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流感頻發，在時雨時晴、時熱時冷的多變天氣下，顧凱歌開始頻繁地生病。言玦因為學業的問題，沒有辦法顧及到她太多。

    一開始，顧凱歌只是小感冒，但是隨著鼻塞頭痛流鼻涕的感冒症狀到來，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立夏，我現在在開會，等下開完會還要去做調查，晚上給你回電話。”

    顧凱歌很煩悶想要打電話給言玦訴苦的時候，他總是異常的繁忙。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做調研，或者是在開會。每當他閒下來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顧凱歌都聽得出來他聲音裡的滿滿的疲憊，她甚至可以在腦海中看見言玦疲憊地躺在沙發上或者床上閉著眼睛跟自己打電話的樣子，所以她每次訴苦的話到了嘴邊，總是會變成要言玦好好休息的叮囑。

    後來，顧凱歌有些累了，她開始發燒。

    宿舍室友幫她請了假買了藥，叮囑她好好休息之後就出去上課了。

    宿舍裡靜得什麼聲音都沒有，顧凱歌睡不著，腦袋昏昏沉沉的，她坐起了身往下看了一眼，宿舍裡沒有人。她輕輕嘆口氣，慢慢爬下了床，看到了自己桌上擺著的退燒藥，突然就紅了眼眶。

    這三個人真的是上天賜給她的吧？

    顧凱歌揉了揉有些溼潤的眼眶，坐到椅子上去吃藥，保溫杯裡打滿了熱水，藥旁邊貼了張便利貼寫著服藥次數和用量。

    溫水進入口腔的時候，她有些清醒了，拿起手機看了看，沒有未讀訊息。她算了算時差，撥通了言玦的電話。

    “嗯，立夏。”言玦很快就接了，聲音懶懶的低低的，一聽就知道是剛睡醒。

    “言玦。”顧凱歌叫了他名字之後就沒再說話，言玦閉著眼睛聽了幾秒，突然就清醒了，從床上坐起來，睏意一下子少了大半。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出什麼事了？”

    他的聲音裡滿是著急和焦慮，顧凱歌止住抽泣想要擦乾眼淚，可是聲音裡卻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頭好痛，鼻子塞了好難過，她們給我買了藥纔去上課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哭，我......”

    言玦皺緊了眉頭，靜靜聽著顧凱歌的聲音，抓緊了被子，咬緊了牙。

    “我真的，一想到你那麼累，就不想打擾你。可是我真的，真的......”

    顧凱歌伸出手捂住了眼睛，淚水從她掌心滑落，是冰的，冷到骨髓。

    聽到顧凱歌泣不成聲，言玦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裏好像少了一塊，自責瞬間填進去，漲的他心口疼。

    “立夏。”他因為難受，一開口嗓子就啞了。

    “我沒事。”顧凱歌深吸一口氣，“我只是，突然就覺得很難過。”

    言玦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兩個人都沉默了。

    許久，顧凱歌轉頭看向窗外，一滴眼淚順著她臉頰滑下來砸在地上，濺出一滴水漬。

    “言玦，你說過吧？你每一個目標都是圍繞我來制定的。一開始，我覺得你在跟我開玩笑。但是後來我發現，真的是這樣。只要這樣想，你沒跟著叔叔阿姨去外地的原因就出來了，你中考考那樣的分數就有理由了。可是。”

    言玦沒有說話，一直握著拳頭聽著顧凱歌說話。

    “可是。”顧凱歌深吸一口氣，極力壓制自己的感情，不讓自己的低氣壓影響到自己說話的語氣，“可是現在我們不在彼此身邊你有沒有後悔過？”

    言玦依舊沒有開口，顧凱歌腳下又出現一滴水漬，她重複一遍，“不在我身邊，你也沒有後悔過？”

    “我......”言玦剛開口說話，顧凱歌就打斷他。

    “哈哈，我開個玩笑。”顧凱歌牽強的笑了，“你要去上課了吧？快去吧，我要去曬被子了，今天天氣很好，再不去沒位置了。拜拜。”

    “我......”迴應言玦的只剩滴滴的聲音，顧凱歌掛了電話。

    她坐在凳子上抱著膝蓋看向窗外，雨滴順著窗戶的玻璃滑落，玻璃上錯綜複雜的水痕像極了她哭花了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