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詭異鋼琴曲2
——什麼是愛呢?倒頭來,我所珍愛的,在別人眼裏不過是什麼都不重要的垃圾,而傷害了的,就必定要受到懲罰,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報應。
我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整個身子都被硌的痠疼,Psychic713裡即便是在夜晚也不開燈,只有蕭易寒把玩著手裏的火團,一眨不眨的看著外面的夜空,那一瞬間,我竟然會從那個囂張跋扈的蕭易寒眼中看到落寞。
眼前擺著一杯熱水,我才發現,從剛纔開始自己就躺在硬邦邦的書桌上。
容若的眉宇淡淡的,卻透露出擔憂:“怎麼總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竟然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彷彿他原本就應該如此說,那從心底裏的擔心和旁人是不一樣的。
那一瞬間,我呆愣住了,夜零手中的烏鴉撲扇著翅膀,不知飛到那裏去。
蕭易寒卻冷不丁的開口嘲諷:“你是恐高還是暈血?怎麼這麼弱?那個老太婆會請你來做Governor,這世界上是沒人了嗎?”
“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閉嘴吧。”
我沒好氣的將容若手中的那杯水咕嘟咕嘟的飲下,尤顯不足要用袖子去擦嘴角的水漬。
好在容若的手快,將我的手拉住,拿出了一方巾帕,動作輕柔的將我嘴角的水漬擦乾。
我的面頰微紅,蕭易寒大步流星的走到我面前,扼住了我的下巴,輕挑著眉毛:“臉紅了?你喜歡……”
蕭易寒的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忙不迭的承認道:“對啊!我就是恐高!除了恐高之外我還暈血!”
“易寒,放開她。”
容若的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蕭易寒的目光在容若和我的身上徘徊,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我放開,換上一副倔臉。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手腕處的表,已經是晚上八點鐘。
“彆着急,距離門禁還有一段時間,你的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
我看著神情緊張的容若,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樣,曾幾何時,面前的人也流露出這種表情,即便是對他有再多的話要講,可話到嘴邊,最終也只能喃喃的說:“我沒事。”
夜零說:“黑鴉說,死的人是大三的杜夢甜。”
容若像是想到了什麼:“易寒?”
蕭易寒懶懶的打了個哈切:“那種女人,沒印象。”
我好奇著能在蕭易寒的口中聽到“那種女人”,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女人?
容若輕輕搖了搖頭:“大財閥的女兒,明德算是攤上麻煩了。”
我剛想開口詢問杜夢甜和蕭易寒之間的八卦,揣在兜裡的手機卻先響了,即便是輕柔的音樂在空曠的教室裏都顯得尤為突兀。
我看著螢幕上的那個名字,臉色稍變,當下就給掛了。
蕭易寒像是注意到了我細微的表情,輕輕蹙起眉來。
我連忙乾笑兩聲,說:“騷擾電話……這年頭,就算是下了防火牆,這騷擾電話還是不斷。”
夜零的一雙殷紅色的瞳孔散發出野獸的光芒:“我送她回去。”
容若不太放心的看著我,蕭易寒略過夜零,在漆黑的走廊裏,打著手裏忽明忽暗的火焰,不知去哪兒了。
容若揉了揉我的頭髮,後來才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怪異,只能淺淡一笑:“我需要回家一趟,就麻煩夜零送了。”
我的眸子暗了暗,即便是現在面前的人已經大好,卻還是必須要定期的檢查。
怕被容若發現異常,我隨即裝作不知的樣子,說道:“好。”
夜零走到我面前,將我扶了下來,那雙殷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手臂上的傷口,我連忙將手臂背在身後,半開玩笑的笑著說:“你不會和吸血鬼一樣,喝人血的吧?”
“……恩。”
“……”
算我沒說。
夜零與我一路回去的時候,比平常還要沉默寡言,我本想緩和一下氣氛,可話到嘴邊,看到夜零那沉默的目光,頓時嚥了回去。
“杜夢甜會彈鋼琴。”
“恩?”
“她大概……是自殺。”
“呃……”
“所以,你不用怕。”
夜零的安慰很奏效,我站在女生宿舍的樓下,對他揮了揮手,說:“放心,就算是彈鋼琴的另有其人,我也絕不會出事。”
宿舍樓下沒有多餘的人,夜零笑了,路燈下的身影變成了無數的純黑羽毛消失在面前。
我卻接連打了四五個噴嚏,仍不奏效。
手臂傳來絲絲疼痛,我的一隻手附上去,神色晦暗不明。
杜夢甜是自殺?怎麼可能會那麼簡單。
我放下附在傷口上的手,原本的傷口早已經不見。
回到宿舍,與我一同住的室友,只有寧靜一人。
她臉上的惴惴不安被我開門的聲音一瞬間打破。
“小歌……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我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切:“今天課上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後來著涼所以去外面買藥去了。”
我躺在了床上,說:“不對,你怎麼還沒睡?”
“沒什麼。”
寧靜的心情似乎很沉重,我略帶好奇心的問:“寧靜,你認不認識一個三年級的女學姐,叫杜夢甜的?”
“砰——!”
我趕忙下床,只見桌子上的水壺被寧靜失手打在了地上。
“你……你怎麼了?”
寧靜沒有管地上的水壺,而是坐在了自己的床鋪上,語氣平靜的說:“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你會怎麼辦?”
我愣在了原地,彷彿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個人揉著自己的頭髮,嘴角總是帶著淺淡的笑容,從小一起長大,他像是一個哥哥,青澀而溫柔的講著睡前故事。
可那一切都在兩年前破滅了,而那個人,是容若。
我的心情也沉了下來:“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他,我會不顧一切的將他找回來,如果……他永遠消失了……”
小歌,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離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哪怕一個人活著。
寧靜看著窗外的夜空,像是喃喃自語:“她永遠消失了,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