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永生人4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怎麼面對蕭易寒最後這一句話。
他不相信,就連我說出來這些話我也不相信。
從開學到現在,對於容若的關心,和時時去注目的目光,蕭易寒都已經看在了眼裏,這些我無從反駁。
蕭易寒是聰明的,而且他不動聲色,就已經看穿了所有。
“我還是擔心夜零,我先走了。”
我不敢在這裏多待一刻,只能找了個蹩腳的理由,但是這對蕭易寒來說根本就是在顯然不過。
他攔住了我的去路,我心裏一驚。
他如果真的從我的行為中看出了什麼,硬是要在容若的面前拆穿我,那我也真的百口莫辯。
蕭易寒湊在了我的耳邊,聲音低沉好聽:“你可以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
沒有理由,蕭易寒洋洋灑灑的走了。
留下我一個人在713的教室裏不是所措。
到底為什麼不說?又為什麼要在這裏對她說剛纔那些話?
我不知道要怎麼來解釋我現在的心情,這可能是第一個人,讓我的心變得七上八下,總是隱隱不安,卻又放心無比。
夜零手裏把玩著骨梳,那是一個很古老的東西了,在現在看來應該算得上是古物,而且價值不菲。
作為漢代美人戚夫人的骨頭,當然很有觀賞性。
夜零躺在鐘樓上,問:“你想要我把你葬在哪裏?”
骨梳沒有說話,已經被蕭易寒燒成灰燼的戚夫人,當然不可能繼續說話了。
但是骨梳上依舊有戚夫人的心跳。
“那我把你葬在他的陵墓。”
骨梳彷彿在說謝謝,但是依舊沒能發出任何的聲響。
鐘樓上的風景一如既往,不管是春夏秋冬,總是能讓人遙望遠方的景象。
宋歌今天問他的問題,再一次在腦海裏浮現。
他到底是為什麼會成為永生人呢?
到現在他都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的記憶永遠停留在幾年前,自明德大學開始,那些古老而悠久的記憶,只是破碎不堪的碎片。
他或許永生的時間還太短,可是在戚夫人的腦海中,他的確看到了一抹奇怪的身影。
“不好了!死人了!”
學生驚恐的尖叫,隨著空氣流竄到了鐘樓之上。
夜零的耳力非凡,很快就聽到了。
當他縱身跳下鐘樓的時候,教一樓的樓下已經發生了血案。
劉詩語從樓上滾了下來,頭撞在了稜角處,眼睛還睜的大大的,彷彿死不瞑目一樣。
我趕過來的時候,愣在原地,背脊處彷彿有一股寒氣襲來,吹在了我的身後,讓我覺得寒意刺骨。
這樣的寒意我很熟悉,是來自蔣雯雯的惡意。
只是我從沒想過,蔣雯雯的惡意會害死人。
“宋歌!”
心臟的部位彷彿受到了重擊,像是一塊沉重的大石頭,壓在了我的身上,我昏昏沉沉,呼吸急促,眼前一片模糊,隱約聽到蕭易寒再叫我,可是之後就什麼意識都沒有了。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潔白一片,這已經不知道是我第幾次頻繁的進醫務室了,容若看我的表情滿是憂慮,我難得看到他的眉蹙的這麼緊,他說:“你的心悸嚴重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還來上學?”
我沒辦法當著容若的麵回答這個問題,只能裝作沒有聽到,兩眼一閉,又睡了過去。
不知多久,大概三四個小時,周圍安靜的像是沒有人一樣。
蕭易寒拍了拍我的手臂,冷冷的說:“容若已經被接走了。”
幾乎是與此同時,我睜開眼,問:“你怎麼知道我沒睡?”
蕭易寒嗤笑:“我只是詐炸你,是你自己說的。”
“……”
我覺得蕭易寒總是能給我沉重的一擊。
“你的心臟是怎麼回事。”
蕭易寒不是商量著問,那口氣就像是我必須回答一樣。
“這個是我的隱私,我可以選擇不回答。”
“那你就不怕我把一切都告訴他麼?”
“……”
自從蕭易寒跟我挑明瞭之後,我覺得自己就像是把自己的小辮子交到了蕭易寒的手裏,時時刻刻都受著蕭易寒的威脅。
蕭易寒說:“我告訴你,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沒有人能瞞得住我。”
我故意哼了哼,撇過眼說:“那你要是這麼厲害,那你就自己去查啊。”
蕭易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這是你說的,我可以隨便查。”
我感受到了從蕭易寒身上發出的危險氣息,下意識的說:“不可以!”
“你說不可以,和我查不查有關係嗎?”
我覺得蕭易寒之前說的話,都是逗我來著。
仔細一想,我也不認為我不讓蕭易寒去查,他就真的不去查。
我想起了今天白天的事情,才問:“劉詩語是真的死了?”
“你覺得呢?”
蕭易寒的神情不像是開玩笑,劉詩語是真的死了,而且死狀很慘。
“校方已經及時給出了迴應,稱劉詩語下樓道的時候踩空,導致死亡,這是意外。”
我說:“你分明知道這不是意外。”
蕭易寒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知道不是意外能怎麼樣?異能人是絕對不能暴露在人前的身份,難道你不知道麼?”
我啞口無言,罪魁禍首是蔣雯雯,她大概是因為對付不了夜零,所以纔去對付學校裡的正常人,目的大概就是逼著他們將骨梳交出來吧。
我說:“一個人的心態要扭曲到什麼樣纔可以去殺人?我已經有兩天沒有見到蔣雯雯了,她……”
蕭易寒說:“她的容貌會慢慢的衰退,這種速度,是肉眼可以看得清的速度。”
我忍不住問:“你好像很瞭解。”
“一個偷來的容貌,你覺得會長久嗎?一旦沒有了介質,她的身體就會退化的厲害,如果我猜的沒錯,她現在的容貌已經讓人不敢恭維了吧。”
蕭易寒一向直來直去,說話也難聽得很,可是卻意外地有道理。
蔣雯雯之所以沒有出現在學校,或許就是因為她那張已經變得平凡而普通的臉吧。
我捂著胸口,突然覺得一陣胸悶:“我覺得有點心慌,能不能幫我拿一下衣服裡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