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惜，你又放肆了。”

    當時在她面前的明明就是他，活生生的他，他又是以怎樣的心態，對她說出這句話的……

    他一定對她失望透頂了吧，他那麼愛她，那麼護著她，二十多年前甚至不惜爲了她去天音宗與天音上仙火拼……

    結果她卻只因爲一張看著與他一般無二的臉，無可救藥的對他出了手……

    那一劍捅在他心房，身上的痛一定都比不過他心裏的痛吧……

    可是她更知道，他從未恨過她。

    若非如此，鬼哭澗下，他也不會在她以死相逼，決然離世之後，毫不猶豫的隨她而去。

    那個男人啊，到底是愛慘了她的。

    可是她到底，負了他多少！

    何惜遲痛苦的抱著頭，半跪在地，不知不覺中已是淚流滿面。

    清知，對不起……對不起！

    都是我不對，是我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是我不該爲了所謂天下蒼生的虛偽傷你至此，是我，都是我的錯……

    喉間腥甜不自覺溢位唇邊，何惜遲死死攥著胸口，鮮血不要命似的往外嘔。

    “清知……葉清知！”

    何惜遲仰天哭嚎，心痛如刀絞，卻再不回有任何人給她一句迴應。

    她愛的那個人，已經隨風消失在了她虛偽的面目裡。

    羅小雅看著何惜遲那比自己不遑多讓的悽慘模樣，心下忽然升起一陣快意。哪怕她此時手腳被廢，舌頭被割，處境淒涼，卻依舊不忘添油加醋。

    “何惜遲，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有面目再活在這世上！心上人為你而死，你卻心安理得的躺在仇人的溫柔鄉中，做著他的幫兇！”

    “如果我是心魔，我一定先毀了你，再讓整個世界陪葬！”

    “讓整個世界為他陪葬……”

    “讓整個世界為他陪葬！”

    何惜遲呢喃著，眼底忽然騰起前所未有的光亮。

    只見那一襲布衣的絕色女子青絲瘋長，全身上下纏上一股詭異魔氣，嗜血的眸子轉向身旁，手中匕首一個用力便叫那惡毒女人人頭落地。

    “多謝提醒！”

    “給你個痛快，去了陰曹地府，記得跟我向小受問個好！”

    少女丟盔卸甲，一步一個腳印，緩緩走回了天音宗的方向。

    既然當年她是在那裏殺了他，那她就從那裏開始，有一個算一個，也好教他黃泉路上，不再孤單！

    ……

    天音宗廣場。

    所有長老和弟子圍著中間一襲黑衣，戴著鬼臉面具，渾身煞氣，與當年心魔相差無幾的女子，如臨大敵。

    “你是何人！”

    天啟二弟子啟思厲聲喝問，面對數以千計的天音弟子面不改色的魔族少女勾了勾唇角，一揮手，身後便有成百上千的魔兵現身，為她助陣。

    “何須廢話！我們新魔主此來，是要滅你天音滿門，為已故魔主報仇！”

    少女不說話，其他魔兵卻主動爆出了她的身份。

    對於魔主這個稱呼，其他弟子和長老都有點蒙，只有啟思目光直視那少女，面上滿是震驚。

    “你是心魔什麼人！”

    當年心魔葉清知孤身來天音宗與天音上仙談判，並未帶一兵一卒，啟思卻從天啟口中知道，在他身後，還有一個偌大的魔修宗門。

    那孽障天資卓越，若非為情所困，就他那短短一年便收服所有魔修的本事，日後成了氣候，定能一統天玄大陸。

    “什麼人？”魔族少女勾了勾唇角，語氣帶上了幾分自嘲，“不知道九泉之下，他是否還認我這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