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開顱之後
公主幾乎是要勃然大怒:“胡說八道!”
她轉頭面向皇上,又發出了一聲質疑:“皇兄,你怎麼讓她用這樣的方法給母后醫治,莫非你真的要置母后的生死於不顧了嗎?”
公主的眼睛瞪圓了看向皇上,眼睛清清楚楚的映照著皇上的影子,那眼神之中的質疑與鋒芒,是怎麼掩藏都掩飾不住的。
皇上被她說的額頭上的青筋猛然一跳,他壓低了聲音說:“不是朕要置母后的生死於不顧,而是朕已經沒有其他的法子。”
他儘量的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點,還維持著一個和藹的兄長形象。
然而安平公主被可汗寵的無法無天了,西域不注重繁文縟節,她像是要蹲在地上撒潑了:“皇兄,有其他法子的,我現在就帶母后走,巫醫一定有辦法救母后的,你相信我啊皇兄。”
“不要胡鬧,朕不能拿著母后的性命讓你去冒險!”
“皇兄難道現在就不是在冒險嗎?”
皇上被堵得啞口無言。
在一旁的白傾顏開口提醒了:“皇上,臣女必須要馬上動手了,不然恐怕會耽誤麻沸散的時間。”
皇上也在這一刻想明白了,巫醫的診斷能否相信還只是一個未知,太后常年久居深宮,哪裏會碰的上什麼蠱毒。
“你馬上進去,為太后診治。”
安平公主從地上跳了起來:“我看誰敢?”
她狠狠的對著白傾顏的方向咬了咬牙,“你這妖女胡說八道,你妹妹氣暈了我母后,你又在這裏裝模作樣,意欲行兇,我看你分明就是圖謀不軌,存心先要謀害太后。”
麻沸散的藥效有限,恐怕拖延不得。
皇上也有些心急如焚了。
白傾顏臉上還能保持著冷靜,“公主這樣說,臣女也無可奈何,只是時間緊迫,恐怕要等我醫好了太后才能聽公主興師問罪了。”
說完她邁腿想要朝內室走進。
“我看誰敢?”
安平公主又是一陣大吼出聲,她這次直接衝進了太后躺在的床前,拿手護住了太后,齜牙咧嘴道:“你們都給我退下,誰也不能靠近一步。”
“皇上,麻沸散藥效有限,請您快點定奪。”
皇上覺得自己的妹妹已經蠢到無可救藥了:“來人,公主傷心過度,需要好好靜養,你們把她帶下去。”
幾個有力氣的太監,直接衝進了內室,拉住了公主的手就往外走去。
公主剛一開始抓住床頭,床頭抓不住了又去抓屏風,公主的儀態全然盡失。
皇上鼻孔微微擴張,額頭脖頸上的青筋盡數跳了起來,看樣子已經將怒火隱忍到了極點。
“還不快動手。”
兩個太監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於拖著公主離開了。
公主臨走前還嚎啕大哭:“皇兄......你為什麼不信我......妖女,你竟然敢陷害太后!”
皇上的胸膛還劇烈的起伏著,那股怒氣還隱忍不下。
太后自幼被太后捧在手心裏麵疼愛,到了西域又成了可汗手中的掌心寶,那脾氣更是雨後春筍一般的瘋長。
皇上喜怒不行於色,也是被氣得臉色發青,反觀白傾顏依舊是氣定神閒的,彷彿刀槍不入。
皇上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涼水,火氣立馬都下去了。
他是帝王,怎麼着這種關頭還不如一個女子沉得住氣、
“現在已經安靜了,你儘快為太后治療,朕會一直在偏殿等著。”
皇上拂袖離去了,離開之前還別有深意的看了白傾顏一眼。
金絲屏風在殿內豎起,兩個丫鬟低著頭躲在了屏風後麵,白傾顏拿出了一把薄薄的小刀,將太后的頭髮,盡數剃去,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腦袋。
她又將懷裏的一個盒子拿了出來,裡面整整齊齊的放著一排刀。和一個玉瓶。
瓶中的東西被稱為蠱餌,乃是培育蠱蟲時所用的東西,同時這個東西對於某一些蠱蟲有著十足的吸引力,比如,太后的腦袋之中的。
公主說的其實沒有錯,太后的確是中了蠱蟲,那是腦蠱,寄居在人的腦部,成熟的時間比較長,與人的記憶相通,等到完全成熟之後,蠱蟲將取代那人的腦子,使其成為自己的行屍走肉。
太后蠱毒的突然發作,就是因為夏以晴的刺激讓她腦中的蠱蟲也受到了驚嚇、
可見這孔雀戒指對於太后的威脅之大,縱然只是一個噩夢,也絕對不會影響了太后這麼多年。
開顱的風險十分的大,但是白傾顏有十足的把握,白家的醫術傳了上千年,其中每一個步驟都講解的十分的詳細,白傾顏將那些步驟早已經爛熟於心,並且融會貫通。
一切都進行的十分的順利,一隻發育未完善的,幼小的白色蠱蟲被白傾顏取了出來。
她又為太后喂下了一顆白色的藥丸,接著拿出銀針,緩緩的為她縫合傷口。
太后的眉頭皺成了死結,藥效過後,她已經感受到疼了。
白傾顏的心裏面咯噔了一下,她拔出了一根銀針,朝著太后身上一處穴道狠狠的刺了一下,太后又昏了過去。
:“快拿麻沸散來!”
屏風外的一個粉色衣服的宮女跌跌撞撞的拿了一碗黑色的藥過來。
殿內的血腥味非常的重,太后滿臉都是血,白傾顏的手上也是。
宮女是個穩重的,但是看到這種情況也是被嚇了一跳。
“捏著太后的鼻子,把藥灌給她。”
宮女誠惶誠恐的照做了,一碗藥喂進了太后的嘴巴里,又從嘴角回出來了一點。
看樣子她的動作遠沒有白傾顏那樣的熟練。
“出去!”
宮女端著藥又惴惴不安的離開了。
等到白傾顏將傷口縫合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她特製的藥丸,止血的效果非常的好,太后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只是一道猙獰的傷口,圍著她的腦袋轉了一圈。
白傾顏將口中的一顆綠色的藥丸吐了出來,嘴巴里還留有一絲苦澀,也就是這樣的一顆藥丸,才讓她的腦袋清醒,身上不流汗。
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
她忽然笑了,這皇宮內院深不可測,她好像又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此時的天已經黑濛濛的了,明月又重新掛上了天際,夏以晴暈過去了又被潑醒,頭髮溼漉漉的繼續念着經。
皇上與皇后都在側殿等著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