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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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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九章 處置

    “我......我也不知道。”

    白芷聽了這話,倒是呆了一呆,訥訥地道:“若不是採花賊,那他為什麼......”說到這裏,又想起他的後半段話,更是疑惑不堪,道:“那他為什麼要來故意逗我?”

    澹臺望舒見她的形容,心中盤算這火候已到了五六分,又道:“或許是他並不是那樣可惡的人,只是喜歡你,只是一時好玩想逗你玩兒罷了。”

    白芷心中浮現的卻不知是什麼想法,這心頭因了這話倒是有些淺淺的喜悅,這剛一冒頭,卻又被其他的想法打下去了,抬起頭來道:“皇上不必寬慰我罷了!白芷遇見的人千真萬確,是採花賊也是千真萬確,若非如此,他又不認識我,又怎麼會想著要逗我來玩?”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帳中忽地便多了一個人,白芷愣怔地抬起頭看著他,頓時發現,這人就是昨夜將自己擄走的採花賊,此刻正站在瑩瑩燭火下,對著自己,一臉急切真誠地說著什麼!

    她的驚叫逸出喉嚨半截卻又卡住,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他不是採花賊?

    白芷僵硬地轉過頭來看向林半夏,林半夏卻是一臉茫然的形容,娘娘定然是不知道的,她心中暗暗想了,轉頭又去看澹臺望舒,卻發現澹臺望舒並沒有要將這採花賊捉拿的意思,只是立在當場,面色很是耐人尋味。

    她耳邊一片轟鳴,低低地道:“皇上,這人就是採花賊......”

    澹臺望舒一片靜默,以沉默迴應她,白芷轉過頭去又去看那採花賊,卻看那採花賊很是自在地站在當場,面上焦急急切地望著她,那星一樣的眸子裡,倒是如同那夜一般的明亮。

    她緩了緩神,努力止住了耳側的轟鳴,去分辨他說的話,“我不是採花賊,我是天子麒麟暗衛,夜來!”

    夜來?這名字倒好生奇怪,白芷的思維艱難地轉動了一番,卻只想到了這一個想法。

    夜來見她半晌不答,心中更是急切,低聲又道:“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爲了逗你玩一玩,卻沒想到讓你受了這樣大的委屈。現在我在這,要殺要剮還是要剁成肉泥,都隨你,只要你能解恨。”

    他語氣低沉,聲線落寞得緊,低低地縈繞在帳內,澹臺望舒和林半夏對視一眼,自覺地退了幾步遠,將將要退到內帳中,將這一室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白芷呆呆地站在當地,眼角的淚似幹半乾,晶瑩剔透地掛在腮邊,盈盈欲落。一雙被淚水浸泡過的一雙清亮眼眸此刻滿含著不解、納悶、驚訝、呆怔地看著面前站著的人。

    夜來抬起頭來望住她的神情,見她的模樣,心中苦澀難言,低下頭來,語調緩慢,“若是能解你心頭之恨的話,我就是那夜的採花賊,是我讓你受委屈了,你不用動手,便讓皇上殺了我吧。”

    說完,便灰心喪氣地閉上了眼睛,一副引頸就死的悲壯模樣。

    澹臺望舒站在一旁,差點笑出了聲,察覺到他胸腔裡的微微震動,林半夏抬起頭來,用胳膊肘頂了他一下,見他吃痛垂頭,給了他一記警告的眼神,澹臺望舒撇了撇嘴,收斂了笑意,兩人才又專注地向着那方去看。

    白芷顯然是沒有防備這一招,整個人還沉浸在採花賊的恍惚之中,呆呆地看著他,燭火下,夜來神情決然,長睫在臉上投下微小的弧影來,微微顫動著,卻暴露了心底的一絲絲希冀和期望。

    白芷良久不答話,夜來卻似靜止了一般,靜靜地立著,也不做聲,時間彷彿凝固在了此刻。

    看著兩人一動不動,卻彷彿被點了穴一般的模樣,澹臺望舒不禁皺起了眉頭,暗暗地向着林半夏咬耳朵,道:“這是怎麼了?”

    林半夏急急地發出了“噓”地一聲,態度緊張到澹臺望舒莫名其妙,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

    林半夏蹙起眉頭來,很是不耐地道:“你不懂,他們兩個正在賭呢。”言語之間的模樣,似是頗為覺得他貿然出聲,打破這難得的寧靜,十分的不解風情。

    澹臺望舒這是一天之內被第二次嘲諷不懂情趣,他想要辯解自己好歹是皇上,卻看了看眼前站著的人,自覺的摸了摸鼻子,不試圖爭辯。在她面前,說自己萬花叢中過,豈不是自己送死麼?

    這既然爲了恩愛和諧,不試圖爭辯,那麼自然也是要將這戲扮到底了纔算的真。是以,爲了表明自己的“清白”,澹臺望舒又是壓低了聲音,輕輕地附在她耳邊道:“那……他們是在賭什麼?”

    林半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似是十分不耐作答,又不想讓他再這麼煞風景下去,低聲道:“夜來在賭白芷對他到底有沒有感情,白芷在賭他說的是不是真心?”

    澹臺望舒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拖長了尾音發出了“哦”的一聲,惹得林半夏對他一陣嫌棄,連推帶打地將他一同拉進了內帳。

    白芷氣不打一處來,掀著眉毛冷哼道:“我為什麼要同你說話?你這個採花賊!登徒子!騙子!”

    這一連串的形容詞將夜來震得七葷八素,她這氣還沒消麼?話語間略略起了幾分失落,手中卻不由得攥得更緊了些,沉聲道:“那你是想要我去死麼?”

    他語氣落寞,緩緩道來,卻彷彿一把無形的手掐住了白芷的嗓子一般,頓時地止住了聲,囁喏著半晌不答,“我……我……”

    聽她良久沒有迴音,夜來的眼中卻似被灑了一顆火種一片,緩緩地亮起來,眼角眉梢均是喜色,嘴角彎起一抹笑,低聲很是有些羞慚地道:“原來你也是捨不得我的麼?”

    白芷心事被戳破,頓時惱羞成怒,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抬起頭來,惡狠狠地道:“我纔不會原諒你!更不會捨不得你!你在我眼中,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採花賊!”

    夜來眉頭糾結半晌,見她的形狀,已知道她說的全是氣話了,心下寬慰了不少,低聲提醒道:“你小聲些,莫將別人引了來。”

    白芷遽然收聲,伸手捂住了嘴巴,抬起頭來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發現周圍並沒有什麼風吹草動,這才放下心來,抬眼見著夜來的嘴角掛著一抹壞笑,頓時知道他是故意,拿著林半夏的安危來要挾她,更是氣憤不已,冷聲道:“你有本事,我再也不要理你!”

    說罷,轉身便要跑開,剛跑了不過兩步,卻覺得身後疾風一掠,腰間一緊,再反應過來之時,已是身體懸了空,腳下盡是烈烈而過的風聲。

    幾個閃轉騰挪,連營數裡的帳群已經不見,眼前的開闊頓時換作了枝丫縱橫,白芷轉過頭去,咬牙切齒地瞪著緊緊抱著自己的男子,罵道:“夜來!你放我下去!”

    他輕輕笑了一聲,低聲道:“這會兒放你下去,你可要摔成肉泥了!”說著,手微微鬆了開來,白芷驀然便覺得自己身體直直往下墜去,不由得一聲尖叫,緊緊摟住他的腰身。

    夜來緊抿著嘴唇,看來皇上說的話也有幾分可信?需得要把她好好治上一治才能乖乖好好地聽自己說話,見她惱怒,夜來並不答話,胸中提著一口氣,足尖輕點,翻騰閃身不過一會兒,縱身一躍,一手緊緊環著她,另一手撐在那粗壯的樹幹上,連番提氣,轉身登上了樹頂。

    到了樹頂,他低下頭來,白芷已嚇得面色發白,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哆嗦著埋在他的胸口,半晌還不願意放開。夜來倒是也不提醒,享受著她難得的“投懷送抱”,過了良久,悠悠地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白芷如夢初醒,被他的話一激,這才覺出自己腳下已經堅實,豁然鬆開手,直直倒退了兩步,卻因為那樹頂鼓起的包,一屁股跌落在地,硌得屁股生疼。

    見她不慎跌倒,夜來慌忙伸出手去扶她,白芷一把拍落他的手掌,抬起頭來,眼眶裏已聚了盈盈水氣,帶著哭腔道:“用不著你假好心!”

    見著她珠淚盈盈,夜來訕然地收回手來,滿是歉疚地道:“是我不好……”

    他態度誠懇,語氣誠摯,白芷卻怒哼了一聲,轉過頭去,背對著他,不欲理睬他,坐在樹幹上,雙手環膝,將頭貼在手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似是極力壓抑著啜泣。

    夜來望著她的背影,心頭一陣一陣的酸澀,抓了抓頭髮,頹然地靠著樹幹坐在她身後,皇上只說了她確實喜歡他,卻並沒有告訴他,如何才能讓她好好的,不再跟自己賭氣,不再生自己的氣。

    良久無言,白芷一個人越想越委屈,好端端地被“劫持”,恨以為是個採花賊輕薄了她,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這樣一個烏龍的結局,她恨之入骨的採花賊並不是真的,他腦子是有毛病嗎?為什麼要這樣嚇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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