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川啥也沒說，就抬起手，給自己的嘴做了拉緊拉鍊的動作。

    曾琪這才離開。

    慕川留在原地，冷風嗖嗖往他身上吹。他又轉頭看看後面這一排排整齊的屍體，不免覺得有些發寒，趕緊伸手把門給關上了。

    結果他在往回走的時候，捲簾門邊冷不丁冒出一個黑影子來。這回是真的把他嚇到往後跳了一大步，生怕是個喪屍直接往自己臉上撓。

    緊接著那人站直身體，身高遠遠超過他，臉展露在月光下。

    是顧照嵐。

    慕川放下滿身防備，肩膀也跟著耷拉下來了：“靠，顧照嵐，你怎麼躲在這裏，差點嚇死我。”

    如果不是世界末日以來，他已經習慣了戰戰兢兢地說話，那麼剛纔，他就該下意識吼出聲來了。

    “我不能打擾你們，又怕他做什麼壞事被你撞見，然後惱羞成怒，殺人滅口。”

    “現在是世界末日了，他一個人絕對活不下來，既然不能賣隊友，那對著一堆屍體，還能做什麼壞事？”

    “不知道，”顧照嵐歪頭認真想了想，又道，“販賣人體器官吧？”

    “你腦洞也是夠大的。”

    說完這話他便拉著顧照嵐回倉庫。按理說曾琪先走，應該是曾琪先到的，不過小屋子裏只剩兩個人，前面那位估計是繞道去上廁所了。

    林文軒見他們就皺眉：“大半夜的別出去亂跑，要麼就一起出去。還接二連三的，下次說不定一個都回不來！”

    林蕾則靠在牆邊上，身上隨意披了個外套，閉著眼睛。林文軒把話說完之後，她才慵懶地掀了下眼皮子，用餘光看慕川：“你們以後可別再大半夜地出來閒逛了，都以為自己有武俠劇裡的輕功，可以悄無聲息飛掠幾千裡呢？其實聲音大得很，次次都能把我吵醒。”

    慕川衝他倆比手勢：“Ok，我記住了，保證沒有下次。”

    四個人遂躺回被窩。即使有被子層層包圍，裡面還是挺冷的。後來曾琪再回來的時候，林蕾連眼皮子都懶得掀，衝他擺擺手，就趕緊縮回去睡覺了。

    林文軒上學的時候大概就是宿舍裡最有責任心的舍長，專門負責熄燈。等到曾琪也鑽進被窩，他才吹滅蠟燭，將一切收拾好，倒頭睡覺。

    第二天早上那輛愚蠢的車還停在那兒，沒有任何人來回收。喪屍重新變得多起來，腦子卻不起什麼作用，根本認不出它們走的這條道路上，比原來多了什麼東西。個別比較蠢的還不知道繞路，就卡在那裏，踟躕不前。

    太傻了。

    不過慕川覺得，他們自己好像也好不到哪裏去。爲了這輛無聊的車，心情跟著後面大起大落，像坐過山車似的。一連浪費好幾天的時間不說，士氣也嚴重下降，一個個的都快得抑鬱症。

    按這個時間來算，就算是每天只用雙腳走，也該走到那兒了！

    他是局外人，無慾無求，只想回家，且家就在旁邊。所以這麼點道理，慕川還算看得明白，無非就是湊個樂子。

    可這事落在其他人眼裏，難保，不是加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