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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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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家暴祭品

    “既然如此,就回黃山溝縣城啊,縣城這些年來發展還是不錯的。”事到如今,賀桃芳已不再沉醉在虛無飄緲的夢幻中,而是更希望家庭的安全與踏實。

    “問題在於,我已經辦得上不上,下不下的了,非得你出面。”朱健民一口口地吐著煙霧,將他的表情整個籠罩。

    “說吧,你要我如何做。”為他擦乾淨一腳泥濘的事情,賀桃芳向來沒少做。

    “爲了落戶銀海,我與軍轉辦一個臨時工的小夥打得火熱,我讓他偷偷抽出檔案,將與你結婚的證件抽了出來,換了銀海拖車廠一個叫彭玉香的女人。”

    “哦?那我是誰?我賀桃芳是黑戶,沒有戶藉,沒有姓名,就像從天突然落下來的?”賀桃芳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放棄一切追尋到西北軍營的偉大愛情,不過如此,只是男人過河便可扔掉的、日漸腐朽的橋面,“我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在大好青春年華中突然消逝了,被一個叫彭玉香的女人代替?”

    “我先回銀海的這一年多時間,一直在銀海廣電局幫忙,我的工作能力,處事能力,得到單位從上到下一致的好評,眼看要成功了,卻被主任查出來我的檔案有問題:結婚證女方的姓名、時間,與後面檔案裡記載的時間不對,主任找我談話,我理詞屈窮,索性跟主任說我不跟你談了,我要找局長。主任覺得是我嫌他官小,不足以解決我的問題,準備要將我的檔案退回軍轉辦。”朱健民在賀桃芳面前凡事索要習慣了,他只有講清來龍去脈,纔好讓賀桃芳出面為自己挽回失利的局勢。

    真是老天在幫我,否則,我永遠埋頭在家裏不停勞作,奉獻,將自己當成朱健民進步階梯的祭品還不自知。

    “你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如果說她賀桃芳還有點優點的話,就是將這一切裝在心裏,置身事外,處變不驚。

    “我一個副營級,有幾個三等功,加之能力也得到單位承認了,就是得罪了主任,需要中間有個周旋的人。”

    這樣的事情,賀桃芳沒有替他少做,曾在朱健民與指導員間,通訊員間,營長之間,做過無數回。更何況,現在她有一半是為自己做,她得讓主任幫朱健民恢復檔案,放上她真實的資料,她不是空的,不是從天而降的,而是實實在在的、生活生長在朱健民生活裡的女人。

    一個週末,朱健民確定主任會到單位加班,便帶著賀桃芳帶著兩條香菸,陪他來到廣電局加班。十點左右,一個半禿著頭,不苛言笑的大個子出現在辦公室。

    “主任!”朱健民立即從電腦前抬起頭來,“您要的報表我快造好了。”

    “主任好!”正在沙發上看書的賀桃芳站起來,“我是朱健民的家屬,他時常在我面前提及主任的才華以及您對他的關照,我內心一直十分感激。”

    就這樣,一週後,朱健民的工作關係,順利被廣電局接受。

    緊接著,他們開始租房、置業,然後是為朱曉池落戶,聯絡學校,他們的日子像戰爭般在銀海這座城市裏打響。

    在這座浮華喧鬧而又物慾橫流的都市裏,有誰願意心平氣和的靜下來窺探別人內心的情緒?每個人都生活在屬於自己水深火熱的圍牆裏,重複著彷彿電腦程式般設定好的日復一日的生活。而這座都市裏電腦、網路的現代辦公裝置,使與這個社會脫軌了整整十年的賀桃芳,感覺她遠遠地被這座都市拋到了30年之前那個落後、封閉的世界。

    沒有什麼是永恆。愛情不是,感謝不是,朱健民每次的承諾當然也不是。他每次回到家,不是在輔導曉池的作業中失去耐心,以響亮的耳光結束一天的生活,便是常常告訴賀桃芳,誰誰的老婆掙了多少錢,多有出息,在人前多風光的對比失衡。這些因素,成為賀桃芳難以言說的恐懼,她時時擔心被拋棄的同時,也加緊了電腦、網路的學習,並試著投簡歷,期望得到一份能安身立命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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