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現在甚至比一隻普通的喪屍還要安全。因為它們同類之間，照樣會互相殘殺，而對於慕川和顧照嵐，它們便是視若無物。

    最終他們來到了醫院的大樓前。

    說來慚愧，這鬼地方，慕川小時候經常跑。那時候為他的病，花掉父母不少錢。別人都以為是他的身體器官失效了，千方百計找原因，試圖重新喚醒。

    直到認識了那位醫生，他才知道，自己只是基因變異，沒有任何問題。

    當然問題可能還是有的，比如他性格格外的冷淡，也格外地懶散，一點夢想都沒有。

    言歸正傳——醫院，可以說是這座城市最重要的一部分，無論何時，這裏都有滿滿的人熱情地排著隊，舉著錢耐心地等待。比商場還要熱鬧。而如今，這裏只有一大群遊蕩的喪屍，他們中有許多人都身穿病號服，似乎是長期住在這裏的病人。

    身上，自然不會比曾經的健康者好看多少。

    醫院裏的綠化，也不知道是何時受了喪屍血的感染，長得那叫一個肆意縱橫，將原本樓層之間的空隙都填滿了，遮天蔽日，就像天然的天花板。

    灰塵和血漬混合在一起，讓人有種奇妙的，人類文明似乎已經墮落的感覺。

    此刻的慕川活像開啟了遊戲裡的上帝視角，在其中默默地走著，只負責觀賞就好。

    電梯和扶梯早就失效了，扶手都成了底下那幾盆植物的爬藤架，在上面相互纏繞。慕川和顧照嵐合力將這些植物撥開，沿著樓梯，以一種緩慢而謹慎的速度走上去。

    到達二樓，顧照嵐忽然嗅了兩下，緊接著他便找準方向，向內科走去。

    二樓的道路格外空曠，植物無人照料，又得不到喪屍血的滋養，直接枯死在花盆裏。冷風從通道上一陣又一陣地吹過來，慕川忍不住犯慫，往顧照嵐身邊靠了靠。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回見到的杜染染，可能是個活蹦亂跳的杜染染。說不定已經從喪屍，直接進化成了殭屍！

    不要問他這是什麼八竿子打不著的物種，靜心感受就行。

    這鬼地方現在除了喪屍，是不可能有其他生物的，但當顧照嵐走到診療室門前，第一件事竟然是站住，先抬手敲了敲門。他根本沒有直接闖進去的打算，雖然在末世，完全不需如此禮貌。

    慕川懵懵地跟在他後面，看向那扇門。顧照嵐擋在前面，有什麼危險，也是先衝着他去。

    結果等了一會兒，這門還真是吱呀一聲，從裡面開啟了。

    這是慕川被嚇的第一次。大腦還沒開始運轉呢，他就被嚇了第二次。門內露出一個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的腦袋來：杜染染。

    此刻她的腦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傾斜著，脖子表面的面板已經像普通喪屍那樣，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幹皺的情況，但還不算太嚴重。所以她現在看上去，就像個腦袋快掉了，僅靠脖子外表面板連線著的脫水模擬人偶。

    放到鬼屋裏，應該能嚇到不少人。

    可這就是真的，是活的！而且慕川還親眼看到顧照嵐擰斷了她的脖子關節，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裏麵沒有任何錯位的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