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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溫肅世子

    見人迴轉,眾人精神紛紛振奮,伸長了脖子去看。

    那人到了臺前,伸手將那團獵物放在了臺上,揚聲高喊道:“皇上得一頭鹿。”

    眾人紛紛歡呼雀躍,高喊萬歲,林半夏笑意淡淡,這一頭既來,剩下的便也紛紛傳了過來。

    “忠義侯爺得一頭鹿。”

    “溫肅世子得一頭青麋。”

    ……

    捷報頻傳,場上不時爆發出歡欣的雀躍聲音來,而在林半夏看來,這射鹿大典原本就是個擺設,並不怎麼能激起她的興趣,讓她留心一二的,無非就是澹臺望舒。

    這樣過了半日,日頭到了正中,才見諸人紛紛迴轉,在那場中整齊地列了兩排,片刻後,澹臺望舒驅馬迴轉,眾人紛紛避讓,一個個都臉色發紅,渾身熱汗。

    澹臺望舒到了場中,雙手握了韁繩,笑道:“清點。”

    臺上餘成德應了是,便和兩個小太監一同清算了起來,過不多時,餘成德朗聲道:“溫肅世子一頭青麋,三頭鹿,為一等。”

    眾人紛紛爆發出歡呼聲,那人群之中一個青衣青年昂首端然坐在馬上,面上露出驕傲的笑意來,澹臺望舒笑著看了他一眼,道:“定辛,朕倒是小看你了。”

    溫肅世子抱拳行禮道:“謝皇上誇讚!”

    澹臺望舒笑道:“好,朕有賞!其餘但凡獵的獵物的通通有賞。”一眾青年們爆發出一陣歡呼的聲音,高喊萬歲。

    太后坐在上首瞧著那溫肅世子,臉上露出探詢的笑意來,轉頭道:“這可是肅公家的定辛?”

    菡芝聞言,笑著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話,正是肅國公和淳平公主的大公子。”

    太后想了一想,笑道:“可惜淳平去了,留下來的兒子倒是個出類拔萃,若是她在世,可不知該有多高興?”

    淳平公主正是先帝的長妹,為肅國公正妻,不過前兩年,在澹臺望舒登基初始,便因病去世。

    菡芝聽了,笑著稱是,太后低聲笑道:“若是配了雪歸,倒是也好得很。”

    賀雪歸聞言,渾身一顫,還沒說什麼,澹臺望舒已下了馬,往王帳而來,見著太后行禮問了安,太后笑道:“瞧你這一頭汗的。”

    澹臺望舒笑著不說話,道:“母后可是高興?”

    太后溫善地笑道:“哀家自然高興,便是瞧著那定辛也是喜歡得緊。”

    澹臺望舒道:“淳平姑母留這一個兒子,肅國公也是教養得好。”

    太后笑道:“那依皇上看,這定辛與雪歸如何?”

    澹臺望舒坐了下來,呷了口茶,聞言頓了一頓,道:“定辛如今正在服喪之期,卻是不宜婚嫁。”

    太后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若是你姑母在世,定辛此刻怕是也娶妻了。她唯一遺憾的便是沒有見兒子娶妻,不過再有一年罷了,哀家又沒說急在一時。”

    澹臺望舒轉眼望了賀雪歸一眼,賀雪歸臉色煞白,緊緊地看著他,他笑了一笑,低下眉眼來道:“婚嫁之事,倒還要問問寧安和定辛的意思,若是互相看不上,母后這一番好心意便是白費了。”

    太后側頭去看賀雪歸,見她神色有異,卻以為她是羞澀得緊,笑道:“你瞧瞧我,倒是又在雪歸面前說這個了,她這孩子臉皮薄得緊。”

    賀雪歸尷尬地笑了一笑,澹臺望舒接過話茬道:“寧安的婚事,便由朕來做打算,母后還是不要操心了。”

    太后卻覺得大是不妥,莫說這賀雪歸還曾是澹臺望舒的妻子,便是曾是皇后既定人選的份上,由澹臺望舒來插手,也終是不便,剛想說什麼,澹臺望舒便提了個話題,將這事岔了過去,道:“朕獵了兩頭雪狐,皮毛很是油滑,入了冬,拿來給母后做件大氅,倒是合襯得緊。”

    太后果真被他打了岔,笑道:“哀家已是這麼大歲數,那雪狐毛色鮮亮,倒是不合襯哀家的身份了,便是賞給她們穿,纔是正經。”

    澹臺望舒挑了挑眉,又道:“既然如此,那便依母后的意思。只是還有個黑貂,也是不差。”

    太后笑道:“難為你如此有孝心。這雪狐,可是賞給誰好些?”

    婉妃立在一旁,面色發紅,澹臺望舒想了一想,道:“既然眼下只有婉妃和林貴嬪在,便賞了她二人吧。”

    他這話說得隨意,倒是讓人瞧不出破綻來,太后聽了,終是覺得不大對,卻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只是他隨性得很,也就作罷。

    婉妃急忙上前謝恩,林半夏也站起身來,跟在身後行了一禮,澹臺望舒做出一副無事人的模樣,揚了揚手,讓二人回了座。

    說完了話,溫肅世子得了封賞,便來帳前謝恩,他進退有度,容貌也是出挑得很,太后越看便越覺得歡喜,附到澹臺望舒耳邊,悄聲提點了兩句,讓他給了機會,讓兩人私下接觸一番,澹臺望舒咳嗽了兩聲,道:“定辛,朕不服輸,你便與朕再來比試比試弓箭。”

    定辛欣然應承,澹臺望舒又轉向眾人道:“都隨朕同去瞧瞧。”

    太后笑道:“哀家歲數大了,倒是不留在這裏礙你們了。雪歸,你便代哀家去瞧一瞧吧。”賀雪歸推辭不過,只得稱是。

    太后見“計謀”得逞,便笑著起身,菡芝迎上前,扶了她的手臂,一同回帳中去了。婉妃與林半夏等人自然跟在了澹臺望舒身後,一行人便向着射場而去。

    太后同菡芝回帳,走在路上,卻將心中的疑問拋了出來,道:“這往日裏,皇上可是不待見林貴嬪的緊,今日倒將這雪狐大氅都賞了她?這以往,可不都是蘇貴妃的東西。”

    菡芝微微一凜,凝神片刻,斟酌答道:“這皇上的心思,奴婢們哪裏能曉得清楚?只是這近日裏,貴妃娘娘屢屢犯錯,惹得皇上不快,卻還怎麼賞賜?奴婢瞧著,皇上也不過是隨手賞的罷了。”

    這話太后猶自不信,搖了搖頭道:“哀家瞧著皇上近來總是有些不大對勁?”

    菡芝亦步亦趨地跟著,神色頓了頓,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林貴嬪復了寵?”

    太后搖頭道:“這哪裏能談得上是復寵?雖然兩人成婚得早,哀家瞧得分明,便是皇上在東宮之時,這心中眼裏也是沒有林貴嬪的,既從無寵愛,又怎麼說得上是復寵?”

    菡芝點頭稱是,太后又道:“便是起了心思也罷了,終是她受的委屈多,這林家、夏家……”話說到此處,又止住了,換了個話頭道:“只是莫迷了心思就是。”

    菡芝心中不知作何感想,笑了一笑道:“總是皇上心中明白著呢。”

    太后抬起頭來,望了一望天邊的浮雲,低低嘆道:“如此便好。”主僕二人說著話,眼見著鳳帳在前,便換了話題,進帳去了。

    這眾人隨著澹臺望舒和溫肅世子一同到了靶場,早有人聽了旨意,將靶子立好,餘成德呈上了弓,澹臺望舒接了,掂了掂分量,笑道:“這次朕可不會讓你了。”

    定辛笑道:“微臣也定當全力以赴。”兩人擺好了架子,便齊齊站在了靶場上。

    林半夏、婉妃等人便站在了一旁觀看,賀雪歸神思不屬,林半夏悄悄地挪了過去,兩人並肩而立,低聲道:“不要慌,總得是還有皇上在擔著。”

    賀雪歸點了點頭,澹臺望舒和定辛彎弓搭箭,雙雙中了靶心,眾人一片歡呼,兩人抬頭去看,在這歡呼中間,目光卻被走近的一個人吸引了目光,那人走近了些,抬頭望見兩人,神色也是一頓。

    傅沉雲見著兩人,神思一愣,又見眾人在前,便虛虛向二人行了禮,轉頭向着靶場走去。

    那廂,澹臺望舒和定辛已被看熱鬧的眾人紛紛圍住,兩人一箭接一箭,箭矢如流雲般向着靶心而去,每中靶心,便是一陣歡呼。

    澹臺望舒回頭瞧了定辛一眼,笑道:“朕與你這樣比著沒有意思,不如換個法子?”

    定辛拱手笑道:“皇上請講。”澹臺望舒笑道:“朕聽說一種箭法,叫做穿雲箭,你可會?”

    定辛凝起眉頭來,道:“微臣愚昧。”澹臺望舒笑道:“朕識得一個人,他會,便讓他來,讓你開一開眼界?”

    定辛浮起笑意來,道:“但遵皇上旨意。”

    澹臺望舒揚聲道:“傅沉雲。”

    傅沉雲應聲上前道:“臣在。”

    澹臺望舒回頭瞧了他一眼,笑道:“你的穿雲箭法厲害得緊,便來煞一煞他的威風。”

    傅沉雲領命上前,澹臺望舒朗聲笑道:“你若代朕贏了他,朕重重賞你。”

    傅沉雲俯首道:“微臣不敢請賞。”

    澹臺望舒將弓箭交與了他,自己負手站在眾人身前,面帶笑意地看著二人。

    傅沉雲站在靶場前,先是向着定辛行了行禮,道:“承讓。”定辛一臉期待地看著他,道了聲請。

    傅沉雲站定,扎穩了下盤,從箭盒中竟然抽出了三支羽箭來,並在弓弦上,定辛一聲驚歎,傅沉雲彷彿沒有聽到似的,拉滿了弓,瞄準了紅心,手指微鬆,那三支箭便如流星一般,接連飛出,竟是一支接著一支,向着靶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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