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他說，鳳華對靈墟有意思，若真是這樣的話，他豈不冒著更大的險，殺了靈墟會讓狐族大快人心，原本他只是抱著爲了兩族日後能和睦相處的心思，纔會救下靈墟，狼族大亂的話，只會殃及池魚，對狐族絕對沒有半點好處。

    身為首領的靈墟對狼族有非凡的號召力，若姚月紫能順利讓靈馭活過來，那麼擺在狐狼兩族之間的矛盾便能迎刃而解。

    可問題就在於，狐狼持續百年的戰爭，根源是什麼？

    若靈馭的死不是激發大戰的根源，那麼就算將她復活，狐狼兩族之間亦是不能長久的太平，仔細想想，千年前他尚是狐主的時候，狼族也沒像現在這樣，隔三差五地找狐族麻煩，看來此事，與鳳華逃脫不了干係。

    扼住孔方咽喉的手越來越緊，孔方根本回答不了蘇白卿的問題，又過了一會兒，見他快要斷氣了，蘇白卿手一鬆，任他栽倒在地上，好整以暇的望著他。

    孔方漲的通紅的臉大口的呼吸的新鮮空氣，方纔蘇白卿真的想殺了他，但不知緣何，他卻在最後關頭放開了自己。

    他頗有些狼狽的坐在地板上，蘇白卿就這麼看著他，沉默不語，目光透著一絲攝人的冷光。

    半晌，他蹲下身，直直地盯著仍在大口喘氣的孔方：“回答我，你剛纔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還有，帶我回狐族的目的又是什麼？”

    孔方輕笑，滿臉不屑的表情：“族長莫不是忘了，千年前你撇下狐族時，族長是身份還掛在你頭上，當年因你的不告而別，狐主內部爆發了一場因為爭奪主位而發的戰爭，原本在狐族中不起眼的鳳華在那年靈力突然爆發，拼著實力得到了狐主之位，但隨後狼族便開始進攻寒水峰，這百年中狐族苦受了不少磨難，豈是消失了近千年的你能懂的，那日我在同仁客棧見到你，沒有什麼非要把你帶回狐族的目的，只是爲了能借你的手殺了黃耀，除此外，你對我，對於整個狐族都沒什麼用處。”

    孔方一口氣說完，眸中透著毫不掩飾的輕蔑，一雙黑眸望入蘇白卿眼中，頗有些嘲諷的意味。

    蘇白卿起身，緩緩走向窗前，他倒了一盞涼茶，淡淡地說：“當年我會離開狐族，並非自願。”

    聞言，孔方怔愣，似有些不解：“並非自願？能有誰逼迫你離開狐族，你莫非在誆我。”

    蘇白卿看著窗外，天高雲闊，陽光透過窗臺直直地投在地板上，他沉默了會兒，雲淡風輕的開口：“已經過去了，這是我的劫數。”

    得到這似是而非的答案，孔方輕輕嗤笑一聲，費力掙扎著從地上起來，一口氣堵在胸口，他連著“咳咳咳”了幾聲。

    視線正對床榻，只見沉沉睡去的靈墟，姣好的側顏平添幾分恬淡，神色虛浮，透著些許平日少有的安靜，看起來竟也沒那麼討人厭了。

    孔方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嚇了一跳，他在想什麼，這女人殺人如麻，冷血暴戾，怎會和溫柔兩字沾邊。

    他的目光轉移，而後拖著身體一步步朝蘇白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