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這些輪子以後呢？我們該做什麼？這些輪子拿回來有用嗎？”林文軒難掩憤怒的語氣，把其他幾個人都問懵了。然而日子不管怎麼樣，都得過下去，這就是事實。

    除了慕川和顧照嵐，其他三個人都有自己想要達成的願望。今天這個避難所沒了，他們也必須要找到一個新的避難所，哪怕一點點希望，都不會放過。

    眼下幾個人再也沒有之前那種興奮勁兒，睏意瞬間襲來，輪胎也就這麼丟在馬路上，人全都滾回去睡覺了。

    ——

    但其實他們睡下沒多久，等每個人呼吸都變得綿長又均勻，好像完全睡著之後，曾琪就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穿衣服。聲音真的只有那麼一丁點。

    然而慕川醒了。

    他一直就沒進入狀態來著，保持著十足的精神。

    這不能怪他。首先慕川對此事很慫，其他人都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拉倒，可附近就是他的家，他還想安心在家過完下半輩子。其次他身體素質比較差，呼吸也更弱，像只團縮起來的小貓兒，欺騙性十足。

    林文軒睡著以後的呼吸聲都要比他大。

    曾琪以為他睡著，也就不奇怪了。

    前者離開沒幾分鐘，後者想起白天時說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終於也狠下心放棄暖烘烘的被窩。這回他很成功，沒吵醒顧照嵐，以及其他任何人。

    慕川同樣躡手躡腳地穿好衣服，掀開簾子往外走。

    倉庫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雖然上次已經被他們清理過，但超市裏的喪屍是數不清的多，曾琪應該不會無聊到上樓去和喪屍秉燭夜談。所以慕川無需猶豫，便選中了出去的路。

    倉庫外也沒有他。

    應該是溜到了別的地方。

    僅僅一分鐘後慕川便在停車場外圍的小屋子裏找到了他。那裏以前，是一個小店。既然開在超市停車場內，也就意味著，不是什麼擺得上臺麵的生意。十一假期這裏剛好沒人來，無需清理。

    後來就成了他們堆喪屍的地方。

    所有去世的人，都在裡面被擺好了。個別死於特殊原因的喪屍，還被正兒八經地裹上了毯子。比如那幾位慘遭同類相食的仁兄。還有地中海仁兄，算了這位不是仁兄，就是個噁心他媽哭噁心——噁心死了。

    今晚的月光不太亮，慕川放心地站在牆邊，朝內窺探。

    屍體被他們認真且整齊地排放在地上。喪屍徹底死掉之後，病毒仍會努力生存繁衍一段時間，消耗它們身上僅剩的水分和養料，然後它們就會縮水。肌肉變幹，面板變皺，看上去像風乾了N年的老臘肉。

    曾琪則站在那具被花色毯子裹起來的人形面前。

    慕川眯起眼睛仔細辨認了一下，意識到這不是那幾個慘遭同伴毒手的，而是之前一直欺辱他的主管。緊接著曾琪就撲通一下跪了下去，慕川差點給嚇得跳出去。

    不過再仔細看過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看錯了。曾琪只是單膝跪地，跪得也不怎麼標準，只能說，是一個比長久蹲著更加舒服的姿勢。他伸出手，開始拉主管身上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