤到慕川面前，慕川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剛想阻止他，顧照嵐便已伸出另一隻手，粗暴拽下手上的繃帶，將傷口呈現在他眼前。慕川低頭看，發現那道用刀割開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皮肉乾脆利落地攤開在他面前，血管斷層清晰可見。

    時間就像在顧照嵐手上禁止一樣，沒有流動的血，沒有活動的資訊素。

    慕川難以置信地瞪著傷口，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又抬起頭，瞪著顧照嵐的臉，企圖在他臉上看出一些痕跡，然而什麼都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血還殘留在他嘴角，面頰，下巴，在月光下與蒼白的面板相映襯，配上逼人的氣質和線條鋒利的眼角，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你為什麼就看中了我，為什麼一定要跟著我？為什麼要把這一切展現在我面前？明明林文軒他們，纔是一開始找到你的人。”

    顧照嵐面無表情看他：“味道合適。”

    慕川愣住。過了一會兒，他才迷糊地想起來，顧照嵐指的大概是基因匹配度。

    人是具有第二性別的。與最普通最常見的Beta不同，Alpha和Omega之間，有一種細微的，特殊的聯絡，這是天生的。

    資訊素，也就是顧照嵐所說的味道，是這種聯絡的特徵之一，也同時起到加固作用。

    基因匹配，宛若聞到最喜歡的味道，走路都有種步步生蓮的氣質，彼此身心愉悅，是最好的搭配。從生育角度講，兩個人也很容易生出基因優秀的娃兒，很大可能繼承他們的性別，也是Alpha或者Omega。

    慕川原本期待什麼更加匪夷所思的回答，沒想到，是這種常規答案。

    不過再仔細想想，顧照嵐那張嘴，好像也說不出如何天花亂墜的言辭，這樣反倒坦誠些，更可信。再說，Omega和Alpha之間，大多數，好像也就是這麼平平淡淡的一回事。

    就在他們短暫對峙的時間內，血腥味不斷滲入嘴中，慕川下意識舔舔嘴唇，突然意識到，這血液，對他竟有種要命的吸引力。大概因為顧照嵐的資訊素，對他而言也是十分契合吧。

    但那樣很危險，慕川還有些Omega的本能，不該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影響。他果斷拋棄心裏的那點慾望，抽出紙巾，一邊擦嘴，一邊大步往外走，在狹窄的空間內，與顧照嵐擦肩而過。

    這回顧照嵐沒有跟上。

    慕川想著等回來再好好教訓他一頓，便沒有在意，直接走到衛生間，拉起百葉窗，讓月光灑進來，將整個衛生間都照亮。他湊近鏡子，看到一張陰暗慘白的臉，臉頰上盡是被胡亂擦乾的血，拖出長長的痕跡，一看就手法粗暴。

    看著看著，慕川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舌頭，柔軟的舌尖在唇邊輕輕掃過，將那一角的血液，盡數捲入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