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是人是妖
“帝君不試試,怎麼知曉不行呢?”乳孃抱著小世子,倒是也不客氣的向前遞了遞。
李白推脫不成,這纔將孩子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
同白天裡那渾身僵硬的抱著不同,許是偏殿這昏黃的燈光,亦或者是乳孃的信任,李白這一下才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懷中孩子的柔軟。
更為奇妙的是李白將那小世子抱在懷中之後,小世子的哭聲就漸漸的歇了下來,不再哭鬧了。
李白不免在心中嘆了一聲神奇。
旁邊的乳孃也是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順口的一提,這小世子同帝君還真的是親暱了起來。
小世子許是哭的累了,又許是聞到了同自己母親身上相同的氣息,這才安心的緩緩睡去。
“接下來怎麼辦?”李白見著小世子睡了,也不敢大聲的言語,只能張了張嘴,對著乳孃做了個口語。
乳孃不禁笑了一笑,這李白雖說是青丘山上最為尊貴的帝王,可是在這等時候,同一個剛剛做了父親的少年無異。
“今夜就勞煩帝君摟著小世子睡吧。”乳孃也是不敢大聲的說話,只能小聲的嘀嘀咕咕的道。
“吾?”李白有些慌張,畢竟自己身為一隻公狐狸,從來就沒有帶孩子的經驗。
“您只需要睡在小世子的旁邊就是了。”乳母對著李白解釋著道。
“萬一他又醒來哭了可怎麼辦?”李白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
這小世子這般的小,李白怕自己翻個身就把他壓到了。
“無事的,世子若是哭了,帝君喊奴婢就可以。”乳孃給了李白一個放心大膽的眼神:“奴婢就守在旁邊,聽到聲響就會過來的。”
李白這才猶猶豫豫的答應著道:“好……”
不知曉是不是因為血緣的緣故,小世子一夜好眠,除了哼哼著吃了兩次奶,再也沒怎麼鬧騰。
相反,李白這一夜又是擔心自己會壓到小世子,又是擔心乳孃不在,一整晚都沒有好好的睡,導致第二天起床的臉色十分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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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信一到了西山,便就被一群侍女迎了進去。
西山鳳族的侍女都是羽翼一族的,每個都有著那麼一點子羽翼一族的特徵,例如長了個尖嘴,例如長了雙鳳眼兒。
這些在他們自己族中許是好看的,但是在韓信這和水族的眼中,當真是極其的醜的。
被侍女迎了進去的韓信打量著四周的景兒。
鳳族果然是鳳族,西山的境內幾乎都是梧桐樹,自古有句話,叫做鳳凰於梧桐而棲,這西山滿山滿的梧桐,便就是恰好的迎合了這句話。
“東海太子殿下,您隨著奴婢來。”這鳳族的宮宇建立在梧桐中央的一片平地之上,不同於其他氏族的那般大,鳳族的宮宇竟是有些子小巧。
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四四方方的四道門還是有的。
到了主門的面前,迎接韓信的侍女便就換了一位。
這位侍女瞧上去年級偏大一些,感覺資歷和經驗也是要比一開始迎接他的侍女要足。
東海向來是不需這般的繁瑣,因為東海的門上都有著看守的妖怪,他們可是要比這西山的侍女好用得多。
但是入鄉隨俗,韓信既然到了這西山,那便就要按照西山的規矩來。
對著那年長侍女道了個謝,韓信就隨著那年長侍女進了門。
如果說青丘是個極其美麗的花都,那麼這西山就是個樹城。
青丘的花,是種在宮中。
而西山,就是在這一片的梧桐之中,建立了一座宮宇。
就連這宮的城牆,都是盤著一簇簇綠色的藤曼和灰褐的樹根。
樹根之上,時不時的還開了幾朵花兒,點綴了幾分別樣顏色。
耳旁的鳥啼聲不小,韓信都懷疑自己若是在這西山多待上幾日,耳朵會不會就此廢了。
“太子殿下遠道而來,帝君事物繁忙,不能前來迎接,因此叫公主備好,前來迎接於您。”侍女領著韓信之時,忽而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而韓信則是沒有忍住,在心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韓信前來西山鳳族到底是爲了什麼,天地之間各族人盡皆知,這侍女還惺惺作態,實在虛偽。
韓信是個喜歡什麼事情都直接了當的人,不喜歡這等的拐彎抹角。
但是禮儀使然,韓信還是對著那侍女恭恭敬敬的道:“西山帝君辛苦,能有公主前來,晚輩就已經十分的感激了。”
那侍女應了一聲,而後又奉承韓通道:”東海太子殿下果真是個極其解人意的,實乃東海水族之福氣……”
“侍女姑娘,您還是領路吧。”韓信終究是沒有忍住,回了侍女這一句。
耳邊鳥啼不止,韓信也不知曉這侍女到底聽沒聽見。
“東海太子殿下,正殿已到,就勞煩您自己進去了。”侍女領著韓信到了正門兒前,就沒有繼續往裏領了。
一是她身份低微不得進殿,二是韓信前來,是要同她們公主相親,自己又不是近前兒伺候的侍女,若是帶著進了去,也是於禮不合。
“一路上勞煩姑娘了。”韓信客氣道。
那侍女回禮道:“不勞煩,奴婢低微,擔不起東海太子殿下的一句姑娘。”
韓信也沒有繼續客套,只是淡淡的笑了一笑。
這鳳族的正殿,坐落在這西山最大的一棵梧桐樹之上,呈現的似是一個巨大的鳥窩形狀,那樹枝之上,站立著許許多多的鳥兒。
那些子鳥兒五顏六色,多姿多彩,瞧上去煞是好看。
就是這嘰嘰喳喳的鳥鳴煩的緊……
韓信撓了撓耳朵,對這等的吵鬧十分的不爽。
“你瞧瞧,那就是東海的那位韓信太子。”
樹枝之上,幾隻鳥兒絮絮叨叨的議論著韓信。
“呀呀呀,長的還真是英俊,個兒也算高,就是和咱自己家的皇子比起來,稍微有些子遜色。”一直羽毛粉紅的鳥兒這般的道,引來周遭一眾鳥兒的嘲笑:“這在你的眼中,咱皇子就是這天地之間最為英俊完美的男子了。”
“原本就是。”粉紅羽毛兒的鳥兒被一同的姐妹這般的的調侃了一下,整張臉都爆紅了起來。
只不過是那羽毛厚實,鳥身又小巧,瞧不真切罷了。
“這公主若是能同這東海太子成了啊,怕是皇子的婚事也要開始操心了。”旁邊一隻灰色的鳥兒道。
此話一出,粉紅鳥兒有些子發怔。
“小粉還天天唸叨著咱家皇子呢,也不仔細想想,這日後能當咱西山當家主母的,怎麼可能會是咱這種身份低微的小仙?”遠處有鳥兒聽到了小粉唸叨自家皇子,當即就有些子鄙夷的道,似乎是對小粉這種攀高枝兒的想法十分不屑。
偏偏這鳥兒的聽力向來是極好的,他們在這邊念念叨叨,小粉那頭兒也是能聽個真真切切。
“罷了罷了。”看著小粉就要上前去同那一群碎嘴子理論,旁邊的同伴趕著緊兒的攔住了小粉:“他們碎嘴子,咱不同他們計較就是了。”
這上頭鳥兒嘰嘰喳喳,下頭韓信卻是犯了愁。
這正殿在樹上,龍族是水族,向來不會爬樹,若是化作了真身上去,怕是會嚇到這周圍的鳥兒。
韓信思索良久,左右瞧不見路,無法,只能縱身化了真身,騰空而起。
這下子可是真真的把那些子鳥兒下了一跳,有幾隻膽子小的,直接撲稜著翅膀飛走了。
這一刻,鳥兒們似乎都忘記了方纔自己同誰爭吵,只剩下了震驚。
這就是龍啊!
真的是好大的一隻!
若不是因著公事,鳳族向來是閉門不見客的,這冷不丁的來了一條龍,又是現了真身,難保這些鳥兒震驚至此。
畢竟從來沒有見過,羽翼一族的真身又向來普遍是比較嬌小的。
韓信現了真身,這纔到了那正殿之上。
臨近門口,韓信又化回了人身,端端正正到了門前,敲了三下門。
門裏兒的侍女侍衛似乎都是提前做好了準備,準備迎接韓信。
韓信剛敲完了門,便就有著一個穿著綠衣的侍女開了門,探出了個腦袋:“是東海的太子殿下嗎?”
韓信點頭,那侍女這才笑了開,對著韓通道:“太子殿下,我家公主等著您吶。”
話音剛落,便就聽得正殿之中一聲清麗的少女音道:“阿綠,快些讓他進來,站在門口唧唧歪歪些什麼!”
穿著綠衣的小侍女這纔有些反應了過來,趕著緊兒的對著韓通道:“太子殿下實在抱歉,您快些子請進……”
韓信這才進了正殿。
韓信從未來過西山,更別提看人家的正殿了。
西山鳳族的正殿遠沒有其他氏族的大,但是周遭金燦燦的物事件兒倒也是精巧,正面一塊玄金鍛造的牆壁,上面有著一隻栩栩如生,仿若即將要翱翔於九天的鳳凰。
那鳳凰的下面,便就是西山帝君平日處理政務的地方,一把黑色的椅子,從肉眼來看,倒是瞧不出是個什麼木,但是韓信知曉,能做成西山帝君椅子的材質,定然不會是俗物。
當然,這整個大殿之中,最需要韓信注意的,就是坐在旁邊一直瞧著韓信的那位公主------王昭君。
這先前同李白在天界瑤池處,韓信也是見過這個王昭君的。
作為西山鳳族唯一的公主,自小的嬌生慣養自然是少不了。
但是韓信同那些普通氏族的公子哥兒不一樣,韓信雖然會尊敬女人,但是卻從不慣著女人。
“是你!”原本王昭君還對著東海的這位太子殿下抱有十足十的期待,這見了面兒才發現……居然是個熟人。
啊不……也算不得熟人,畢竟他們也只是在天界瑤池見了一面而已……
而且這個韓信當時身邊似乎還帶著一個……看他們舉止親暱,是一對兒無疑。
“是我,怎麼?公主貴人多忘事,把在下忘了個乾淨嗎?”韓信這才明白,怪不得這王昭君會同意西山和東海之間的主意,同他見面相親。
感情是這王昭君壓根兒就沒有記住過他。
哪怕當時自己同李白一起,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懟的要哭了。
“你們都出去。”王昭君對著整個大殿的侍女們道。
“是……”侍女們軟軟的應了一聲,這才一個個的出了去。
王昭君見那些子侍女都出了去,這才轉身同韓信說話。
“你不是有……那個……那個……”王昭君想了半天,也沒有相出個詞兒形容李白和韓信的關係。
“良人。”韓信懶懶的提醒了王昭君。
“對對對,你們不是那種關係嗎?你怎會前來西山?”王昭君看來也是個不太記仇的大大咧咧的性子,將先前韓信懟她的話忘了個乾淨,轉而關心起了韓信同李白的關係。
“沒辦法,這不是西山和東海一齊商議的結論嗎?”韓信見著王昭君對他並未有惡意,索性放下了戒備,對著王昭君說了實話:“本是不想來,家中父母逼著來的。”
王昭君點了點頭,看來也是比較理解韓信的這種心境:“那先前跟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呢?”
韓信沒有想到這王昭君還回提起李白,不過倒是也沒什麼所謂,韓信又聳了聳肩膀:“他在青丘呢。”
“青丘?”王昭君這才一依稀的想起來,先前自己同韓信還有那個人交談的時候,對方似乎是提到了什麼青丘太子……
可是前些日子王昭君也聽聞了,那青丘的太子登基成了新帝君……
也就是說,自己眼前這個東海太子韓信的良人是青丘的新帝君李白?
“你坐。”王昭君將這關係什麼的理清楚之後,看著韓信站了半天,這纔想起來客套一下。
韓信倒是不太在乎這個,畢竟客套什麼的他也不太喜歡。
不過人家公主都說了,讓自己坐。
左右自己也是有些子累了,畢竟一路的風塵不是假的,韓信也不再客氣,尋了個王昭君下方的位子坐了。
“那你們想過以後怎麼辦了嗎?”王昭君見韓信坐了下來,四下又無人,乾脆也不藏著掖著了,想問什麼就問什麼了。
“想過啊。”韓通道,又覺得王昭君關心這些子事情有些反常:“你不會覺得很怪嗎?畢竟我們是兩個男人。”
王昭君被韓信問了那麼一遭,臉皮子上有些發燙,她頗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韓通道:“在好幾年之前,見到你同青丘帝君之後……本宮就……就對男男之事十分的感興趣了……”
韓信忽而不知曉這等時候要回王昭君一句什麼好。
有人理解他同李白,這當然是極好的。
可是這個人身份不太對啊。
這個人是西山鳳族唯一的公主,又是自己的相親物件王昭君啊……
王昭君瞧得韓信臉色不太好,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妥:“同你們無關,只是本宮自行發現了自己的這個癖好罷了。”
韓信:“……”
真的是什麼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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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墨這些日子連連的丟了國土,不管是大周的兵,還是西域三十六國其他國家的兵,都開始莫名其妙的針對姑墨這個小國。
姑墨王宮之中,許多的侍女侍衛都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好跑路了。
只有姑墨的可汗殷受還坐在宮中的主位之上。
他不太明白,為什麼短短几月的時間,自己就要準備面臨亡國之災。
就算是這樓蘭和精絕兩大國家的可汗都同自己有著親近的關係,但是這次的戰役,他們似乎並沒有念情分的意思。
相反,這樓蘭一國討伐姑墨討伐的殷勤,彷彿一切的戰事都是他樓蘭帶的頭。
殷受不知曉自己是得罪了誰,又或者是誰卡嗎自己不順眼了。
殷受坐在王宮的王位之上。
就算是死,他也要守住這一片土地。
“可汗啊,快些子走吧!大周的軍隊已經打到城外了!”有老臣路過,看著殷受還在王位之上,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老臣著急了,提醒殷受道。
殷受則是眼神空空,不予作答。
那老臣又喊了幾聲,見殷受並沒有理會與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帶著自己為官期間積攢不多的財產灰溜溜的離去。
殷受見王宮之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這才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在這空曠的宮殿之中顯得十分的突兀。
外面的殺喊之聲逐漸的近了,聽得殷受心中愈發的平靜。
宮中的妃子也都走的差不多了,都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那些妃子也就頂多算是個妾,是姑墨一國傳宗接代的工具。
殷受自然不甚看重她們。
殷受一直心心念唸的,唯有妲己一人。
就算是臣民們都在告訴與他,這妲己是妖怪,是狐狸精。
他還是忘不了那個山澗之中對著他淺笑的姑娘。
門外聲響愈發的大了,殷受知曉,那是宮門破了。
他嘆了口氣,知曉自己離死期不遠了。
“可汗!”空曠的宮殿之中,忽而傳來了一聲女音。
殷受識得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在自己的夢中百轉千回的出現,如今終是活生生的響在了自己的耳邊。
殷受睜開了眼,瞧見了妲己站立在前。
“可汗。”妲己一身的風塵,髮絲凌亂,臉色是那種嚇人的蒼白。
“妲己……”殷受只以為自己還在夢中,這才能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妲己。
“可汗!”就算是妲己在姑墨的這片土地之上有著不甚愉快的經歷,但那也是姑墨的臣民附加給自己的,和殷受並無干係。
所以,妲己該怎麼愛著殷受,還是要怎麼愛著她。
殷受站起了身,抱住了撲過來的妲己。
而此時,外面的聲響又是近了。
不消半刻,殷受就將妲己推了開:“這等時刻,你來做什麼!快些走!”
妲己瞧著殷受這般,不知為何忽而笑了:“可汗,你有些瘦了……”
“現下不是說這些子話的時候!”殷受對著妲己頭一回用這等不和善的語氣說話:“現下姑墨兵臨城下……不……大周的軍隊已然攻破了宮門,不消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會破門而入,你在這裏實在是太危險了!”
殷受話未說完,妲己便就又抱住了殷受:“嬪妾自然知曉,可是可汗明明知曉這國不保矣,為何還要守在這個宮殿之中?”
殷受正了臉色,又將妲己推了開:“本汗是這姑墨的可汗,是這座宮宇的帝王,怎可就這般的,如同喪家之犬灰溜溜的離去?”
妲己瞧著殷受,忽而笑道:“可汗也知曉自己不能隨便離開這姑墨,嬪妾也知曉不能就這般的隨便離開可汗!”
殷受看著妲己這般,一時間也不知曉再說些什麼話將妲己趕走了。
妲己見殷受不說話了,踮起腳在殷受的額頭之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先前在這裏的時候,是可汗一直護著嬪妾……”
“那也沒能護好你……”殷受有些子自嘲的笑了笑。
“無妨的。”妲己搖了搖頭,她知曉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當時那種場景,殷受也是沒有其它辦法。
“對不起……”殷受抱住了妲己,一遍遍的唸叨著:“是本汗讓你和孩子受了苦……”
“說到孩子……”妲己這纔想起要同殷受這個做父親的分享一下關於孩子的那些子事情:“他出生的時候,嬪妾仔仔細細的瞧了一眼,他的五官同著可汗有些相像……”
“他好不好?”殷受半晌也只問出了那麼一句。
妲己點頭,應道:“他很好,現在應該在他舅舅那裏了……”
“舅舅?”殷受同妲己相了那般長的時間,還不知曉她有個兄弟。
“是嬪妾的哥哥……”妲己垂眸,自己前來之時,李白是那般的不認可贊同。
若是李白知曉自己不顧他的勸阻就這麼前來……對了……
過去了那麼多時日,李白想必早就下朝了,想必也早就知曉自己前來姑墨的訊息了。
不知曉李白會不會生氣……
定然會生氣的……
“愛妃,你到底是個什麼身份?”殷受望著妲己良久,這才問出了口。
妲己笑意晏晏,對著殷受坦然的道:“正如民間所說的那樣,嬪妾……是狐狸變的。”
“不管你是人是妖,本汗都是心向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