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寒的語氣中不難聽出藐視：“隨你挑。”

    我在身後用一隻手示意謝喬不要衝動。

    蕭易寒是什麼人？是一般人能夠惹得起的嗎？

    就算謝喬是全市第一的精英，對上蕭易寒那肯定也是死路一條，是絕對討不上好的。

    但謝喬對我只是淺淡一笑，那笑容裡摻雜著的東西太多，我一時間有點看愣了，蕭易寒卻突然轉過身鉗制住了我的肩膀，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作為我的女朋友，可不能為別人打氣，恩？”

    我是第一次見到蕭易寒這樣說話，蕭易寒已經鬆開了我，謝喬說：“那就足球好了，這裏的場地也足夠大。”

    “足球？有意思。”

    我呆愣愣的看著兩個人，足球？兩個人的足球比賽？

    謝喬和蕭易寒已經走到了場內，後來我才知道他們之間的賽制。

    一個人守半邊的足球場，另外一個人守半邊的足球場，這種踢足球的比賽方法，會消耗大量的體力。

    這已經算不得是一個人類可以完成的比賽了。

    巫豔豔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身後，她吹了個口哨，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蕭易寒爲了一個人這麼拼命。”

    我被巫豔豔嚇了一跳，轉過身的時候，巫豔豔已經走到了我的身側，她說：“小歌，蕭易寒對你可是真心的。”

    巫豔豔自從和我第一次見面之後，這種話幾乎是一天三遍，從不間斷。

    我已經聽得刀槍不入了。

    只是這一次，巫豔豔卻說：“蕭易寒把不要命浪費在這種無謂的比賽上，這是第一次。”

    我的重點抓在了‘不要命’這三個字上，我只覺得心底裏咯噔一聲，有了不好的預感：“什麼叫做不要命？”

    巫豔豔看著場內的蕭易寒，說：“這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嘍。”

    兩個人已經開始了比賽，從一開始兩個人相隔的距離就有一百米左右，這比賽比拼的就是速度。

    巫豔豔說：“小歌，你是不是有心臟病？很嚴重的那種，只要是一不小心就會喪命的心臟病？”

    我痴痴地望著場內，回答道：“恩。”

    巫豔豔說：“我知道，這是咱們異能人與生俱來的病痛嘛，也正是因為這些病痛，我們註定活不到三十五歲，可是小歌，因為心臟病，所以你不能劇烈的運動，那麼蕭易寒也是一樣。”

    我驚愕：“蕭易寒也有心臟病？”

    “當然不是，蕭易寒得的病比心臟病要痛苦多了，他的痛苦是侵蝕四肢和內臟的痛苦，器官衰竭聽說過嗎？”

    我當然聽說過什麼是器官衰竭，從小在醫院的自己聽說過很多很多的病症。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歲，所以總是下意識的去聽那些絕症。

    巫豔豔說：“所以你覺得，他為你這麼拼命地跑，到底是不是喜歡你？”

    我啞然，對於蕭易寒到底喜不喜歡我這一件事，我並不知道要如何下結論。

    蕭易寒不過跑了幾分鐘，就已經汗流浹背，雖然看上去依然那麼桀驁不馴，但是我已經從蕭易寒的臉上看到了一抹蒼白之色。

    我沒去看謝喬，只是怔怔的看著蕭易寒。

    巫豔豔說：“小歌，蕭易寒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他也是一個很不坦率的人，所以我說他像小孩子，但是這場比賽如果比完了，我估計他也會進醫院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如大夢初醒，也不顧身側的巫豔豔，連忙朝操場內跑去，我跑的快，心跳的也快。

    我知道我是不能跑步的，可是巫豔豔說的話一直都在腦海中迴盪。

    蕭易寒，跑完這一個比賽，不管是輸是贏，到最後都會進醫院。

    異能人的生命何其脆弱？進了醫院，就相當於進了一趟鬼門關。

    能不能活過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謝喬看著我，突然頓住了腳下的步子，蕭易寒蹙眉，他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強烈的驚人。

    “蕭易寒！”

    我喊出這句話的時候，眼前一片模糊，只是依舊清醒。

    “你……”

    心臟就是被揪住了一樣，抽縮著的疼痛，我突然想到了羅彬生醫生在自己臨出院時候說的話，切不可劇烈運動，一點點都不可以。

    我眼前一黑，甚至沒來得及阻止兩個人的比賽。

    但是我知道，我昏倒，就已經是最好的阻止。

    這一回，我並不是裝的。

    “宋歌！”

    分辨不清是誰喊得名字，巫豔豔在操場外冷眼看著這一幕，這已經是她這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巫豔豔離開了，那角落彷彿從來沒有來過這麼一個人。

    謝喬原本紅潤的臉上，一下子白了下來，他原本是想要上前扶住宋歌的。

    可是當停下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動彈不得了。

    謝喬半跪在地上，四肢不聽使喚的僵硬。

    對了，他怎麼能這麼任性呢？

    是了，爲了那個看著窗外天空，笑靨如花的姑娘。

    謝喬倒在地上，操場的人紛紛跑了過去，圍成了一團。

    場外的蕭易寒臉色蒼白，不亞於宋歌。

    只是懷裏的人渾身都冰冷著，彷彿一個死人，他突然驚慌了起來。

    蕭易寒跑的很快很快，他的身體劇烈的抽疼著，彷彿即將崩裂的傷口。

    十二月的冷風，吹得人面頰生冷，四肢僵硬。

    當我朦朦朧朧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在羅彬生的醫院。

    不是明德大學的醫務室，而是醫院的重症病房。

    羅彬生戴著口罩，看不清神情，但我知道，羅彬生此刻的臉上應該不會好看。

    “是誰把我送來的？”

    羅彬生再一次迴避了這個問題，而是說：“住院吧，你的身體不能拖了。”

    我想要說話，羅彬生卻沒給我說話的機會：“容顯來過了，他說如果你不聽話，他會幫你退學。”

    我驚呼：“不行！”

    羅彬生說：“那你就好好躺著，我不允許我的病人以這種狀態出院。”

    我並不是相信不過羅彬生，只是我清晰的記得，當時自己是爲了阻止蕭易寒和謝喬的比賽而跑過去的，後來卻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