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太后殿中
皇上與皇后並肩走在前頭,夏瑾瑤緊跟其後,步步緊逼。
身後是行宮的宮人,一行人朝著太后寢殿的方向走去。
隨行的江太醫眉頭緊鎖,幾乎快要成了一個繩結。
太后的寢殿,藥味顯得格外的濃烈,一開啟門的瞬間,皇后被嗆得幾乎是要奪路而逃。但是在面不改色的皇上身邊,她也只能強忍著,做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白傾顏進了屋內,照樣的面不改色。
殿內的陳設皆是富麗堂皇,但是因為太后的病顯得格外的沉重,似乎再過華麗,此時也黯淡了下來。
黃色的帷帳被掛起,後面是太后臉色蒼白猶如紙色的臉,呼吸若有似無。
貼身侍候太后的嬤嬤用青花瓷的玉碗盛著濃黑色的湯藥,拿著玉匙喂進了太后的嘴巴里。
喂進去一大部分,又從嘴角回出來了一小部分。
皇上看完心裏面又是一陣大痛,修長如玉的手緊了緊,他咬牙切齒道:“那賤人可還在外面。”
隨行的太監緊跟了上來,小聲的對他說:“回稟皇上,夏二小姐剛纔又暈過去了。”
皇上眉心閃過一絲狠厲:“給我潑醒,太后不醒,一刻都不能讓她暈過去。”
太監領命,招呼著幾個人出去潑水去了。
“嬤嬤這樣喂藥是沒有效果的,還是還我來吧。”
白傾顏朝著嬤嬤伸出了手,打算把她手中的碗接過來。
如心嬤嬤的表情略顯遲疑,她衣不解帶的伺候了太后兩天了,臉上的神情也很是疲憊。“老奴在太后身邊伺候慣了,就不勞煩夏小姐了,老奴自己就可以的。”
白傾顏朝著她笑了笑:“現在給太后治病要緊,嬤嬤這樣做恐怕會延誤太后的病情。”
如心嬤嬤這纔將手中的一碗藥放進了白傾顏的掌心。
白傾顏把玉匙還給了她,轉過身去,一隻手端著藥,另外一隻手當著眾人的麵,捏著太后的鼻子直接灌了下去。
太后在昏迷中張大了嘴巴,剩下的半碗藥喝的一滴都不剩。
眾人瞠目結舌,皇上眉頭鎖成了一條鴻溝,他覺得白傾顏有存心戲弄太后的嫌疑。
“性命攸關,這個時候要讓太后喝下去藥,恐怕就要用一點粗暴的法子了。”
一番話堵得眾人啞口無言,皇上張嘴說什麼,沒說出來,只能嚥下了。
太后將藥飲下之後,白傾顏走向前去,先是掀開了太后的眼瞼觀察了片刻,又替太后診脈,她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
她起身,轉過頭對旁邊站著的江太醫說道:
“江太醫,我寫一副方子,你按照我寫的方子去為太后準備一副麻沸散來。”
宮女遞來了紙筆,白傾顏伏在案前,提筆寫下。
她的字娟秀整齊,十分的漂亮。
江太醫將那方子接過來一看,眉頭又是一皺。
皇上忍不住問道:“怎麼,這藥方可有問題?”
江太醫搖了搖頭,看向白傾顏的目光又有了一些懷疑:
“方子是可以的,只是這劑量,會不會太大。”
這藥中所需要的劑量乃是平常人用的兩倍之多,也不知太后鳳體能不能承受的住。
白傾顏覺得這老頭話裡囉嗦,著實不是一個好幫手。
“開顱之時的疼痛常人難忍,如若太后期間被疼醒了該怎麼辦?”她眼神疾厲的掃了江太醫一眼,接著說:“藥劑雖重,但是絕不會傷了太后的性命,日後稍加調養就是了,江太醫又醫者之仁是極好的,但這仁慈放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不要也罷。”
江太醫被她說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的十分的難看,他自認為醫德高尚,處處為病人著想,可是白傾顏是他見過的一個極端,爲了達到最終的目的,幾乎是不擇手段,幾乎是只要治不死,那就使勁治的地步,身邊的皇上沒有發話,江太醫也無話可說,只能低眉順眼的退下,去他的太醫院拿藥去了。
白傾顏強勢極了,訓斥起來人,眉宇間還會閃爍著霸氣的鋒芒,那樣的氣勢,即使是母儀天下的皇后,恐怕也比不上她。
皇上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裏面像是貓兒撓了一下,他開口問道:“若是需要什麼珍稀藥材,儘管開口和朕提,朕自然有求必應。”
白傾顏見他說大話,自己也不客氣了,“剛好臣女有藥材要請求皇上。”
“但說無妨。”
“千年血靈芝和冰山雪草,想必對太后的病十分有幫助,不知皇上能不能求得。”
這兩味藥對於太后的病情都沒什麼幫助,但是有一個人卻十分的需要,比如說漠景爍。
冰山雪草還好說,只是這千年血靈芝卻是重金難求,幾乎是有市無價,而皇上剛好有一隻。
皇上的額角抽了一下,鳳眼幾乎是要閉上了。
他覺得這是白傾顏在獅子大開口,故意而為之。
不過帝王向來言出必行,尤其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
“朕剛好有一隻,小福子,你去給夏小姐拿來。”
小福子眼睛轉了轉,瞄了一眼皇上。
他知道那血靈芝放在皇上的寢殿之中,前不久皇上說要自己補身子用的。
他又轉念一想,皇上是孝子,爲了太后自然是捨得割愛的。
於是他腳下跑的飛快,幾乎是風一樣的飛了出去,卷著皇上的千年靈芝,送到了白傾顏的手中。
白傾顏笑眯眯的收下了。
皇上覺得自己是被耍了,眉宇間微微的皺起,卻找不到任何發難的理由。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傾顏將那靈芝放在了自己的懷裏。
她說要為太后以後調養身子用,鬼知道她什麼時候用。
難道要他一個皇上,每天跟在她身後問嗎?
“皇上,麻沸散好了。”
江太醫1來的正是時候,一路帶著苦藥味翩然而來。
白傾顏嗅了一下那藥的味道,幾乎和以前用過的一致,她就知道江太醫沒有在這藥上面做手腳。
將那藥接到了自己的手裏,白傾顏再一次的來到的太后的面前。
又是當著眾人的麵,毫不客氣的捏住了太后的鼻子,直接灌了進去。
等到太后將藥如數嚥下,白傾顏覺得藥差不多快要發揮作用了,纔對皇上說:“皇上,現在只能請您先回避,臣女要為太后醫治了。”
皇上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起來了,他知道白傾顏所說的醫治不止是簡單的扎針吃藥。
“你一個人恐怕有些困難,不如朕讓江太醫在你身邊做你的幫手,這樣也妥帖一些。”
白傾顏看了看曲著身子,老態龍鍾又恭恭敬敬的江太醫,皺了皺眉。
江太醫其實也十分的想要見識一下,看白傾顏是怎麼個開顱清血法,
不料想白傾顏搖了搖頭:“江太醫仁慈善良,恐怕是見不得這血腥場面,還是臣女一個人來吧。”
江太醫被她羞辱的滿面通紅,險些一腳暈這裏。
“皇上若是真的要為臣女找一個助手,就請人搭建一道屏風吧,留一個宮女守在外面,若臣女又需要,一定請宮女傳達。”
“好,朕依你!”
皇后的臉色刷的一變,覺得今**上說話越來越奇怪了、
“皇上,我們還是先回避吧,免得延誤了母后醫治。”
皇上和皇后正準備去偏殿迴避,誰知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女聲響起來了。
“母后!母后!”
一道青藍色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還沒有走到門口就已經開始泣不成聲了。
“安平?”
皇上的聲音帶著幾分疑問。
那女子抬起了頭,赫然就是皇上的妹妹,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早就在一年前被皇上嫁給了西域部落的可汗,兩國共建和親聯姻。
只是公主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公主已經梳成了婦人的髮鬢,她的臉色有些慘白,臉上帶著淚珠。
她和皇上都是太后所生,太后從小對她寵愛有加,但是她也難逃和親的厄運,索性可汗待她是極好的,西域部落也一直以她為尊。
兩天前她聽聞太后病倒了,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來。
“母后的病我已經聽說了,西域有一位巫醫,雖然沒有雙腳,不能下山。但是我向他說了母后的狀況,巫醫說母后的病情乃是蠱蟲所至,那蠱蟲極其難解,但是他卻又法子,皇兄,我這次趕來正是要帶母后去西域醫治。”
她這一番話說的白傾顏和江太醫都是眉頭一皺。
去西域少說都要兩天,正是因為東嶽與西域比較近的原因,若是途中有什麼事情耽擱一二,至少也要三天的時間,誰能保證太后途中能平安無事呢。
皇上聽完之後眉頭緊皺:“胡鬧,去西域路途漫長,朕怎麼能讓母后去毛這個險,江太醫和夏小姐已經確定母后是腦中淤血所至,朕又怎麼能聽一個巫醫的片面之詞。”
安平眼中的亮光閃過:“莫非皇兄已經為母后找到診治的方法了?”
皇上依舊是眉頭緊皺的不鬆開,白傾顏向前走了一步,朝著安平一行禮,緩緩開口說道:“臣女夏瑾瑤見過公主,太后的病,由臣女來醫治。”
安平看她的目光頗為不善:“你打算用什麼方法?”
她看白傾顏不過是一個深閨小姐,左右不過長得漂亮些,能有什麼手段。
白傾顏如實回答說道:“臣女打算為太后開顱放血,清除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