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照嵐的眼神，是他習慣性的冷漠。但是此刻，還多了一點審度的意思，讓慕川感覺有些陌生。他明明不是做虧心事的那個人，卻反而，有點慌……

    怎麼回事？

    結果顧照嵐問他：“你想起來了？”

    這下慕川更慌了啊！

    “想起什麼了？難道你哪天告訴過我關於你和那些喪屍的關係什麼的，但是我正迷迷糊糊打瞌睡完全沒聽到？”

    “沒有人告訴過你，喪屍的那些知識嗎？”

    “沒有。”他十分坦誠地回答。

    顧照嵐則點點頭，閉了嘴，好像不打算再說下去。

    那一瞬間，慕川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東西，然而恕他大腦愚笨，怎麼想，都想不到。他只能重新拉過顧照嵐的手，往外走，順嘴跟他解釋：“人是很複雜的動物。不管你怎麼想，哪怕你真的不想去，我們也得裝模作樣地找一找。別讓曾琪看出端倪，這個小團隊，暫時還得進行下去。”

    之所以說是暫時，是因為，慕川認為，他們分道揚鑣是遲早的事。

    大事上意見不合，小事上爭吵不斷。再加上三觀完全不同，面對喪屍時的那點配合，顯然不能讓人做一輩子朋友。

    也許沒過多久，林文軒就會帶上其他兩個人，向所謂的營地出發了。

    ——

    出門以後，慕川才發現整個場地已是空無一人。他們三個，估計以為他倆是小情侶愛磨磨唧唧，所以纔沒有等著，直接出發了。這樣也好。要是他們出來了，發現三個人面面相覷站在那裏等人，那纔是真尷尬。

    離開超市後，顧照嵐反客為主，主動走到前面，領著慕川往前走。

    他不怕喪屍，這點慕川是知道的。然而看他此刻大膽的樣子，慕川的心底卻生出另一種奇妙的想法——顧照嵐可能有個能力，就是感應到周圍的活人在哪兒，能避則避。

    不然以他現在這個模樣，如果被其他人看到了，還有誰會相信他是傻子？

    走過一段路後，顧照嵐終於放棄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直起身子，正經地走起路來。慕川趕緊往前邁了兩步，和他並肩而行。

    “我帶你去找她，不要告訴別人。”

    “嗯。”慕川低低應了聲，總覺得自己即將見識到某個大秘密。

    也不知道顧照嵐跟著林文軒他們在這座城市混了多久，他走路的時候，倒是對周圍挺熟的，沒有任何要迷路的茫然。雖然他也不怎麼抬起眼皮子來辨認建築物。

    彷彿有天生的尋路能力。

    本來慕川還會東張西望，幫忙看看，生怕被人發現他們這樣招搖地走在大街上。喪屍眼裏他們是活靶子，沒認出他們是人類的人類眼裏，更加是兩個鮮活的目標。

    然而隨著他們越走越遠，慕川就放鬆了警惕，不再注意這些了。

    因為他們現在……在喪屍堆裡，周圍都是漫無目的遊蕩的喪屍。它們的眼睛在太陽下幾乎眯成一條小縫，頭耷拉著，有的甚至躺在地上。身上衣服破破爛爛，就像在做白日夢的乞丐。

    慕川一點也不慫，甚至有點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