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交鋒
眼見著那人垂涎三尺的眼神,楚茗煙幾欲作嘔,他一個閃身撲上來,楚茗煙退無可退,抬腳便往他襠口踹去,一腳下去,踹了個正著。
那人嗷嗚一聲,淒厲地慘叫了一聲,彎下腰去,捂著襠部,倒在了地上,表情抽搐地躺在地上,慘叫連連。那同夥回頭來看,見狀大喝一聲,便衝了上來。
眼看他來勢洶洶,顯然是起了大怒了,楚茗煙並沒有什麼功夫,不敢戀戰,上前照著倒下的那人身上又重重落了一腳,跨步踩在他身上,借力攀住了一戶人家牆壁上的凸起,用力扣住了簷瓦,掛在了別人的牆頭上。
底下怪叫聲不絕於耳,還站著的那人試圖蹦躂著抓住她的腳,將她扯落下來,楚茗煙哪兒還敢讓自己落在他們手中,拼命地踢騰亂蹬,那人卻怎麼也抓不住,到最後也只是將她的鞋子拽落下來。
楚茗煙手臂緊緊扣住牆頭,丟了一隻鞋子也不在意,雙腳亂蹬終於翻身上了牆頭,翩然坐在牆頭上,趾高氣揚地望著下面的人,罵道:“想佔我的便宜,讓你斷子絕孫是便宜你了!”
底下那人仰著頭罵罵咧咧,見抓不著他了,轉身去扶自己的同伴,費力地將他攙扶起來,卻看他面色發白,額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往外滾落,嘴唇抖抖索索地說不出話來,連聲問道:“大哥,大哥你怎麼了?”
楚茗煙得意地笑道:“識趣的還是快去找郎中看看吧,若不然,你大哥的命根子便再也不好使了。”
那人抬起頭來,凶神惡煞地看著她,“好你個狠心的小娘們,你等著,別再讓我抓到你,否則有你好受的!”
楚茗煙咯咯直笑,看著兩人一瘸一拐地一同出了巷子,過了許久,猶自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跳下去,他們會不會在巷子口等著再給她來一個埋伏呢?
想了一想,巷口處或許人多些,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她怎麼樣?便舒了一口氣,預備著跳下去,低頭去看,卻看著這數尺高的牆頭,皺眉犯了難,這好不容易上來,下去也是個麻煩事,若是就這樣貿然跳下去,說不定還會扭著自己的腳。
皺眉思索了好大一會兒,轉頭去看坐著的牆頭這家院落,轉頭一瞧,卻是愣了一愣,嗯,這院落之中許多草藥散落四處,正在晾曬。
“咦,還是個同道中人呢?”楚茗煙來了興致,轉身仔細端詳起來,這院落倒也不大,這是個後院,靜寂沒有人聲,卻不知前院是何模樣,想了一想,都是同道中人,或許還能說些好話,說明了情況,放她從正門走也未必。
低頭看著院內牆邊,倒是有一株不甚粗壯的小樹,正好能下腳,她試探著伸腳上去,踩了踩,那小樹搖搖晃晃,踩著了實東西,她咧開嘴一笑,撐著雙臂就要順著那樹溜下去。
“你是誰?”
驀然一道聲音傳來,嚇得楚茗煙魂飛魄散,腳下一個不穩,“哐當”一聲便一頭栽落下來,緊接著,又是一陣咔嚓亂響,那小樹竟然擋不住她的墜勢,攔腰折斷,呼啦一聲倒在了她身上。
待到楚茗煙手忙腳亂,灰頭土臉地將身上的亂葉雜枝推開,翻身爬起來的時候,才瞧清楚那聲音的主人。
一身青袍,長髮束起,眉眼如畫,冷峻肅穆地猶如一尊神佛,皺眉不悅地看著她。她心中暗暗叫了一聲,“我的個乖乖,這男子生得竟然這般好看?”一時也忘了開口,愣愣地瞧著他。
見她半晌不說話,那男子神色又冷了幾分,不悅道:“你是何人,為何擅闖我的院落?”
楚茗煙愣愣地“啊”了一聲,這纔回過神來,忙上前了幾步,彎腰行了一禮,道:“實在是冒犯,在下是迫不得已,纔到您的府中,我是來避難的,外間適才有兩個人要非禮我,我爬上牆頭才脫了難,怕他們在巷口埋伏害我,纔想著借您的院子避一避難,再借道出去。”說著說著,嘿嘿笑了兩聲,以示自己單純無害,實在是走投無路迫不得已。
那男子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著,半分也沒有放鬆下來的意思,防備警惕地看著她,明顯是不信她的話,楚茗煙見狀,忙又道:“閣下是大夫?巧了,我也是,我們都是同道中人,必然是不會騙你的。”
那男子冷笑了一聲,道:“是嗎?那你踩壞的一株百年難見的‘伏心藤’,你可識得?”
“伏心藤?”楚茗煙愣了一愣,這名字她自然熟悉,只不過是從古籍之中看到的,早已絕跡,怎麼可能好死不死地便被她一腳踩壞了?
她愣愣地轉過頭去看那倒下的樹枝,適才沒有看清楚,那被她一腳踩斷的樹枝上的確纏著一條柔軟的藤,那藤葉四分,微微地泛着白,看起來卻的確與那書中的插圖相像,她頓時渾身一個激靈,仔細再一看,果然那藤根並不是生在地上,而是生在那樹幹身上,與書中記載的伏心藤的模樣一般無二,看那樣子,是條幼藤,特性並不如何明顯,所以她纔沒有看得清楚。
她口乾舌燥地費勁嚥了口唾沫,撓了撓腦袋,難道果真是傳說中的伏心藤?可是不是早就絕跡了麼?怎麼會在這裏看到?
她僵硬地轉過腦袋來,對上那男子板正的面容來,語氣便有些畏畏縮縮,“在下著實不知,只是伏心藤早已滅絕,怎會在閣下府中生長?”
那男子踱步下來,並不欲答話,看那架勢是要親自過來拎她,楚茗煙見他來者不善,慌忙擺手叫道:“你……你、你冷靜些,我、我賠給你就是。”
那男子聞言,挑了挑眉,道:“賠給我?你拿什麼賠?”
楚茗煙啞口無言,著實是,這伏心藤未絕跡之前,就是數十年才能長成一株能夠入藥,換人性命的寶貴藤樹,即使是那樣,她都已經賠不起了。更何況,踩壞了別人靜心培育的幼藤呢?
她結結巴巴地頓了半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來,試探著道:“在下近日效力於荀王爺,王爺定然會代我向您賠上千金,來彌補我的過失。”
她這話說的半分底氣也沒有,且不論,她只是個六品醫女,王府待她禮遇,是因了院正大人讓郡主的惡疾有了好轉,怎會拿出千金來為她彌補過失。再者說,過不久,她還是要回宮做她的醫女,依照她的微薄俸祿,什麼時候才能湊得齊千金啊。
那男子冷笑了一聲,徑直越過她,走到那折斷的樹苗前蹲下身去檢視,楚茗煙訥訥地站在當地,看著他的背影,不知說什麼是好。
過了一會兒,才聽那男子淡淡地道:“你走吧。”
楚茗煙詫異不已,怎麼這樣容易就放過她了?呆呆地“啊”了一聲,那男子轉過頭來,皺眉看她,道:“我聽見你與別人的吵鬧了,你說的不假,你走吧。”
“那……那、你不讓我賠了?”楚茗煙詫異地問道。
那男子冷笑一聲,道:“你能賠得起麼?”
這話倒是不假,楚茗煙紅了臉,撓了撓頭,道:“還未請教閣下性命,改日來登門拜謝。”
那男子頭也不回,“不必了。”
見他這般冷淡,楚茗煙有些訕訕地,向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禮,轉身欲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尷尬地浮起一個笑容來,搓了搓手,道:“那個……”
那男子轉過頭來看她,似是有些不耐煩她還磨磨唧唧的,冷眸一掃過來,楚茗煙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但自己著實還是有求於他,浮起一個諂媚的笑來,道:“閣下可不可以借我一雙鞋子,我丟了一隻……”
話說出去,半晌沒有迴應,楚茗煙抬起頭來看他,卻看他低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腳,不由得窘迫地瑟縮將丟了一隻鞋子的腳背到身後去,纔看他抬起頭來,眉眼冷峻,轉過頭道:“前面有,隨你。”
楚茗煙喜出望外地連聲道謝,還想在說什麼,卻自覺若是還磨磨唧唧的,只怕真要惹惱了他,不由得一步三回頭地出了後院,轉到前院去,隨意挑了一雙鞋子,穿在腳上,環顧了一圈,長舒了一口氣,出門去了。
出門之前,又望了望這院落的所在,暗暗記下了門牌和道路,這才趿拉著比她的腳大上不少的鞋子晃晃悠悠地擇了大道:自回王府去了。
這一路上,心中暗暗興奮,這男子生得這般好看,她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竟有這般心癢癢的感覺,若是……
她嘿嘿笑了一笑,過了大半個時辰纔回到王府中去,見著她回來,院正翻了個白眼,道:“你去哪兒鬼混去了?”
楚茗煙呵呵一笑,不答他的話,轉而問起郡主的病情來,院正見她還對郡主的病情上心,想要責罵她的話便堵在口中說不出來了,低聲道:“郡主這病來的蹊蹺,我還在摸索當中,卻是不知病因為何,若是那百年難見的伏心藤,且是無論什麼病因,都能清除,再接下來就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