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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怒火

    正在兩人唇舌相爭之時,白芷掀簾而進,道:“皇上,貴嬪,膳食……哎呀媽呀……”撞見了這不好相見的一幕,她急忙退了出來,餘成德上前把她拽到一遍,狠狠地給了一個暴慄,低聲道:“沒個眼力見的。”

    白芷委屈地揉了揉腦門,林和德站在一遍彎起了嘴角,正在說話間,裏間澹臺望舒攜著林半夏走了出來,神色自若,到桌前坐定,仔細一瞧,那神色間還帶了一絲淡淡的愉悅。

    餘成德拍了拍胸口,這一出,倒是讓他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舒了口氣,便上前佈菜,這暴風雨過去了,這一頓,倒是吃得平靜不少。

    用了晚膳,澹臺望舒還有摺子要批看,自去了前殿。

    在殿前坐定,批了幾個要緊摺子,擱下筆道:“傳章和。”

    餘成德雖然納悶,看他神色,卻是冷靜肅穆,心中不由得一緊,急忙傳人去太醫院叫人。

    前殿裡靜悄悄地,澹臺望舒低眉沉思,不發一言,殿中的氣氛卻陡然凝固起來。

    他望著面前的摺子,心思卻飄了遠,適才在後殿之時,他瞧得分明,林半夏與楚茗煙的眼神來往,其中定然是隱瞞了一些什麼。他倒不是不相信,林半夏並沒有弒君之意,只是這藥中,卻定然還有其他的貓膩。

    燭火一搖一動,映在他臉上,不知過了多久,殿前內侍上前道:“啟稟皇上,太醫院院正章和大人已到。”

    澹臺望舒抬起眉來,道:“讓他進來。”

    內侍應了是,退出去,不多時章和正了正衣衫冠帽,走了進來,跪地行禮道:“微臣章和叩見皇上。”

    澹臺望舒淡淡地道:“起來吧。”章和站起身來,垂首恭立,靜等座上之人發話。

    “適才在後殿,那草藥中並無砒霜,可有其他什麼東西?”澹臺望舒語氣平緩,卻含著雷霆之威。

    章和心中一凜,腿上不自覺地軟了一下,跪地道:“皇上恕罪。”

    澹臺望舒見他此種形狀,心中卻涼了幾分,道:“照實說。”

    章和額上冷汗涔涔,不自覺地吞嚥了一把口水,艱澀道:“貴嬪藥中並無毒物,卻有些……卻有些……”

    澹臺望舒嗓音一冷,道:“有些什麼?”

    章和抬起袖子來,拭了拭鬢邊的冷汗,思考了片刻,斟酌詞句道:“這藥本是體火旺盛之人所服,其中有些大涼之物,依林貴嬪的身體,用了……用了只是體寒加重,會導致體虛本弱,體質涼薄。”

    餘成德心中一凜,頓覺大事不好,體質涼薄……可是無法輕易受孕之意啊。

    他頓時抬眼去看澹臺望舒,卻見他臉上表情忽明忽暗,不可思議之後又帶了盛怒之狀,他心中一個哆嗦,果不其然,澹臺望舒拍案而起,頓時將案前奏疏通通拂落在地,凌亂一片。

    他慌忙跪下,口中道:“皇上息怒。”

    澹臺望舒哪裏還聽的進去這個,怒聲道:“好個林半夏,好個體質涼薄,林半夏,你存的好心思!”

    章和把頭埋在地上,只是道:“皇上息怒!”

    澹臺望舒胸口怒火噴涌,滿心只有林半夏故意傷身的想法,在案前來回踱步,只覺得心中怒氣無處發泄,怒道:“她原來存得這種心思,怪不得……怪不得……她是在故意激怒朕嗎?”

    餘成德低下頭來,道:“皇上息怒。”

    澹臺望舒低頭看了他一眼,一腳將他踹到殿下,口中怒罵,“狗奴才,只會說這一句!”

    餘成德捱了一記窩心腳,當胸氣血翻涌,疼痛不止,哎喲了兩聲,又翻身跪倒,“皇上恕罪!”澹臺望舒眼角眉梢都是怒意,看了章和一眼,冷聲道:“誰給她開的方子?”

    章和心中一凜,頓覺不好,道:“皇上恕罪,是太醫院六品醫女楚茗煙。”

    澹臺望舒怒火衝頭,怒道:“來人,將楚茗煙打入死牢,聽候發落!”

    章和眼前一黑,跪地哀求道:“請皇上恕罪!”

    澹臺望舒怒火萬鈞,卻顧不得有旁人求情,一聲令下之後,自有侍衛領了命,去捉拿楚茗煙了。

    他冷著眉目,恨得牙癢癢,心裏似乎有千萬匹野獸奔騰而過,直踐踏著他的心裏泥濘一片,痛楚不堪。

    餘成德鮮少見他發這樣的真脾氣,往日裏若是國事其他的,發了怒賞大臣們一些斥責也就罷了,卻難見他如此暴怒,活像被揪了毛的獅子一般。

    他哆哆嗦嗦地上前,伏低哀求道:“皇上保重龍體,皇上息怒啊……”

    景德殿近侍雖然離得遠,沒有聽清楚到底是何緣由,但是聖上大怒,也都紛紛跪了下來,不發一言。

    澹臺望舒理智都被燒成了灰,看著一地散落的摺子,還不解氣,揚手將手邊的茶盞拿將起來,用力地砸向地麵,冰黑地磚上,細白的瓷器碎了一地,帶著茶的熱氣鋪陳在地面上。

    那瓷片砸落在地又迸濺起來,餘成德剛巧直起身來,眼角餘光卻見著一個細碎白光朝著自己飛來,驚嚇得閉上了眼睛,卻覺得眉峰上頭刺啦一疼,抬手去摸,那鋒利的碎片在他額上劃了不長不短一道細疤來,沁出些鮮紅血跡。

    他急忙擦了擦,跪地又道:“皇上息怒,這傷著身子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啊?”澹臺望舒聽了那一陣脆響,踏步走下了御案,身形帶風地出了前殿的門,餘成德瞧著不好,急急忙忙站起身來跟了出去。

    澹臺望舒腳步不停,直直地向後殿走去。

    林半夏被眾侍女服侍著沐浴過後,穿著中衣,披著單衫坐在燈下,適才剛剛逃過了一劫,她心中尚有唏噓,只坐在燈下默默發呆,白芷也不好相擾,只站在一側,垂手而立。

    聽著殿前內侍請安,林半夏剛剛回過神轉頭去看,澹臺望舒挾著一身風雨之怒走進殿來,面色很是難看,林半夏只愣了一愣,澹臺望舒已大步上前,伸手用力將她從貴妃榻上扯將起來。

    林半夏吃痛難忍,驚撥出聲,轉而一瞬,澹臺望舒語氣彷彿浸了冰似的寒冷,彷彿三伏天裡的井水一般,他一字一頓道:“你存的好心思,就這麼不願意有朕的孩子,朕偏偏不讓你如願!”

    說著,手臂用力環著她便往御榻而去,林半夏聽了這話,頓時反應了過來,他手勁甚大,她一時掙脫不開,腕子上已疼痛難忍,說話已帶了哭腔,“澹臺望舒,你放手!”

    眼看兩人已走到榻前,聽她怒氣衝衝喊他的名字,澹臺望舒冷笑一聲,“讓我放手?林半夏,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語畢,伸手一個推搡,便將她推到在龍榻上。

    白芷站在一旁,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她呆呆地看著,見此形狀,纔想起來要救自己主子,急忙跪倒在地,喊道:“皇上,皇上恕罪,皇上饒過貴嬪娘娘吧。皇上恕罪啊……”

    她一迭聲地呼喚,倒更是激怒了澹臺望舒的性子,轉頭斥道:“給朕滾出去!”

    白芷哪裏肯聽,還要再求情,澹臺望舒揚聲叫道:“餘成德!把她給我拉出去,都給朕退下!”

    餘成德跟到外殿,聽了這話,知曉他這氣一時半會兒是消不了,急忙走進側殿,連拖帶拽地將白芷拉了出去,白芷委頓在地,連聲求情,哀聲切切。

    林半夏見他分神的空檔,掙扎著從榻上起身,卻不防澹臺望舒欺身壓下,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反手扣在頭頂。

    如此受制於人,林半夏哪裏肯從?便是手上不能動作,這渾身上下也沒有一處能安生?這腿沒踢兩下,就被澹臺望舒壓在了身下,林半夏昂著頭,冷冷地瞪著他。

    澹臺望舒瞧她冷漠的神色,心中更冷,卻是含怒微微一笑道:“你不想生,朕偏要你生。林半夏,你有本事不要朕的孩子!”

    林半夏昂首道:“皇上也未必想要臣妾的孩子,如此惺惺作態,又是何必!”

    澹臺望舒已不在意被她激怒了,冷笑著道:“你說朕惺惺作態,朕就惺惺作態!朕想不想要是朕的事情,你生不生由不得你說了算!”說完,如疾風暴雨般的吻已落在她的肩頭胸前。

    林半夏又羞又惱,拼命躲避卻難以移動分毫,澹臺望舒卻毫不顧忌及照顧,伸手便將她已經散落肩頭的中衣扯了開丟在一旁,動作卻粗暴不堪,林半夏吃痛不及,澹臺望舒直起身來,三下五除二地褪掉了自己的衣衫,欺身上前,已將她籠在懷中被褥之間。

    她細白的肩頭已有些微紅的腫痕,沒有衣衫的庇佑,一身細白的肌膚暴露無餘,澹臺望舒眼中情慾炙熱,俯首下去,已在她肩頭烙下印記。

    不知過了多久,這掙扎鬧騰的聲音才漸漸消了下去,過了良久,寂靜的殿中響起一聲微微的啜泣聲,極短極輕,聽在澹臺望舒耳中,卻又是一番滋味。

    兩人背對而睡,林半夏側身向裡,一雙眼睛裏卻是淚意朦朧,適才沒有控制好,已然叫人聽見了一聲,現下卻是咬著牙只默默掉淚,不再出一聲了。

    澹臺望舒側身向外,瞧著榻前輕紗微揚,拂在地磚上,衣衫也凌亂了一地,他的衣衫搭在她的中衣上,蟠龍暗紋和緋色軟煙羅層層相疊,一幅旖旎繾綣的畫面。

    他知曉自己手重了,雖然就只聽見了一聲細微哭泣,卻知道她心中大是委屈難過了,不消看就知道的細微聳動的肩膀,和聽來無聲卻有些短促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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