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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皆大歡喜

    出了殿門,玫瑰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百合急忙輕聲叫道,“玫瑰,玫瑰……”

    玫瑰並不停步,徑直地向前走著,百合三步兩步地走上前去,跟上了她,拉過她的手肘,道:“你這是怎麼了?”

    玫瑰被她一拽,不得不停住了步伐,面色極為難看地望著她不語,百合細瞧了瞧她的面容,語氣試探地道:“你是在怪我麼?”

    玫瑰心中厭煩極了她,氣性也被激發出來,道:“我怪你什麼?怪你得娘娘青眼麼?”百合一聽這話,就知道她是生氣了,溫言道:“玫瑰,你我是一母所生的親姐妹,卻要為這些事情來置氣麼?”

    玫瑰聽她說這個,不由得氣性更大,眼眶也有些泛紅,道:“我與你置什麼氣?你從小就得別人偏愛,說你聰明,機靈,我有什麼資格跟你置氣?”

    百合聽了她這話,也是委屈了些,語氣也有些上揚道:“你我都是奴婢,我的不便是你的,你同我計較這些,可是沒有把我當姐妹了?”

    “我把你當姐妹,你可把我放在心裏了?”玫瑰氣哼哼地道。

    “我怎麼沒把你放在心裏?我們一同跟著娘娘,求得恩寵都不是娘娘給的,給我的給你的又有什麼區別?你跟我說這些,卻是哪件事不是我替你維護的了?”百合著了惱,很是不理解她為什麼這般彆扭。

    玫瑰冷眼看她,“娘娘寵愛你,給了你榮寵,若是長久在這宮裏,你也是貴妃娘娘身邊的大宮女,若是過些年放了出去,也有娘娘為你做主指婚,哪裏還有我的好處?”

    百合氣道:“娘娘賞的東西,我是沒有給你還是怎麼?你倒與我這麼見外,還說這些傷人的話,若是我得了恩寵,我會不想著你,不為你打算?你從小就沒個心思,凡事都得我去想,你以為我是容易的麼?”

    玫瑰自覺她是心眼裏看不起她了,更是惱恨,“日後不要你為我想了還不成?以前是你辛苦了!”說罷,拂袖便走。

    百合站在當地,又是氣惱又是委屈,卻不知怎麼同她解開這個心結了,只是默默流下眼淚來,站在那處流了好一會兒子眼淚,約摸著時辰蘇漫漫該醒了,這才慌忙擦乾了眼淚,整理了妝容,進殿去了。

    蘇漫漫剛剛醒過來,百合替她打來溫水,侍候著把敷面的芙蓉膏洗淨了,又擦了些護面的,這才服侍著她**休息。

    蘇漫漫看著她鋪床,見她一個人,不由得詫異地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玫瑰呢?”

    百合動作一頓,卻怕她看出異樣,忙道:“玫瑰去看宮外的燈盞了,這天乾物燥的,還是小心些為好。”

    蘇漫漫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瞧著自己的指甲,自顧自擺弄。

    百合鋪好了床,笑道:“床鋪好了,娘娘歇息吧。”

    蘇漫漫起身,往榻上而去,自睡了。

    百合守了些時候,見她睡了熟,才喚來守夜的小宮女,在殿中看護著,自己去廂房中休息了。

    到了房間,已是燈火俱暗,玫瑰已然收拾好了,躺在了床上,心中更是委屈一酸,這以往若是玫瑰侍候得晚,自己必然是點了燭火,等著她回來的,如今見她這番模樣,心裏卻難受得緊,摸著黑收拾了,躺在榻上,委屈得望著窗外的月色,難受了半晌,到了子夜,纔是熬不住睡著了。

    到了次日,下了朝,澹臺望舒便向承壽宮而去,問詢進展,太后將結果說了,他便有些放下心來,道:“既然如此,朕回去便擬旨,賜封她作寧安公主,與皇長姐一個輩分,也算是皇家給得隆寵,再為左相及賀家長子加爵晉封,昭告天下。”

    太后頷首讚許,他如此做確實是妥當,便道:“如此甚好,也算是皇上體恤賀家,傳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話,不至於讓天下人議論了皇家。”

    澹臺望舒點點頭,道:“那兒子告退,母后多休息。”太后微笑著頷首,許了他行禮告退。

    出了承壽宮,走到長街盡頭,澹臺望舒的腳步卻是頓了頓,餘成德瞧他踟躕,又看了看周圍的地形,心中有些瞭然。

    若是左轉,走上些時候,便是西六宮的涼月殿,若是右轉,不多時便回景德殿了。

    餘成德笑了笑道:“皇上,可是移駕涼月殿?”

    澹臺望舒本是心中思忖,回頭看他,輕罵道:“你倒是知道朕的心思?”

    餘成德嘿嘿憨笑幾聲,道:“這有了好訊息,卻是讓貴嬪娘娘知道一二,才能明白皇上待她的心思啊。”

    澹臺望舒聽了這話,心中反而篤定了幾分,轉頭便朝右走去,口中道:“那朕豈不是存著邀功的念頭了,等發了旨意再說吧。”

    餘成德嘿嘿笑著,跟了上去,在一旁賠笑道:“皇上都為貴嬪娘娘做了這麼多,邀一邀功又算得了什麼,若是能讓娘娘開心些,皇上不是也少了很多氣受?”

    “你個狗奴才,懂些什麼?”澹臺望舒輕嗤道。

    “奴才是不懂,奴才又沒有娶過媳婦,自然是不懂的……”

    澹臺望舒聽他跟自己渾打岔,抬腳便往他身上踹個一腳,落在他身上卻是不重,只在衣服上留了個腳印子。

    餘成德知道他此刻心中舒暢,嘿嘿一笑,只跟在了身後,跟他說些閒話。

    到了次日,賀府上便來了一個紫衣太監,賀敬之匆匆忙忙出來一看,正是餘成德,正仰首看著賀府裡的景緻,甚是淡然。

    身後跟著的小黃門手中捧著一卷明黃色繡龍紋的布帛,垂頭恭立。

    賀敬之慌忙上前,拱手道:“餘公公。”餘成德回過頭來,見他施禮,急忙回禮道:“左相大人折煞奴才了。奴才是奉皇上之命,前來宣旨,賀大人還是快些讓夫人小姐整了妝容,一同出來接旨吧。”

    賀敬之急忙回頭叫婢女去喚賀夫人及賀雪歸,一邊迎著餘成德進了大堂,道:“公公從宮中過來辛苦,先進廳中喝杯茶吧。”

    兩人互道著客氣,一同進了大堂內。吃了半盞茶的功夫,後廳內便轉出兩個婢女簇擁著的盛裝女子來,正是賀雪歸和賀夫人。

    見人已到齊,餘成德停下吃茶,取過了明黃布帛,長聲道:“賀敬之、賀劉氏、賀雪歸接旨。”

    堂中眾人紛紛跪下,餘成德振臂展開,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京中名門賀氏,以忠孝文理治家,闔府俊秀,滿門忠良,其女雪歸,溫柔賢淑,深明大義,今天命所為,收為皇太后義女,賜公主品格,授寧安之封,位比一品公爵。其母婦德深厚,有教養之恩,特賜封一品賢淑夫人,位比二品公爵,其父賀敬之於朝廷治事,加封一品賢國公,加封太子少傅之銜,其長兄賀宇文賜封淳元侯,位比三品公爵,闔家共承皇恩浩蕩,欽此!”

    宣完了旨,殿中諸人紛紛叩頭謝恩,賀敬之高聲道,“微臣接旨!”

    餘成德折起了布帛,上前扶起賀敬之,道:“國公爺,起身接旨吧。”

    賀敬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接過聖旨,感慨道:“多謝皇上隆恩。”

    餘成德抱著手臂,笑道:“還是大人福澤深厚,教養了個好女兒啊。”

    賀雪歸走上前來,微微地施禮,道:“謝過公公。”

    餘成德慌忙避了一步,拱手道:“公主殿下,折煞奴才了,您以後便是寧安公主了,賀大人,這日後在府中也要改了稱呼了。”

    賀敬之欣慰地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的。”

    餘成德笑著拱了拱手,道:“奴才還要回宮復旨,這就先走一步了。”

    “公公辛苦。”賀敬之送著他出了門,餘成德踏上了馬車,越過窗簾向賀敬之拱了拱手,馬車向着宮禁便行去了。

    林和德守在一旁,語氣中不無羨慕道:“這賀大人可真是好福氣。”

    餘成德本來閉目養神,抬起半邊眼皮瞧了他一眼,抬腳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林和德哎喲一聲,便跌落下來蒲團,餘成德道:“你個臭小子,懂個什麼?”

    林和德委委屈屈地又摸著蒲團的邊坐好,道:“小的就是不懂,纔想跟著師傅出來見見世面嘛。”

    餘成德合上眼皮,不欲把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與他多講,只淡淡地道:“這宮裏啊,皇上要做什麼,那自然是攔不住的。”

    林和德心中懵懂,卻也知道自己師傅的脾性,見他閉目養神,便知道他是不會說的,但這其中隱情,他卻是不欲再去猜想了。

    到了景德殿,餘成德下了馬車,笑道:“啟稟皇上,奴才已經去賀府宣過旨了。”

    澹臺望舒本站在案前作畫,聽他說話,卻是八風不動,穩穩地落下一筆,道:“哦,如何?”

    “這皇上給了這麼大的榮寵,賀府上下自然是感恩戴德,謝皇上隆恩啊。”餘成德笑著道。

    澹臺望舒淡淡地嗯了一聲,筆下的一幅畫已是到了末尾,他換了細毫,仔細勾勒著畫像上人手中拿著的物件,卻是那如意結彎彎繞繞,不好描摹,只畫了個大概形狀,卻是畫不下去了,倒是那女子形容秀美,美得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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