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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 言外之意

    說話間,宮人們便將糕點呈了上來,澹臺望舒吃了兩塊,轉頭向着她道:“你宮中這糕點倒是不錯,你也來用一用。”

    婉妃心中生喜,走上前去,同他一處走下,伸手掂了一塊玫瑰如意酥放入口中,咬下一塊來,入口酥軟香甜,卻是怎麼也比不過這心中浮起的絲絲甜意來了。

    夜色漸濃,慶和宮上殿內燭火熄了大半,只餘了外殿的燭火,紅箋從殿內走出來,輕輕一口將燭火滅了,這才走出殿來,臉頰上帶了笑意,出了殿,見著門口侍立的人,正色提點道:“都警醒著些,莫擾了皇上和娘娘清睡,夜裏若是叫人,可要機靈著些。”

    宮人們低聲應了,紅箋瞧了瞧四下裏,算是安排妥當,這纔回了房中去了。

    殿內,澹臺望舒看著睡得昏沉的婉妃,心中幽幽一嘆,將她放在了榻邊一側,自己在她身邊靜靜躺了,卻是翻來覆去睡不大著。

    窗外月色幽幽,清冷幽涼的月色卻比涼月宮的月色要暖上幾分,眼下,卻不知道林半夏在做些什麼?想起她腹中的孩兒,澹臺望舒倒是浮起一絲笑意來,眼下這般棘手的事情卻要一個一個解決了。

    他心中盤算得緊,總歸是今夜只能留在慶和宮,夜已深寂,卻也只好闔了眼,睡去了。

    卻說涼月宮中,林半夏將那書卷抄寫完畢,終於能夠交差,坐在案前,伸了伸懶腰,長嘆了一聲,白芷候在一側,將那紙張收起齊整了,道:“娘娘早些歇息吧,便是您能熬得住,小皇子也受不住了。”

    林半夏低下頭來撫了撫腹部,這些日子已有些覺出它鬧騰不少了,將她折磨得夠嗆,還好只不過是定時定點的鬧騰,卻沒那麼難受明顯。

    夜著實已經深了,瞧了瞧外頭,卻不見澹臺望舒的身影,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卻也只好起身入寢,熬夜深了,躺了一會兒,便沉沉睡去了。

    那夜色深涼,掩蓋地不知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宮苑深深,埋藏了多少真心與假意,可嘆可惜。

    京中的一座小院內,吵鬧聲卻還是不絕於耳,細聽下來,卻只是一個女子的氣憤的嚷嚷和一個男子無奈卻冷靜的聲音。

    “柳逸塵,你現在就給我走,我纔不要嫁給你了,你愛去哪兒去哪兒,少賴在我這裏不走,我楚家不歡迎你!”一聲氣急敗壞的斷喝,卻是楚茗煙的聲音。

    這不過幾日,原本蜜裏調油的人怎生便又起了這樣的爭執?

    柳逸塵立在一旁,瞧著楚茗煙七竅生煙的模樣,心中無奈的緊,低聲道:“我又不曾與誰做些什麼?你倒是與我置氣什麼?”

    楚茗煙氣得吹鬍子瞪眼睛,道:“還沒有做些什麼?你當我是瞎的麼?你們兩個明明都抱在一處了,還說沒什麼?”

    柳逸塵大感無奈,心中有心解釋,卻是無奈她此刻正是氣上心頭,聽也聽不進去,一時有些束手無策。

    楚茗煙見他不解釋,心中更是惱怒幾分,“說不出來了吧?既然你那般喜歡摟摟抱抱,便去做你的郡馬好了,我看那瑞清郡主也很是喜歡你,定然歡喜得要死。”

    柳逸塵不願意聽她將他推出去給旁人的話,一時臉色沉了下來,語氣便有些嚴厲,道:“你說什麼?!”

    楚茗煙不過就是嘴上逞兇,氣焰虛盛,見他聲音微冷,倒是收了聲,轉而委屈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帶了些哭腔出來,道:“你還要兇我?!難道不是麼?我又不是瞎的,你們兩個摟得那般緊,那樣多的人都瞧見了,你還兇我說的不對?”

    說著,便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埋頭嗚嗚哭了起來。柳逸塵一個頭兩個大,鎖緊了眉頭看著楚茗煙。

    她肯為他吃醋,他心中是極高興的,只是沒成想,這女人喝起香油來,勁兒這般大。他哪裏與瑞清郡主摟摟抱抱了,不過是她想單獨向他道謝,一時腳滑,他伸手扶了一把,瑞清郡主便順勢倒在了他懷中罷了。

    若說瑞清郡主有沒有故意讓人瞧見,他心中自然知道,只是瞧見她面色頓變,生了怒意的模樣,就知曉不對,慌忙將瑞清郡主推開了,說明了情況,再來尋她,已是找不見人影了。

    散了宴,兩人相攜回來,一路上無話,瞧著她氣鼓鼓的模樣,他倒是有心逗逗她,到了家中再預備好好“收拾收拾”她。誰知到了家,這女子就翻了天了。

    “那是她不小心跌倒,我不過是扶了她一把罷了。”柳逸塵無奈地道,聽見她憋屈的哭聲,他心中倒是心疼不已,哪裏還有心情再來逗她,只是想早些哄好她罷了。

    楚茗煙只管低頭嗚嗚哭泣,哪裏聽得進去,這女子,但凡是沾惹一點與那心中情意有關的東西,便全無了理智可言,更何況楚茗煙這般初嘗情事的人呢,饒是她再灑脫爽朗,卻更顯得她於此上面,沒有半分造詣了。

    柳逸塵低聲將事情絮絮說了,卻不見她有何好轉,心中氣悶,只悔自己不該伸手扶了一把,倒顯得自己多意留情了。

    見她這般不聽解釋,柳逸塵有些頭大,索性心一橫,伸手將她攔腰抱起,楚茗煙乍然一聲尖叫,回過神來,見他神色淡淡,心中存的氣雖然聽他那般說了,已有些消散,到底還有一股鬱結,忍不住踢騰起來,道:“你放我下來,我纔不要與你成婚,我不要你了,你願去尋誰就去尋誰!”

    柳逸塵咬了咬牙,將她放倒在榻上,楚茗煙得了自由,剛想一咕嚕爬起來,與他再戰幾個回合,卻被他傾身壓了下來,覆住了唇舌,將那話語湮滅在她口中,化作了幾個破碎的音符。

    饒是說,柳逸塵技藝高超,便是這般鬧騰的動作,還是瞬間就瞧清了她的唇舌,吻得分毫不差。楚茗煙被他唇舌襲擊了半晌,初始還是暴風驟雨一般,慢慢地便已是溫柔**。

    他細細地啜著她唇間的美好,沿著她的唇線慢慢流連。唔,這纔好麼,卻不知這樣甘甜的唇舌之中竟然會說出那般粗魯的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覺得身下的女子氣息喘喘,才緩緩地放開了她,低眉靜靜地瞧著她,這樣一來,楚茗煙的氣焰消散了不少,再也沒有那般張牙舞爪的模樣了。

    既是如此,她美眸一翻,瞪了他一眼,翻身背對著他,不想理會他,看樣子,是要把賭氣進行到底了。

    柳逸塵心中俄然長嘆,倒不知是如何哄才能哄得好她了。瞧著她曲線蜿蜒的背影,他心中倒是騰起一股子火來,蹙眉想了一想,“莫非讓她懷上個娃娃,便沒有了別的心思同他置氣了?”

    這樣一想,伸手便撫上她的肩膀來,楚茗煙冷硬地撇開肩膀將他的“鹹豬手”掀了下去,柳逸塵悶笑了一聲。

    聽見他悶笑,楚茗煙噘著嘴兀自憤懣,還有臉笑?

    過了一會兒,卻聽柳逸塵悠長的語調響起,道:“你果真想讓我同旁人在一處?”

    楚茗煙心中一動,禁不住地一疼一酸,險些流下眼淚來,她哪裏是真心如此?只是今夜之時,那瑞清郡主面色緋紅地在他懷中,還讓那樣多的人瞧見了去,她可聽得清楚,身側便有幾個人嘆了幾句道:“果真是郎才女貌啊。”

    “這柳太醫這般英朗,就是身份差了些,與郡主也是一雙啊。”

    “這柳太醫妙手神醫早已傳遍了京城,又治好了郡主的病,這成了一對也是一段佳話啊,可是不知道何時能喝到這喜酒了……”

    楚茗煙聽得心頭生惱,這一群人,難道瞧不出柳逸塵已有妻室麼?還是高官貴戚,一點禮節都不懂麼?

    聽著這話,眼前那一幕便越發看的人眼睛生疼,女子情意綿綿含羞帶怯地望著眼前的男子,男子伸手扶著她的半邊臂膀,另一隻手卻攬著她的細腰,溫意綿綿,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

    更不用提,在這之前,那人與她說的話……

    “柳大哥只是一時糊塗罷了,他不會瞧上你什麼的,我都打聽清楚了,是你一個勁兒地非要撲在他身上,才讓他沒了辦法同你在一處。若非是你用的那樣的手段,他那樣品行高潔的人,自然覺得對你不住,要對你負責任……”

    此刻聽見柳逸塵這般說話,她心中更是難過得緊,自己不過是一介小醫女,又無甚本事,祖上倒是一手的好醫術,到她這裏,卻是一點也沒有剩下,便是喜歡個男子,也沒有讓他真心喜歡上自己的能耐,靠的卻是下三濫的手段,哄他喝了烈酒,才成了一段好事。

    便是初初遇見之時,她也只是靠著插諢打科才掩蓋了自己的心意,如今得了他的承諾,心中歡喜的時候卻是沒什麼底氣,能讓他此生都全心全意都愛護自己,更不提容貌之上,雖然算得上清秀卻是比不上瑞清郡主那般嬌豔如花,惹人憐愛。

    想到此處,她更有些灰心喪氣,也沒了心緒和他鬥嘴了,悶聲道:“嗯,你走吧,以前說的話,我就當做耳旁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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