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前次僥倖躲過了這些年。重操舊業，落不好就會引發前科，這件事情，還得叫來步程，我們三人一起再議議！”

    蔡步程是目前三人中，過得最好、最穩的。丁如意勤儉料家，兩口子和和睦睦的，雖然不是很富有，但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倒也是比上不足，卻比下有餘。

    蔡步程聽蔡石朋、蔡三根又滋生再次搶劫銀行的決定後，猶豫了。蔡三根嘲諷說：“瞧你那點出息，一個大男人，結婚後就心甘情願把自己系在一個女人的褲腰帶上，哪還有當初的一點闖勁？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重色輕友的傢伙，完全不顧兄弟情份！”

    蔡步程蠢蠢欲動的貪慾與不輸服的個性，受到極大刺激：

    “誰嫌錢多燙手？你三根敢幹的事情，我眼都不會眨一下地照幹，甚至會比你幹得還漂亮。說吧，石朋，我們如何幹？我只聽你的！”

    “我們仨，是久經考驗的亂兄亂弟！我始終抱著我們三人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初衷，所以才決定叫上你！”蔡石朋等三人密謀到三更半夜的結果，是他們這次決定搶從銀行裡出來的人。

    他們三人因有前次成功的搶劫經驗，沒有做過多的準備與鋪墊。他們從最初萌生出想法到實施行動，只有兩天時間。他們清晨來到一家工商銀行門口，但蔡步程表現得總是猶猶豫豫、裹腳不前。

    到了工商銀行門口，蔡步程回想起臨行前，丁如意挺著大肚子目送他出門時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反悔不參與：“我老婆這幾天就要生孩子了，我不能讓她臨產時都不安心！我不能讓孩子一生下來就被我抹黑。”

    “日他孃的，就你老婆金貴！我們誰沒有老婆孩子？”蔡三根壓低聲音，卻透著憤然的恨意，“閉上你的烏鴉嘴，少他媽的說這些晦氣的話！”

    蔡石朋覺得合夥搶劫，如同一個人的婚姻，強扭的瓜不甜，於是就對蔡步程道：“人各有志，我也不能保證這次的結果能否如願，更不知道能否有上次的幸運。禍福不由人，但我理解你快要當父親的心情，你走吧！”

    “我……石朋你……”蔡步程猶豫著，遲疑著，他的心在朋友與妻兒之間徘徊、權衡。

    “你走吧，無論成敗，我不怪你！”蔡石朋說得光明磊落。

    蔡步程如遭大赦，他擦了擦從額角筆直流淌到脖子裡的汗水，長長吁了口氣，從鬼鬼崇崇的樓簷下，大大方方地走到了街沿邊的陽光裡。

    蔡石朋看著蔡步程在陽光裡如釋重負的背影，內心涌出難以言說的悸動，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蔡石朋是不是也應該像蔡步程一樣徹底放下貪慾？

    “有人出來了！”蔡三根突然壓低聲音說。

    蔡石朋朝街對面的工商銀行望去，只見一個戴著格子鴨舌帽的高個子中年男人，拎著一個大包從銀行走出來，表情鬆散、隨意，沒有絲毫防備之心，貌似非常好對付。

    “上！”貪慾驅使蔡石朋與蔡三根立即拉上面具，本能地衝向中年男子，他倆如同射出槍枝的子彈，“嗖”的一聲衝到男子跟前，抓起他的大包就搶，但中年男子不撤手，拉開粗門大嗓使勁叫喊：“救命吶，抓賊啊，快來人吶——”

    男人越不撤手，證明沉甸甸的大包裡，裝滿了剛從銀行裡取出來的錢。蔡石朋與蔡三根心照不宣，抓著包與男人之間展開了拉鋸之戰。

    銀行的保安及路上的行人，聽到呼聲立即圍攏上來。

    蔡石朋如喪家之鼠，忙在人縫中東躲西藏，順手將面罩摘掉拋向前面的大道，腳步卻一拐彎跑到一條小巷子裡，跳上一輛人力三輪車。

    蔡三根則覺得沉甸甸的包裡，可能裝著大疊鈔票。眼看鈔票即將到手，他不甘心煮熟的鴨子飛了，就這樣與中年男子呈現搶奪的膠著狀態。眼見銀行保安圍來，他才慌了神，鬆開拉包的手想逃走時，卻被保安從背後揮起一腳正踢中後背心，他身子骨一趄趔一下跌倒，不容他再站起來，保安及中年男子立即攜手將他死死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