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婉妃主審
林半夏抬起眼睛來,帶著絲絲笑意地看著他,眼神裡清明澄澈,雖然還略略能瞧出些醉意,卻已是沒有昏頭漲腦地認不出人來了。她勾著他的脖子,細聲笑道:“皇上,想不想聽我講一個故事?”
澹臺望舒伸出手來,將她光潔如玉臉頰上的亂髮拂了拂,溫言笑道:“什麼故事?姑且說來聽聽。”
林半夏沉眉思索了一會兒,皺了皺鼻頭,道:“可是一個不大好的故事……”
澹臺望舒笑意愈發擴大,道:“不好就不講了……”說著,低頭吻住了她的唇瓣,將她一切意欲說出來的,盡數封了回去。
便是不好,又何必說出來徒添煩亂,他只要她明白,這一生便是他來全心愛護她便是,不管是什麼前塵舊事,都無需再想了。
在無盡的歡愉之中,林半夏並不知曉自己是醉意昏沉還是情慾混沌,只低聲聽到了澹臺望舒附在耳側呢喃的低語,“半夏……朕決計不會再讓你走了……決計……不會……”
林半夏腦子迷糊,聽得了這一句,也只在心中略略過了一遍,何時走過?便是爲着自己的真心,也從未想過要離開他……這纏綿糾結的情意,她幾乎以為自己要放棄了,可既然兩情相悅,又怎麼會捨得與他分離?
在顛簸的情慾中,她仰起頭來,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呻吟逸出唇間,一夜紅帳翻騰,歇下來的時候,林半夏已困得極了,側躺在澹臺望舒懷中,睡意昏沉。
澹臺望舒低頭瞧著她依然散發著紅暈的臉頰,和臂彎中的一捧青絲如雪,俯首吻了一吻,林半夏低聲笑了出來。
見她還沒睡著,澹臺望舒環著她,與她絮語起來,“今日……可受委屈了?”
林半夏眼睛已是酸澀得睜不開,低聲道:“卻又不單單……只有我受、受了委屈。”他二人明知是計,卻故意將她引了進來,甚至不惜欺上瞞下,若說儀貴人是心思歹毒,那他二人倒也著實算不上什麼好人罷。
澹臺望舒低聲道:“朕原先不知道,你……你受過那樣大的委屈?”
林半夏費勁地睜了睜眼皮,想說什麼卻只咕噥了半天,半個字也沒讓人聽清楚,澹臺望舒見她實在睏倦得很,逸出淺笑來,軟語道:“朕與你說件好事,好是不好?”
林半夏支了支耳朵,淺笑著嗯了一聲,澹臺望舒道:“過些日子,或許要給寧安準備嫁妝了。”
一言既出,林半夏混沌不堪的腦子裏將他這話捋了一遍,腦海中終於漏進一絲光亮的縫隙來,她豁然睜開眼睛,轉頭看他,一雙眼睛已笑彎了起來,“你說的可是真的?”
澹臺望舒瞧著她因了別人的訊息這般興奮勁兒,心中大是不舒爽,蹙了蹙眉,卻還是答了她的話,道:“我幾時與你說過假話?”
林半夏轉過身體面向了他,顯然是有了攀談的興致,笑道:“傅大人可是心甘情願的?”
“自然是心甘情願,我可是遂了寧安的意,半點也馬虎不得。”他皺眉嘆氣,做出一副委屈的形容來。
林半夏當然知道他是故意的,笑著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漾起笑意來,“如此,雪歸也算得償所願了,真是一件極大的好事。”
澹臺望舒瞧著她臉上神采飛揚,湊近了道:“可見是還不乏累,不如我們……”話到末尾,已是含了極低的笑意了,手也不甚規矩了。
林半夏一把拍掉他的毛手毛腳,斜目睨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便是這樣,已是怕被人瞧出來,你倒是還要……說雪歸呢,是正經事。”
澹臺望舒吃了一掌,就勢將她的纖細的柔荑合進掌心裏,道:“便是他們要成親了,你倒開心成如此模樣,朕……念着你這數些日子,也不見你開懷至此。”
他醋意漫漫,林半夏笑出聲來,伸手環住了他的臂膀,笑道:“因為……我知道,你就在我身邊啊……”
澹臺望舒聽了這情話,自然是心中滿意得緊,伸手也將她環住,兩人緊緊相擁,過了不多時,澹臺望舒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卻覺得肩窩處某人氣息均勻,呼吸悠長,低頭一看,已是進了夢鄉夢周公去了。
澹臺望舒啞然失笑,竟然如此困了麼?卻見她睡顏溫然,一時看得痴了,低頭在她額上烙下一吻後,幫她調了調臂膀,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果見她神色更加放鬆了,伸手給她壓好了被,輕輕地擁住了她,感覺這懷中軀體溫熱,滿滿當當的感覺,泛出笑意,闔目睡去了。
林半夏醒來的時候,已是不意外澹臺望舒早早離去的事情了,歇了片刻,鬆動了一下略略有些僵硬的軀體,坐起身來,喚了白芷近前。
白芷自是將一早就備好的熱水提進來,讓她洗漱沐浴了,才傳了膳進來。
林半夏瞧著眼前的東西,卻覺得不大有胃口,草草地吃了些,便罷了。出門之時,打眼一望,日頭早已東昇,在這林間山上灑下金黃的色澤來。
日頭高闊,便是那天也藍的透亮,幾朵絮雲緩緩地漂浮著,自有幾分悠閒意味,可見今日著實是個好天氣。
兩邊侍衛請安行禮,她淡淡地點了點頭,舉步向太后帳子處走去,白芷隨在身側,低聲道:“娘娘,太后娘娘不是說,不必每日見禮麼?”
林半夏不曾回頭,淡淡地道:“便是以往,礙著皇上的身份,不常去太后跟前走動,但是如今儀貴人剛被降了位份,牽涉其中的便是我,我卻不能再讓太后起了疑心了。”
白芷悶悶地點了點頭,走了好一會兒,便瞧見太后的王帳了,這次她倒是候在了帳外,讓侍衛通傳,站在帳外,也能聽見婉妃和太后模糊的交談聲,時不時地傳出些淺淡的笑意,卻沒了往日開懷的高興,侍衛揚聲通傳了,裏間頓了一頓,過了片刻,才聽一個宮女揚聲道:“請貴嬪娘娘晉見。”
林半夏自然能明白自己是何種待遇,也並不在意,看著侍衛撩起了門簾,低頭走了進去。進了帳子,也並不管座上之人的目光,上前三步,停在正中間,矮身行了大禮,低聲道:“臣妾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萬安。”
太后的眼神在她身上來回繞了一繞,本是有些冷淡的眼神瞧著她神態恭敬,倒也軟和了下來,淡淡地道:“起來吧。”
林半夏謝恩起身,抬起頭來,才瞧見帳中所坐的人來,婉妃面色尷尬地看著她,林半夏朝著她矮身請了虛禮,婉妃點頭示意,卻聽太后轉過頭來,又繼續向着自己閒談,並不將林半夏當回事,也並沒有命人賜坐。
林半夏站在當地不卑不亢,模樣很是恭敬乖順,並不發一聲地聽著太后與婉妃敘談,說的無非就是宮中規矩,婦道遵訓。賀雪歸站在太后身後,面帶不忍地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卻被菡芝輕輕扯了扯衣袖,暗暗的眼神遞過來,卻是沒有說出口來。
不知過了多久,太后和婉妃終是止住了話頭。太后狀似不經意地轉頭看她,很是詫異地挑了挑眉,道:“怎生站著了?可是站的久了?菡芝,給林貴嬪賜坐。”
林半夏臉上浮起柔笑來,道:“臣妾尊聽太后示下,並不覺得累。”
太后的眼神在她臉上梭巡了幾個來回,卻看她神色不改,恭敬柔順非常,心下倒是起了些柔意,微微嘆口氣道:“坐下吧,不必拘禮。”
林半夏低頭謝了恩,才坐在了婉妃下首,太后慢聲道:“這次秋狩,這後宮之中也就帶了你們幾個,卻也如此不讓哀家省心,玉嬪禁足之期還沒過,便出了儀貴人、哦不,儀寶林的事,這後宮之中,何時纔能有個寧日?”
婉妃聽了這話,自然起身謝罪,林半夏跟著站在身後矮身行禮,婉妃道:“都是臣妾的不是,日後一定好好協助貴妃娘娘好好打理。”
提起蘇漫漫,太后倒更是嘆了一回氣,心道,這蘇貴妃又怎麼是個省油的燈,將這後宮之權盡數握在自己手中不說,這排除異己的心思可是從來沒斷過,自己雖然身為太后,也久已不問宮務,只要不是大出格的事情,也就由著她去了。只是這次儀寶林的事,可並不像看得那麼簡單,這背後若是無人撐腰,又怎麼會這樣行為張狂大膽?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又想到,這前段日子,景德殿“弒君”之事,雲隱寺潑墨佛經,哪一樁哪一件可不都是她惹出來的么蛾子?
太后抬眼看向婉妃,抬手道:“起來吧,倒也不全是你的錯兒?”想了又想,道:“這貴妃協理六宮日久,難免有些偏頗。”
婉妃恭順答道:“無妨,臣妾自然會以著安寧和諧的本分來行事。”
太后看了她一眼,心道,雖然婉妃會避了事端,卻也難免蘇漫漫打壓她得很,腦子一轉,便計上心來,正襟危坐了一番,道:“哀家看,這儀寶林的事定然是有蹊蹺,婉妃,身為六宮協理,便在此時就要起作用,你代哀家去審上一審,看著後宮之中還有多少醃瓚之事?”
婉妃愣了一愣,抬眼看向太后,太后眼神銳利,道:“便是知道了,直接向哀家來稟報就是。”
婉妃頓時明瞭,太后這是要攥著些蘇漫漫的把柄,日後才能壓得住她,這另一層意思……可是要助自己順利得了這協理六宮之權?
她心中頓時像綻開了花似的,急忙低頭謝恩,站起身來剛要告退,卻聽太后又道:“林貴嬪也一同去。”
林半夏卻似乎並不吃驚的模樣,低頭應了,婉妃瞧了她一眼,很是詫異莫名,太后站起身來,道:“此事便交與你們,再來向哀家回覆就是。”說罷,轉身進內帳去了。
菡芝和賀雪歸也急忙跟上,恭送了太后,兩人這才轉身出了帳子。
婉妃滿頭霧水,瞧著林半夏面面相覷,林半夏矮身行了一禮道:“娘娘,太后娘娘既是讓您主審此事,臣妾不過是個旁聽的罷了,一切但聽婉妃娘娘吩咐。”
婉妃心中尷尬,聽她這樣說,倒也不得不擠出幾分笑意來,道:“素聞貴嬪妹妹知書達禮又才識過人,不常相交倒是不知曉,這在一處的時候多了,倒證實了所言不虛。”
林貴嬪微微泛笑,並不答話,婉妃抬步向著儀寶林的帳中而去,她低垂著頭跟在身後,一路到了儀寶林帳中,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的哀聲哭泣,悽悽艾艾,很是可憐。
婉妃心腸還是軟得很,只聽了一會兒,便有些麵露不忍,轉頭向着看守的侍衛道:“寶林這是哭了多久了?”
那侍衛拱手行禮道:“回娘娘的話,儀寶林自昨日回來就茶飯不進,一直哭到了現在,時斷時續。”
婉妃很是嘆了一口重氣,說了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便率先進了帳內,林半夏面色四平八穩,也跟著走了進去。
裏間光線昏暗,一應貴人用的東西均被撤走了,便留著些寶林位份的用具,看著很是寒酸,那軟塌上的一方矮几,正伏著個青色衣衫的女子,發上釵環素淡,正埋頭嗚嗚哭著。
婉妃身後的紅箋上前喝了一聲,道:“婉妃娘娘駕到,還不快迎接。”
儀寶林正哭得入神傷心,驀然受驚,倉皇抬起頭來,瞧見婉妃,心中倒是知曉她是個心腸軟的人,跌跌撞撞地撲將過來,緊緊捉住了她的衣襬,哀聲哭道:“婉妃娘娘救我……婉妃娘娘救我……”
她來勢甚大,紅箋沒攔得及,讓她揪住了婉妃的衣襬,哀聲哭泣,待要再拉她,卻聽婉妃一聲長嘆,道:“你做了這樣的事,卻讓本宮如何救你?”
儀寶林哭得慘,腮邊已是落淚漣漣,道:“婉妃娘娘,您是個好心人,救一救臣妾吧!”婉妃低頭看著她的模樣,又是一聲長嘆道:“這皇上和太后娘娘不是隻降了你的位份嗎?這已是天大的恩賜了,又何曾說過要你性命?”
儀寶林卻似聽不見她說話一般,只哀聲哭求,婉妃說了半天倒是說不通,嘆了一口氣道:“林貴嬪,依你之見,這該如何是好?”
聽見林貴嬪三個字,儀寶林倒像是突然被人點醒了穴道似的,騰地從婉妃身旁彈開,跌落在一旁,表情甚是驚恐地看著婉妃的身後,那形容,卻彷彿林半夏不是一個人,倒像是一個凶神惡煞的魔鬼一般。
林半夏神色淡淡地從婉妃身後轉出來,居高臨下地望著儀寶林,漠然地看著她。儀寶林跌坐在一旁,瞧見她的一瞬間,眼睛中瞬間升騰起恨意來,咬牙切齒地道:“你來幹什麼?是來瞧我笑話的麼?”
林半夏還未答話,婉妃忙道:“不許無禮,林貴嬪奉太后旨意隨同本宮一同前來。”
儀寶林愣了一愣,呢喃著道,“奉太后旨意……”
婉妃見她模樣悽慘,倒是不忍再說重話,低聲道:“正是如此。”
儀寶林卻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臉上淚痕未乾,卻又洋溢起不可置信地笑容來,搖頭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林半夏嘴角泛起一聲冷笑,低聲下令,“紅箋、白芷,將儀寶林拖開,不許她再接近婉妃娘娘半步。”
她聲線低沉,語調冷意卻十足,紅箋雖為婉妃的侍女,聽她下令倒是也沒有遲疑的模樣,上前和白芷將癱落在地的儀寶林扶了起來,架到一邊跪好。
林半夏扶著婉妃的手臂,讓她坐下,低聲道:“婉妃娘娘開始吧。”
婉妃見她的形容,倒是有一股凜然之威的模樣,心頭莫名有些發虛和訕訕,聽她這樣一說,頓時想起來自己纔是這案子的主審,急忙端了態度,拿了架子道:“儀寶林,皇上和太后聖恩,這才免你死罪,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必然是有人在背後與你呼應,你倒是不必再嘴硬,說了出來,或許還能得些旁的恩賞。”
儀寶林跪在正中,那震驚失控過後,自然是又恢復了落淚漣漣的模樣來,低著頭什麼都不肯說,自顧搖頭掉淚。
婉妃連問了兩遍,卻見她仍舊是這個態度,甚覺有些棘手,她向來不曾拿過這般的態度對待旁人,也自是不知道這如何問罪才能撬得動別人的口舌,頓時有些為難。
林半夏低頭看了看儀寶林的模樣,自然是知曉她心中有所疑慮,不肯開口,想了一想,低聲向着婉妃道:“婉妃娘娘,臣妾與儀寶林之間還有些舊事未了,不如先讓臣妾與她了了恩怨,娘娘再來問,或許那時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婉妃正是頭疼的時候,見她這樣說,想了一想,便點頭答允,林半夏客氣地請她出帳暫避,帳中便只留下了林半夏和儀寶林,甚至將白芷也遣了出去陪著婉妃。
林半夏看著三人出去,低頭望了一望儀寶林,她自然是聽到了她剛纔說的話,只是頭也不抬,兀自哭泣,也不肯說。
林半夏悠然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伸手拿了案上的杯盞,為自己斟了一杯茶,低聲道:“儀寶林可知,這件事原本可以不用是眼下的境況?”
儀寶林本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她如何問都不會說出口,卻聽她並不按套路出牌,便這第一個問題,已讓她有些愣怔,略略抬起頭來“啊”了一聲。
見她抬頭,林半夏臉頰上浮起笑意來,淺淺地啜了口茶,淡淡地道:“你只覺得是我陷害了你,恨我入骨,卻沒想過是你自導自演,自作自受罷?”
儀寶林神色有些激動起來,發狠似的道:“難道不是你陷害我,將血衣放在我帳中,故意讓人查出來?”
林半夏聽她還如此執迷於此,不由得搖頭嘆了一嘆,轉身望著她道:“儀寶林可是忘了,在這之前,是誰買通了我帳中的侍女,原是要陷害我的?”
儀寶林面色紅一陣白一陣,神色尷尬訥訥,半晌憋不出話來,林半夏右邊的胳膊肘擔在桌沿上,左手放在裙襬上,輕輕捋了捋褶皺,擱在腿上。
林半夏見她不答,又道:“若不是我事先知道了你的計策,眼下你這種境況的人可該換作是我了吧?”
說著,頓了一頓,並不欲要她迴應,又道:“饒是如此,你還是將自己困在了自己的局中,卻瞧不清楚真相,偏要來恨我。”
“我即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若是你尚且有一分善念,不驚動了皇上和太后,或許不會出這樣大的簍子。驚動了倒也罷了,便是近衛搜查出了這血衣在你帳中又如何,總歸是你先發覺的有刺客,若是你在太后帳中面前不那麼慌張失措,太后也不會責問你,將這底盤都掀了出來。”林半夏抬起左手,輕輕地叩在了桌沿上,“嗒嗒”響動,伴著她清淡的聲音語調,卻是讓儀寶林心中更是驚懼了幾分。
“你只以為是我懷恨在心,在太后面前將你抖摟出來。可是若非你一口咬定是我害你,我可曾說過半句話?可曾說過半句對你不利之言?儀寶林,我林半夏雖不與人為善,也並不崇尚與人為敵,你口口聲聲說我恨你,我恨你又有什麼用處?”
林半夏眼神淡漠得駭人,只看得儀寶林渾身顫抖了一番,卻覺得一張冰網兜頭從自己頭上落下,將自己籠了個嚴嚴實實,絲絲縷縷的寒意滲入了肌膚骨髓中。
儀寶林聽著她的話,心中的悔恨自不必提,過了半晌,才道:“你便是現在來拿這話與我說,又有什麼用處,難不成我害了你,你還要可憐我?”
林半夏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呵呵笑了兩聲道:“我自然沒有那樣的好心腸,你如此境地,不過是自作孽不可活罷了,我不落井下石已是包容,再來可憐你,卻不是我林半夏的性子。”
“那你與我說這些,有什麼意圖?”儀寶林憤恨地道,也抬起頭來直直望向她。
她眼神憤恨十足,林半夏卻並不躲避,直直迎了上來,一字一頓地道:“因為眼下,我與你,有同樣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