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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噩夢

    做完這些後,蘇白卿起身下榻,臨走前,他最後望了一眼沉睡中的靈墟,似是不放心般,在她身體四周罩上了一層使人免受意外傷害的結界,淡藍色的光芒時隱時現,蘇白卿轉身,言靈之力只能暫時穩住她體內的失顛之毒,所以他必須趕在毒發之前將慕長老研製的解藥帶回。

    門輕輕從外面關上,蘇白卿飛身直接向半山腰的那座院落,他一席白衣勝雪,淡淡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如瀑的長髮隨著御風而行的動作,在空中飛揚。

    一直躲在暗處的孔方緩緩從一側草叢中走出,他不知曉蘇白卿已經知道了一切,更不知曉此刻的蘇白卿是趕去向慕長老詢要研製出來的失顛之毒。

    所以看著蘇白卿離去的身影,他深沉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旋即,便被濃濃的殺意所掩蓋。

    他輕輕地推開房門,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抬頭間見靈墟躺在床上毫無動靜。

    他的心一喜,將門關上後,躡著腳步快步走到塌前。

    見靈墟近在眼前,他的眼中迸射出寒冷是精光,此時不殺她,更待何時!

    抬手,運靈,孔方動作一氣呵成,而後將靈力運於掌中,重重地朝靈墟撲去。

    靈墟身體虛弱至極,對孔方的趁虛而入竟是毫無察覺。

    就在孔方運掌,掌心離靈墟只差一公分的距離時,結界發生了作用,淡藍色的光芒四射,迅速將孔方彈開。

    孔方不備,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滿臉不可置信,看來蘇白卿已經對他早有防備,纔會來這麼一手,讓他猝不及防。

    眼下,見門外依舊沒有動靜,而仇人就躺在不遠之處,卻不能一掌要了她的命,孔方氣結,手握成拳狠狠地捶打在瀝青的地面上。

    他尤不死心的上前,再次將靈力運於掌中,這次,他幾乎將身體裡全部的靈力都聚在掌心,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輕易放棄,他一定要殺了她!

    眸中閃爍嗜血的光芒,孔方用盡全力,飛身衝向結界。

    砰的一聲,結界承受了巨大的衝擊,圍在外圍的那圈淡藍色光芒開始消散,看起來搖搖欲墜。

    孔方心中一喜,看來蘇白卿的身體並未完全恢復,不然連一個小小的結界都鎮不住,等他殺了靈墟,下一步便是讓蘇白卿退下狐主的位子,爲了這一天,他已經籌謀很久了。

    靈墟面容沉寂,對危險的靠近無半點感知,孔方緩緩走向她,掌中隱隱跳動著一圈淡淡的紅色火焰。

    “靈墟,你也有今天。”他惡狠狠地盯著陷入昏迷狀態的靈墟,眼中散發出攝人的寒光。

    他一步步靠近靈墟,結界失去了作用,孔方只輕輕一掌,被將那圈圍繞在結界四周的淡藍色光暈完全抹去。

    孔方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又再度將靈力聚集在手掌,縈繞的淡紅色火焰變得越來越大,他的手彷彿落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淡紅色的光芒也越來越鮮豔,最後,靈力調盡,淡色的光芒迸射出如血一般的鮮豔顏色,如血盆大口般不斷在擴張。

    鳳華猛地從床上坐起,方纔的夢境中,靈墟自散靈力,隨後抱著她的身體一同墜崖,她淡淡的一撇,眼中如死水般毫無波瀾,彷彿對這世間的一切都毫無留戀,空洞的眼神中只剩下深深的絕望。

    他親眼看著她在自己面前跳下去,那一刻,沉重的悲傷如洶涌的潮水般層層朝他撲來,壓在他心間,令人喘不過氣。

    醒來的鳳華尤自驚魂甫定,他的目光呆滯,足足過了三秒,才從剛纔的噩夢中回神。

    “她呢?我要見她。”一股強烈的不安涌入他心口,他環顧四周,熟悉的佈景,門扉緊閉,陽光從大開的窗戶透了進來,耀眼的陽光為上好的檀木地板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昏睡太久,鳳華一時無法適應強烈的光線,不由閉上了雙眼。

    房間空無一人,他低聲呢喃:“為何我會躺在這裏?靈墟,誰來告訴我,她去哪裏了?”

    心中的懼意愈加深,失去意識前的意識漸漸浮現在他腦海,他記得,她走火入魔了,然後……

    鳳華頭痛欲裂,而後,她一身白色甲冑,手執長槍對著自己的一幕突然出現在腦海中,他終於記起,靈墟已然回了蒼狼山。

    蒼狼山是靈墟的地盤,在那裏,自是無人敢傷她。

    想到此處,鳳華躁動不安的心總算好過了些,睜開雙眼時,一雙低垂的鳳目漸漸恢復了往日的清雅,俊顏蒼白,面無血色,卻難以掩蓋他眸中的光亮。

    鳳華輕輕掀開身上的衾被,他覺得有些口渴,見桌上尚有一盞冒著熱氣的茶,便掙扎著翻身下榻。

    他走的很慢,記得慕長老在他執意上戰場之前,就三番五次的警告過自己,若靠一時的藥物支撐,只會加重他原本便靈力不穩的症狀,可他還生生受了靈墟一掌。

    這樣的他,居然還活著。

    鳳華步履緩慢,幾乎是拖著身體一步步地走,不長的一段距離,他卻足足用了半刻鐘的時間。

    一陣風吹過,窗臺上的君子蘭隨風搖曳,鳳華忍不住輕輕咳了幾聲。

    好不容易到了桌上,他端起青玉茶盞,白色的霧氣瀰漫,在空中旋轉一圈,又緩緩上升,他輕輕呵了一口氣,手執著茶盞,待霧氣漸漸散去的差不多時,他才緩緩將溫熱的茶水送入口中。

    淡淡的茶香縈繞在喉間,一股舒適的感覺從喉嚨處溢位,焦躁不安的他漸漸平靜下來,他試圖不去回想剛纔的夢境,但腦海中靈墟流著淚墜崖的面容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這時,原本一直在門外貪玩的童子進來了。

    他一眼望見空空的床榻,清澈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聽見動靜的鳳華輕咳了幾聲,見他手中提著小小的編織竹籠,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困在裡面,撲騰著翅膀想要掙脫竹籠。

    他輕笑道:“你叫什麼名字?是慕長老讓你來照顧我的?”

    童子在聽見他輕咳的一剎,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許是沒料到鳳華這麼快便醒了,他一時有些怔愣。

    稚嫩的臉龐上因奔跑泛着微微的紅,長長的睫毛垂落,白裏透紅,煞是可愛。

    鳳華見他不語,以為他是在擔心慕長老責備他,便道:“你過來,族長有些話要問你。”

    溫潤的聲音響起,童子壯著膽子抬眸,一雙清澈的眼中透著水靈靈的光芒,他今日纔來,以往狐族事務繁多,狼族更是常常隔三差五地找他們麻煩,所以見到鳳華的次數屈指可數,族中的人皆道他冷靜自持,因他,狐族才外可抵禦強敵,內可安定,沒成想,素來嚴厲的族長竟有如此溫文爾雅的一面。

    依言,他拿著剛剛捕捉到的蝴蝶,跨著小小是步子走向蘇白卿。

    “族長,我立即去叫慕長老過來。”稚嫩的聲音響起,他看著鳳華的眼睛,清澈如水的眼中透著緊張。

    鳳華好笑,淡淡的開口:“不用了,想必他也在忙著醫館的事,既然我已經醒了,也無甚大礙,孩子,我睡了多久?”

    幼童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卻極是激靈。

    他想了想,眼珠子轉了轉,稚嫩的聲音再度響起:“好像是,三天。”

    三天,都已經這麼久了?

    鳳華眉頭輕皺,道:“族中可發生了什麼大事,蘇白卿還活著嗎?還有,靈墟,她那日回了蒼狼山以後,狐族有沒有她的訊息。”

    童子想了想,一五一十地回答:“前任族長已經醒了,現在是他在暫代族中的事情,呃,靈墟。”

    他頓了頓,鳳華見他面有躲閃,心中尚過一絲不安,他急切地道:“對,她怎麼樣了?”

    “她被前任族長抓起來了。”童子將今早族中的傳聞一一說給鳳華聽,當日他不肯殺了靈墟,黃耀當著眾多狐族之人的麵,揭發他愛慕靈墟一事,這對鳳華的名聲或多或少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損失,此事在狐族鬧得沸沸揚揚,他亦有聽聞。鳳華一驚,執在手上一時不穩,茶水盪漾開來,溢在他白色的袖袍上,茶水透過薄薄的衣襟很快滲進內衫,他卻仿若未覺。

    “你再說一次!靈墟怎麼會被蘇白卿抓起來?”他頗有些失態,神情不似平日的清雅淡逸,俊顏掛著難以掩飾的急切與激動。

    童子遲疑了會兒,最後,他道:“族長,那你自你昏迷後,族中大亂,直到前任狐族被救醒,族中的情況纔好了一些,不過很快,今早狼族的首領靈墟便帶來直衝衝地殺過來,揚言要替靈馭報仇,而後沒多久她就被抓了,現在,除了前任狐主,誰也不知道她在哪裏,我知道的就這麼多。”

    鳳華仔細的聽著,一個字也沒有漏過,半響,他道:“慕長老對此事知道多少?”

    童子想了想,稚嫩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這個,我也不清楚。”

    鳳華沒再追問,沉默了會兒後,他重新道:“他現在在哪裏,我親自去找他。”

    心中的不安愈加強烈,他迫切的想要見一面靈墟,至少,確認她平安無事便好。

    時光荏苒,百年的流逝中,他以為自己對感情已經漸漸麻木了,可自從遇見了她,他的心便再也無法做到毫無牽掛。

    他一直欠著她,心中的牽掛沒有隨著斗轉星移,星辰變幻而減少,反而愈來愈深刻。

    他更是從來都沒有忘機,當狠下心抽走她幾近全部的修為後,她臉上浮現的不可置信和沉痛。

    鳳華低眸,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著檀木的地板,他欠她一句對不起,如果有來生的話,他真希望他能重新遇上她,來生他不做狐族的王,她亦不做狼族的首領,這樣,他們之間的故事,或許,便不會那麼複雜了。

    一口氣堵在胸口,他覺得異常的悶,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童子見他神情低落,頗有些不忍:“族長,我去叫他老人家,你身體恢復沒多久,不能太操勞。”

    鳳華擺擺手:“你速去叫他過來,先下去吧。”

    “恩。”那童子輕輕點頭,飛快的跑出了房間,向半山腰的方向去。

    空蕩蕩的房間,有風徐徐吹過,帶著君子蘭淡淡的香氣,撲入鳳華鼻中。

    他靜靜的坐在桌前,半晌都沒有動作,低眸沉思的模樣彷彿睡著了般。

    鳳華越想越覺得坐立難安,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感到心中愈加焦躁,她到底怎麼樣了,他知曉她強烈的好勝心,這次被蘇白卿捕獲,她日後肯定會想方設法地討回來,還有,替靈馭報仇是什麼意思,難道蘇白卿的甦醒與靈馭的死有關,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靈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可是他明明已經將所有的靈力都歸還,以她的能力又怎麼會輕易被蘇白卿抓住,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鳳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噩夢再次襲來,靈墟墜崖的模樣浮現在他腦海中,他終於忍不住,等不及慕長老來,他要親自去找蘇白卿問清楚,不然,他是在難以放心的下。

    鳳華起身,身體卻有些不受控制,因他靈力尚未恢復,一時間,他無法替自己療傷,也不能使用靈力飛行,只得一步步的緩緩邁出房間。

    僅僅只是數尺的距離,他卻走的異常的緩慢,方纔因心急瘀血堵在了胸口處,此刻的身體似灌了鉛一般沉重。

    他費力的往前挪,就在伸手即將觸碰到門環的剎那,門突然開了。

    慕長老急衝衝的推開門,因心中焦急,推門的動作用力極大,鳳華不備,生生被突然開啟的門扇推倒在地。

    “鳳華,你這是幹什麼?!”慕長老一眼便望見了倒在地上的鳳華,方纔他將研製出來的失顛之毒的解藥給了蘇白卿,正想同他一道去看看靈墟的身體情況時,他派去照顧鳳華的藥童忽然回來,告訴他鳳華醒了。他沒有細問,便飛快的奔向山頂,此刻見到剛恢復不久便下地的鳳華,心中難免有些氣結。

    鳳華吃痛,剛纔毫無防備的撞擊讓他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本就發痛的身體此刻就算有千萬根針紮在自己身上,刺人的麻。

    慕長老伸手將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頗有些教訓的意思:“你能站起來就已經很不錯的了,按照我之前的猜測,還以為你定會不省人事,起碼得有千年時間才能慢慢恢復,可你倒好,現在能動彈了,卻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你的狀況有多危險,如果你再這麼下去,你信不信,不出三天,你又會昏倒,到那時候,你再想這麼快醒來,絕對是不可能的!”

    鳳華沉默的聽著,他緩了口氣,語氣卻有些無力:“慕長老,鳳華有一事相求。”

    一旁喋喋不休的慕長老忽然住口,他認識鳳華百年,驕傲如他,今日還是頭一次聽見他這麼說,愣了一會兒,慕長老道:“你說吧,我細來聽聽,看究竟是何事竟值得你用個求字。”

    鳳華忽視他語氣中的微嘲,一張俊顏上面容蒼白的不像話,連嘴唇都泛着微微的灰白,看起來虛弱極了。

    他端著茶水輕輕喝了一口,茶已經涼透了,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力,卻始終有些力不從心:“告訴我,靈墟現在何處,我要去找她,她不能有事。”

    慕長老眉頭深皺,他面對鳳華而坐,蒼老的藏不住皺眉的臉上有一些輕笑:“那日我不在族中,聽他們說你喜歡那個狼族的女子,我當時並不相信,如今聽你這麼說,你竟爲了她甘願求人,鳳華,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鳳華不語,眉間卻有些無奈。

    他看著慕長老,半晌才道:“無論她做了什麼對不起狐族的事,她都是我的女人,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傷害她。”

    慕長老被他的一番話徹底怔住,他說什麼,他這是瘋了嗎,若被有心人聽了去,狐族必定又會掀起一番風浪。

    “你知不知道自己剛纔在說些什麼,如果被人知道你有這想法,你還能穩坐狐族的位子嗎?你還真是糊塗,若靈墟有朝一日率兵滅了整個狐族,你是不是也不管了隨她去,什麼叫不能傷她,聽了多讓人寒心。”

    慕長老語氣中帶著薄怒,看向鳳華的眼神就像一個陌生人。

    沒有想象中的爭論,鳳華突然笑了,下一秒,他的眸中染上了一層瘋狂,慕長老看在眼裏,那樣的眼神,同中了失顛之毒的靈墟如出一轍。

    笑過,鳳華淡淡道:“大不了不要這狐主的位子,我曾經爲了爭出頭利用了她,她恨我的背叛,所以這百年來,她一直想殺了我,我能體諒她,因為造成今天這一切的人是我,與狐族沒有半點關係,如果能讓她消恨,縱使她要我死,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皮。”

    慕長老伸手覆上他的額頭,冰涼的觸感傳入手心,體溫偏低,不似燒熱之症。

    “你這是幹嘛?”鳳華不滿的開啟他的手,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在想,你是不是被燒糊塗了,可沒發燒啊,難道是因為你連著睡了三天,睡的神志不清了?”慕長老收回右手,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

    鳳華眸色轉深,認真的問道:“她到底被關在哪裏?”

    “小木屋。”慕長老輕輕嘆了口氣,終是沒有在與他計較下去。

    鳳華一聽這名字,在腦中回想了半天,那間小木屋是蘇白卿還是狐主時,他親自修建的,自他不告而別,那間屋子亦變得無人問津,鳳華很早以前去過一次,但時間畢竟久了,一時愣是沒有印象。

    他抬眸看向慕長老,道:“你帶我去吧,我現在尚未恢復靈力,拜託了。”

    慕長老亦是望著他,見他眼中極是認真,甚至帶了似迫不及待,他想到蘇白卿已經將失顛之毒帶去,現在這時辰,靈墟應該差不多能恢復過來了,這樣想著,他的面色稍微緩和,既然鳳華這麼擔心她,他暫時還不能告訴他她中毒的事,只有先從孔方手中拿回能解開散盡靈墟靈力的解藥,到時候,他再說也不遲。

    這一點,他的想法與蘇白卿不謀而合。

    “好,我帶你去。”慕長老沉沉道。

    他頓了頓,從腰側掏出一個棕色的藥瓶,取出一粒,遞到鳳華跟前:“服下它,暫時能幫你穩住心力。”

    鳳華只是看了一眼,旋即仰頭,毫不猶豫的吞下那粒白色的藥丸。

    “事不宜遲,走吧。”他起身,面容終於有了絲血色。

    慕長老輕輕嗯了一聲,眼下,唯有帶他去見靈墟,方能讓他安心養病。

    其實,方纔他吞下的,並非什麼穩住心力的藥丸,而是會讓他很快陷入睡眠的安神藥,慕長老清楚鳳華真實的身體狀況,他廢盡了千年靈力,動搖了靈體的根本,若不好好調養,他極有可能成為一個真正的廢人,到那時,別說下床,他連保持意識估計都很難。

    這一次是他幸運,但靈體不穩是事實,所以爲了以防萬一,慕長老便事先準備好了這安神的藥丸,至多半刻鐘,鳳華便會陷入沉睡。這廂慕長老帶著尚未痊癒的鳳華走出山頂的閣樓,那廂蘇白卿拿著失顛之毒的藥丸火速飛向小木屋。

    他急匆匆的推開房門,小木屋少有人問津,微潤的泥土上竟有淺淺的腳印,他一眼便看中,並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他走過的痕跡。

    沒想到千防萬防,還是有人找到了這裏。

    蘇白卿暗道不妙,他一腳重重的踹開房門,一道白色身影如箭矢般飛向床榻。

    正準備動手的孔方心中一驚,顯然沒料到蘇白卿竟這麼快便回來了,眼下他被抓個正著,

    蘇白卿踹門後一眼便看見了運靈的孔方,他抬手正欲朝靈馭腦門擊去,巨大的衝擊驚動了他,他下意識的轉身看向門外,手上的動靜不由頓了頓。

    蘇白卿瞧見孔方眼中的驚愕,見他運靈的掌中有片刻遲疑,當下他毫不猶豫,直接出現在孔方面前,給了他一掌。

    這一掌,蘇白卿幾乎用了十成的靈力,他靈體尚未恢復,若耗費太多時間,對他是大大的不利,所以,他只有運用全部靈力,冒險一試。

    孔方尚未反應過來,一道白色人影便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一時怔愣,下一秒,胸口便生生承受了蘇白卿的一掌。

    噗的一聲一大口鮮血從孔方口中吐出,胸口傳來一陣鈍痛,似有利刃劃破,他用手覆住傷口,抬頭定定的看著突然出現的蘇白卿,嘴角掛著一絲輕笑:“沒想到族長也喜歡趁人不備,突然攻擊。”

    蘇白卿又是一掌,再度重重落在孔方胸口上,見他面色瞬間蒼白,他靠近孔方,緩緩道:“我原本還打算過一陣子再找你好好算一筆賬,既然你自己來了,這臉也撕破,我就直說了。”

    “你想說什麼?”孔方連著受了兩掌,他的修為遠遠低於蘇白卿,即便他受了重傷,他也無甚把握能殺了蘇白卿,何況現在他運用了近十層的靈力,孔方靈力被重創,一時,連站著都頗有些吃力。

    見他面色發白,看樣子極是虛弱,蘇白卿轉頭,看了看躺在塌上的靈墟,他走到塌前,伸手試探她的鼻息,索性,她還沒有死。

    蘇白卿暗暗鬆了口氣,復而又在靈墟周圍布上了結界。

    一旁的孔方瞧見他的動作,不由嗤笑:“瞧族長這一臉擔憂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鳳華一樣,都對這女人有意思呢。”

    “什麼叫和鳳華一樣,恩?”蘇白卿聽見他的話,快步走近他,狠狠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孔方身體懸空,蘇白卿單手扼住他,他的呼吸愈加急促,一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上因為缺氧變成紫紅,他用力掙扎了幾下,蘇白卿隨著他的掙扎,手中的力道愈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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