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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章 胡言亂語

    聽他兩人胡言亂語,卻將賀雪歸同花樓女子比在了一處,傅沉雲頓時有些著惱,低聲斥道:“連這話也是能亂說的,公主殿下是何等人物,卻如何能如此比?”

    他語氣嚴厲,聽得那兩人卻是一愣,從被窩裏探出頭來對視了一眼,自覺自己踩到傅沉雲尾巴上了,便默默地閉上嘴不再言語。

    傅沉雲斥責了一句,心中無端地有些氣鼓鼓地,想了一想,卻是自己情緒外露得很了,不由得內心又是悵然一聲低嘆。

    兀自又沉思許久,聽著旁邊榻上鼾聲漸起,頓時將思緒拉回來,想著明日的射鹿大典,卻是不能怠慢疏忽,便凝了心神,緩緩入睡。

    這邊廂,賀雪歸將心意與傅沉雲剖明,腳步很是輕快地到了林半夏帳前,瞧著裏間燈火微明,便稟了姓名,得了通傳進去了。

    林半夏坐在榻上等得焦急,見她來更是喜不自勝,溜溜跑上前去,興奮地問道:“可是說了?”

    賀雪歸此刻卻微微有些羞赧,默默地垂了頭,林半夏心中歡喜,道:“你是個磊落的女子,便是在這等事上也不會矯揉造作。”

    賀雪歸微微浮起笑意來,道:“我只將我的心意告訴了他,卻沒能知曉他的心意。”

    林半夏挑眉詫異,賀雪歸笑道:“他向來不曾想過這一層,我給他些時候想上一想罷了。”

    林半夏聞言,倒更是佩服了她幾分,便是於這女兒家最是解不開的情事上,她卻也能如此端然大方,並不以自己的心意作要挾,大是令人敬佩。

    賀雪歸向她敘敘說了會兒話,便覺夜已深寂,便轉身退了出去。

    林半夏今夜裏甚覺得自己辦了件大事,很是喜慶雀躍,送走了賀雪歸,便洗漱了躺在床上,端是躺著也是精神振奮,很是高興,連帶著帳中何時進了人都不知曉,直到那人偷偷地摸上了床,伸手欲要環她腰身才頓時驚覺過來。

    林半夏騰地坐起身來,面色不悅地推了他一把,澹臺望舒瞧她的模樣,心中叫苦,早便知道她會是如此反應,於是便露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來瞧她。

    林半夏看見他,便想起今日裏的事情,心頭本已熄了的火焰,此刻又蹭蹭上頭,胸腔中盈著熊熊一把怒火,見他的模樣,心中也不軟上半分,冷聲道:“皇上來這裏做什麼?”

    澹臺望舒咋舌,這女人,生起氣來卻每每都要拿這態度來待他,卻是一副模樣。他見她並不吃這一套,更是湊近了幾分,面上露出笑意來道:“我自然是來同你一起入寢。”

    林半夏面上冷意十足,道:“皇上今日已是召幸了婉妃娘娘,卻還要來這裏麼?”

    澹臺望舒啞然片刻,輕聲哄道:“朕沒有召幸任何人,你便是去瞧記事薄子就知曉。”

    林半夏冷哼一聲道:“這記事薄子還不是皇上要寫什麼便是什麼?”

    澹臺望舒心中很是尷尬,這爲了護她周全,每每同她一處,記事薄子上自然是空檔,便是同她互明心意之後,他既然主意已定,便更是不會去召幸任何人,便是那記事薄子上也是慘淡一片,那記事太監都薅沒了頭髮,也不知如何下筆,以傳後世,以作史實了。

    “你今日瞧見的並不是你心中所想。”澹臺望舒湊近了些,將下巴擱在她肩上,低聲道,“那是朕在更衣,婉妃會錯了意罷了,便是你撞的不巧。”

    林半夏聽了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倒來怪她撞的不巧?可該是撞得巧了,他們一番雲雨過後,自己進去纔算是撞得巧?她閃身避過他的溫存親近,裹了被子,朝那角落裏一滾,悶聲道:“是臣妾撞的不巧?皇上今日也來得不巧,還請移步婉妃娘娘帳中吧!”

    澹臺望舒望著那榻上角落裏的一堆棉團,心頭很是悵然,自己這遊獵花叢數年,沒想到如今竟然折戟在她手中,卻也奈何她不得。

    只是,今日若是不能解了她的歡顏,這還不知要鬧將成何等模樣呢?他想了一想,心中倒是很寬慰她如此模樣,好在……好在她對他還是很著緊上心的麼?

    他起身離榻,口中道:“既然如此,朕還是先回去罷了,倒是惹得你不開心。”

    林半夏裹在被中,聽他如此說,心頭更是氣憤不已,卻也更多了些委屈罷了,凝神細聽了一會兒,帳中卻再不聞旁的聲音,不由得將被子掀開,轉頭去看。

    澹臺望舒立在床頭,不過是離得遠了些,瞧她從被團中出來,含了笑意看她,林半夏頓覺被耍,伸手便要將被子再拉過頭頂,卻被他眼疾手快地撲將上來,捉住了被子一角。

    捉住了這一角,澹臺望舒可就沒有放開的意願了,掀開一條縫,硬生生將自己半邊身軀塞了進去,林半夏用力地扯了一扯,卻是絲毫扯不動,鼓起嘴巴來抬頭瞪了他一眼,直背過身去,給他一個冷冰冰的背影,不欲理會他。

    澹臺望舒漾起笑意來,將自己的半邊身體用力往被下塞了一塞,卻還露出小半邊身體來,如此也很是心滿意足地將被面鋪了平整,捱了她靜靜躺下,低聲道:“朕同你說的,沒有半分虛言,你便是生氣,也氣一會兒便罷了,莫傷了身體。”

    說罷,便闔目沉眉,作養精蓄銳蓄足睡意之狀。

    林半夏側著身體兀自生氣,聽了那話,心頭卻浮起淺淡的柔軟來,他向來不說虛話,那這話便很是可信,那便是自己不聽解釋,使足了小性子麼?

    想到此處,她倒有幾分羞澀了,卻大是不好意思轉過頭去,聽著澹臺望舒鼻息漸穩,才試探著轉了轉身體,卻見他俊逸修朗的面容上,微微有著幾絲疲憊,想來是這幾日,面見各項事宜,即使在秋狩之時,他也是不曾得閒的,如此一看,心頭的柔意便更滿了幾分。

    夜裏涼氣大,澹臺望舒半邊身子露在外面,便是有些微微哆嗦了一下,林半夏低頭一瞧,慌忙伸出手來,將被褥輕輕地搭在他身上,伸長了手臂去蓋他肩膀之時,卻驀然地腰間一緊,片刻之後,整個人便被壓在身下,上方懸得可正是澹臺望舒笑意盈盈的面頰。

    林半夏懊惱不已,居然又著了他的道兒?不由得氣恨地道:“便活該讓你晾上一夜。”

    澹臺望舒低聲淺笑,在這張他朝思暮想的臉龐上落下淺淺的吻來,他這幾日不得閒,卻想念她得緊,並不曾發覺,自己對她用情竟然如此之深,便是那曾失去她的夢靨讓他屢屢心悸不已,才讓他如今如此珍視。

    “若是你忍心,朕便晾上一夜罷了。”他低聲笑道,沿著她的鼻尖、嘴唇、下巴、頸窩一路往下,埋首在她的頸窩處,聞著她淺淡的體香,滿足地嘆了一聲。

    林半夏低聲啐道:“我有什麼不忍心?”

    澹臺望舒悶笑不已,話鋒一轉,道:“便是晾上一夜又如何,端的是朕今日裏熱燥得很。”

    林半夏有些詫異,茫然地回了句,“什麼?”

    澹臺望舒埋首吻上她的鎖骨,口中喃喃自語,道:“半夏可知今日婉妃為朕送了什麼補湯?”

    林半夏蹙了蹙眉,道:“什麼?”

    澹臺望舒促狹地笑了一笑,半支起胳膊來,支頤望著她,眼中笑意滿溢,語氣卻微微低沉了下來,彷彿含著柔情春意一般,道:“婉妃念着朕身體不大好,為朕送了些鹿湯來。”

    林半夏看著他一臉笑意,腦中卻沒有反應過來,鹿湯?鹿湯怎麼了?澹臺望舒見她一臉茫然,不甚瞭解的模樣,笑出聲來,低下頭去,嗓音暗啞,“這鹿湯對著壯陽補腎最是有所奇效。”

    林半夏恍然大悟,頓時瞭然,面上騰地飛起兩朵紅雲來,咬牙切齒道:“呸,下流!”

    澹臺望舒朗聲而笑,手上卻不輕閒,麻溜地解開了她的衣襟,低聲道:“半夏似是不知下流真正是個什麼模樣,朕便來教教你。”

    林半夏躲避不及,身上衣衫便被褪了一半,他伸手撈起她細膩如脂的腰肢來,惡趣味地往自己身上帶了一帶,果然讓她驚呼了一聲,卻又不好意思地掩住了口。

    澹臺望舒笑得開懷,將那被褥蒙高了些,遮掩住她身上的大片春光,也遮住了自己極不規矩的手腳來。

    帳中,一時笑語呢喃呻吟連連,若是有旁人在場,必然是要羞窘得滿臉通紅。好在澹臺望舒每每來她的帳中之時,避人耳目,總是將旁人都遣得遠遠地。便是門前的侍衛,也定然是被指派得遠了。

    夜來守在暗處,心中卻想,便是皇上,來見個自己心愛的女子,卻要如此偷偷摸摸的,活似偷情的模樣。一邊卻又塞緊了耳朵,心中唸叨著非禮勿聽,非禮勿聽,不想一不留神地聽著了什麼不該聽的。

    窗外夜似是更靜了些,星子稀疏地散落在天幕上,卻似毫無所覺的孩童一般,閃動著淡淡的光芒來。

    明月掛在天上,似是也很不好意思地扯了塊雲朵,遮住了半邊臉,卻似猶抱琵琶半遮面,半是羞澀半是開懷地瞧著這底下一派祥和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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