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乾枯1
而當時還有誰能把她送到羅彬生的醫院?
這裏是一個不對外透露的重症病房,蕭易寒絕不可能知道。
可是當時那種情況,如果不是蕭易寒,還能是誰?
謝喬?不會,那只是一個普通人類啊。
還是……夜零?
夜零又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胡思亂想著,羅彬生已經拿著醫療單敲在了我的頭頂上,我吃痛,問:“幹嘛打我?”
羅彬生如以前一樣古板的臉,問:“不要胡思亂想了,你現在需要靜養,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你心臟病發作的頻率,已經超出了你最危險的那個年齡段,你是打算不要命了?”
我低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面對像是父親一樣嚴格的羅彬生,我總是像孩子一樣不敢反抗。
我做的最叛逆的事情,大概就是上次在醫院對羅彬生義憤填膺說的那些話了。
只是那還沒過去多少天,又回到了這間病房。
大概羅彬生是對的,就我這樣的身體,在明德大學,根本支撐不了多少天。
這一次的發作,我彷彿感覺到自己去到了鬼門關的門檻,那感覺別提有多痛苦了。
羅彬生說:“別想著明德大學了,聽容顯的話,他已經給你請了半個月的假期,以後你也可以不去上課。”
我驚訝:“不上課怎麼行?”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你起得來床嗎?”
我訕訕的笑了,羅彬生一向最瞭解我,準確的來說,是瞭解我的身體狀況。
我的目光瞥向了羅彬生手裏的體檢表,當下就要去拿。
羅彬生將體檢表挪開,顯然是不想讓我看。
我癟了癟嘴,說:“我是病人,難道就不能讓我看看嗎?”
“不行,這個體檢表除了我可以看,就只有容顯可以。”
我想到了什麼,問:“容若是不是在醫院?”
羅彬生點了點頭,我說:“我想去……”
羅彬生打斷了我,說:“你不能去,你們兩個病房,一個在北邊,一個在南邊,你知道容顯這麼安排的用意是什麼,所以你不能去。”
我的心落了下來,我從前在醫院的時候也沒有去過容若的病房,而容若也沒有來過我的病房。
我恍惚間想起了兩年前,那是在一個寬敞的馬路上,我穿著容若給我準備的衣服,這大概是我第一次這麼自由自在的脫離醫院,然後就是飛馳而來的汽車,撞在了容若的身上,我呆愣愣的看著那一幕,只覺得眼前都是血腥。
那是一個不太顯眼的馬路,清晨周圍的人也並不多,只是那冉冉升起的太陽,刺痛了我的眼,那個肇事車輛已經逃逸,
醫院的醫生還有容顯手下的保鏢都跑了過來,我就那麼抱著容若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給他提供著源源不斷的生命力。
但與此同時,生命力也在與我的身體剝離,那種生命流失的感覺,我至今都記得很清楚,那時候我沒有任何的思維,大腦一片空白,然後生命流失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讓我的身體缺乏氧氣,那個時候我倒在地上的時候,還能夠聽到120救護車的鳴笛聲。
後來,我們一個被推進了重症病房,一個被推進了心臟內科。
我們都活下來了,但是容若,卻再也不記得我了。
我懊惱自責,雖然容顯並沒有責怪我,還讓羅彬生好好給我看病,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兩年,好不容易養好了身體,來到了明德大學。
經歷了這麼多奇怪的事情,也接觸到了這麼多奇特的人。
直到現在我都覺得這是一場夢。
但此刻心臟隱隱的抽痛正在清晰的告訴我,這並不是夢,而是現實。
羅彬生離開了病房,臨走的時候把門也關上了,我看著那旁邊冰冷的儀器,突然覺得有些難以入眠。
這間病房和我的第二個家沒有什麼區別,可是接下來的半個月,我始終沒辦法睡得踏實。
直到去明德大學的那天,天氣並不明媚,陰陰的隴上一層薄霧。
我走進校門,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怪異得很。
我想著應該是半個月前的那個事情吧,這半個月以來在病房裏已經算得上是心如止水的境界了,可是當踏進明德大學校門的那一刻,我竟然還會內心忐忑。
這一路上,沒有看到蕭易寒,也沒有看到謝喬。
沒有看到夜零,更沒有看到巫豔豔。
當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裡空無一人。
今天是週一,中午的時候,有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我放下了行李,第一時間朝教一樓的713走去。
713的窗戶開著,窗簾隨著外面的冷風起起伏伏的飄動,教室內的積灰和沙子幾乎覆蓋了整個教室。
我突然想到了蕭易寒,是啊,自己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到蕭易寒了。
蕭易寒在哪裏,我似乎從來都不知道。
我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天台,看到了巫豔豔。
巫豔豔像是那一次一樣,在天台的邊緣,緩慢的走著。
她看到了我,臉上露出了笑意:“你來了?”
我點了點頭,說:“你有看到蕭易寒嗎?他怎麼樣了?”
巫豔豔想了想:“他啊……”
我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天台的風颳的我臉頰生疼,呼嘯而過的風,吹得巫豔豔的捲髮飄了起來,很漂亮。
巫豔豔說:“小歌,上次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有什麼想法?”
“什麼想法?”
巫豔豔很認真的說:“蕭易寒爲了你,可以不要命,但是你對他呢,你如果不喜歡他,也要趁早和他說啊。”
我抗拒這樣的問題,就像是抗拒自己的內心是一樣的。
我明知道,異能人的愛情永遠不可能有幸福可言,可是殷素文的那縱身一跳,彷彿掀起了我內心的驚濤駭浪,我喜歡蕭易寒這一想法,就像是烙印在我的心口一樣,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巫豔豔說:“還是說,你喜歡謝喬?”
我幾乎是沒有思考的回答:“我不喜歡謝喬。”
巫豔豔突然笑了,她說:“你不喜歡謝喬,可以這麼直截了當的告訴我,為什麼沒辦法這麼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你喜歡蕭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