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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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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生病

    老人家起先還一個勁兒地挽留,發覺鳳華一心想要回家後,便只好作罷。

    道別一番後,鳳華一路疾走,穿過村莊後,他見天色漸深,便嘗試著召喚靈力,可無數嘗試多少次,掌心始終毫無變化,一點光亮也沒有。

    無奈之下,鳳華只得選擇步行,清輝灑落一地,照在他回木屋的小路上,四周寂靜非常,但他的心卻異常喧囂。

    放在袖口中的藥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他突然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麼緊張一個僅僅相識了幾天的陌生女子,時間很快過去,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站在了木屋的門前。

    看著眼前這扇雕花繁飾的門,

    鳳華有片刻的怔愣,若是以前的自己,他一定會一走了之,門內突然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鳳華沒有再多想,下一秒,他已經下意識地推開了那扇門。

    靈墟燒的厲害,腦袋昏昏沉沉的,朦朦朧朧中,她尚存著一絲意識,她掙扎著想要睜開雙眼,卻有心無力。

    迷糊中,門吱呀一聲輕輕地推開了,她側頭看向門的方向,發現一道白色的身影慢慢地向她走近,她看不清他的臉,那一刻,靈墟忘記了自己並非身在蒼狼山,潛意識裏,她以為是她的母親,靈紫涵。

    鳳華推開門後,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塌前,藉着窗臺上洩下一地的月光,他看見她微微睜開雙眼,口中不斷呢喃。

    他半扶起她,讓靈墟靠在自己肩上,溫熱而真實的觸感傳來,她仍在呢喃,這次,鳳華聽清楚了她的話,只有簡單的一個字,她卻一直重複唸了很多次。

    鳳華好笑,沒想到白天這麼飛揚跋扈的她,竟也有會思念家人,溫情的一面,這與她的形象實在大相徑庭,他竟不知道,原來靈墟生病時一直重複念着的是她的孃親。

    相處的時日雖不長,但鳳華也看出來了,靈墟並不是一個戀家的人,木屋雖小,但裡面的陳設一應俱全,想來她已經一個人在這裏住了很久了,看不出她這一面也實屬正常。

    想到這裏,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似安慰著說道:“別怕,一會兒就好了,我給你煎藥,喝了就沒事了。”

    “娘,我不想回去。”剩下的話淹沒在一陣模模糊糊的呢喃中,靈墟撅著小嘴,神情頗有些桀驁。

    語氣中帶了絲微微的嗔怒,又似在撒嬌,鳳華不由輕笑一聲,他突然好些好奇,沉沉問道:“為什麼不想回去?”

    既然她思念家人,她為何獨身一人在外面闖蕩?

    靈墟嘿嘿笑了幾聲:“因為人間有那麼好玩啊。”

    聽到她的回答,鳳華搭在她額頭上的手一頓,手上傳來的溫度灼熱異常,但那一刻他的心卻寒冷如冰凍。

    她說人間好玩,豈不是意味著她不是凡人,她不是凡人,那又是什麼身份。

    鳳華越想越覺得可怕,他猛地推開她,兩手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被突然推開,靈墟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她什麼也沒說,就這麼昏了過去。

    鳳華心中警鈴大作,見靈墟沉沉閉上雙眼,他搖晃了幾下她的肩膀,卻發現毫無用處。

    他一定要搞明白她的真實身份,冥冥中,鳳華覺得靈墟的身份一定不簡單,但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也只是猜測而已。

    靈墟的額頭燙的嚇人,他低頭看了看袖口中的藥草,轉身向門外走去。

    在沒有弄清楚她的真實身份之前,他不能讓她死了。

    一刻鐘過去,鳳華端著煎好的退燒藥,用腳輕輕地推開了房門,見靈墟昏睡著躺在床上,他徑直走到塌前,探了探手中端著的藥的溫度,微微有些發燙,他便輕輕吹了幾下,而後將靈墟扶在自己手臂,藥碗湊近她的嘴巴,一點一點慢慢灌入。

    靈墟溫順地抿下,鳳華低頭看著她,在月色下,她的臉慘白一片,但在朦朧之中又多了幾分恬靜,這樣的她,無疑是迷人的。

    沒過多久,碗中的藥已經空了,鳳華將空碗放置在一旁的桌上,輕輕放下靈墟,才轉身悄然離去。

    她既不是凡人,那麼這樣的藥其實作用也不大,明明知曉她一定會沒事,鳳華也不再瞎折騰,甚至有些惱怒自己,竟爲了這麼一個分不出是敵是友的女人大費周折,一想到靈墟的刻意隱瞞,鳳華心中很不是滋味。

    夜風微涼,離開房間後他獨自一人站在院中,久久未動。

    直到天微微明亮,院中的桃花染上晶瑩剔透的露水,垂涎欲滴,鳳華才抬步,緩緩走近了房中。

    果不其然,經過一夜,靈墟的燒已然褪去,鳳華看著剛探過她額頭的手,嘴角不由泛出一絲嘲諷,她不是普通之人,昨夜的藥只能暫時緩和高燒,並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夜之間徹底恢復,再看看此刻的靈墟,雖尤在昏睡,但面色紅潤,唇色亦是一片光澤,哪裏有半分病態的模樣。

    想到此處,鳳華狠心用力推了推她。

    朦朦朧朧中,靈墟感到有一雙手一直在晃動自己的身體,她心中不悅,緩緩睜開雙眼,猛地從床上坐起,正欲一頓破口大罵時,她瞧見了鳳華。

    他的臉近在咫尺,一雙清眸閃亮,隱隱有一絲關切在裡面。

    沒由來的,靈墟突然覺得臉頰發燙,他長的不賴,數百年的時光中,靈墟見過不少男子,無一不是翩翩的少年,論容貌,鳳華不在他們之下,論氣質,他清雅淡然,風華絕代,在靈墟看來,他的容貌甚至勝過了無數佳麗,他儼然已成了她眼中的人間絕色。

    若是鳳華知道靈墟這麼看待他,他估計得吐血。

    “你怎麼會在這裏?”靈墟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鳳華,質問道。

    鳳華心中發笑,但面色不改,沉默地拿出一張紙,慢慢寫下了一行字。

    靈墟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口中緩緩道:“你昨夜突發高燒,我擔心你,便一直守在你塌前,幸好你沒事,我也終於放心了。”

    聽著她一字一句地念,在靈墟的目光一直盯著那行字時,鳳華嘴角泛起一絲不易人察的冷笑。

    唸完後,靈墟抬頭,見鳳華沉默的望著自己,她突然感覺心跳加速,這種沒有來的酥麻感令她有些眩暈,她下意識的開口:“你是說,你守了我一個晚上?”

    鳳華不語,他抬筆欲再次寫,但最終卻緩緩放下,什麼也沒有解釋。

    見他猶豫,靈墟當他預設了,她突然笑了:“你不用這麼守著我,我不會輕易就這麼死了的。”

    鳳華一愣,隨即飛快寫下,你是什麼人?

    靈墟看到的一剎,亦是怔愣,片刻後,她指著自己,緩緩道:“我是靈墟啊。”

    靈墟?她一開始便是這麼對他說的,現在想想,凡人很少有這麼一個姓氏,難道她真的沒有騙他。鳳華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聽過靈姓,但一時間根本想不起來,沉默了一會兒,他有些氣餒。

    站起身,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現在的情況,他知曉靈墟不會主動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被刻意隱藏,靈墟斷然不會告訴他想知道的,既然從她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訊息,那麼他只好親自去調查,相信用不了多久,靈墟的真實身份便會浮上水面。

    一想到有一天能解開這層籠罩在他心上的紗,鳳華感覺愈加迫切,他迫切的想要知曉她的身份,迫不及待地欲撕下她的面具。

    靈墟獨自躺在床上,一臉莫名其妙地望著鳳華離開的背影,難道她說錯了什麼,為什麼她覺得他似乎在生氣,可她剛剛醒來,也就說了這麼幾句話,他平白無故地跟她生氣沒有道理啊。

    一定是想多了,靈墟如此安慰自己,一陣倦意襲來,她有些支撐不住,看了眼門的方向,便沉沉閉上了雙眼。

    鳳華出了房間,其實只是替靈墟去煎藥了,雖然明知藥效的高低與她的痊癒沒有絲毫關係,但爲了弄清楚她的真實身份,他不得不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靈墟醒來的一刻,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主意,既然她會生病,看來她也和他一樣,暫時失去了靈力,只是一個是被迫散靈,另一個則是原因不明,她既有自愈的效力,說明靈力並未散盡,這也是目前,唯一能解釋地通,為何她周身沒有靈力的味道,卻又能安然無恙。

    這廂鳳華蹲在灶前,用手一直扇火,時而揭開藥罐子看看,時而低頭,防止煎藥的火突然熄滅,氣溫逐漸升高,他的鬢角不知何時已被薄薄的一層汗水沾溼,卻只是毫不在意地輕輕擦拭,那廂靈墟剛醒來沒多久,因為身體虛弱,又沉沉睡去。

    一陣風吹來,伴著淡淡的香氣,鳳華聞見了空氣中漂浮的藥香,放下手中一直扇著的蒲扇,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

    窗外正對著桃林,一抹曙光照耀之下,粉色的桃花似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如同女子姣好的面容,只是一眼,便令人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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