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詭異鋼琴曲1
安汝教授被調離後,我便很少去一教學樓的七層,容若和蕭易寒都是高一年級的人,我自然也不會平白跑樓層去和他們見面。
明德大學看上去一切都很和、諧。
只是唯一不正常的,是與我同年級同班級的夜零。
按照安汝教授的說法,夜零報上去的名字是二十三歲,別說是和我比了,就是比容若和蕭易寒都大三歲,可現在依然能夠臉不紅心不跳的坐在一年級的板凳上,這令我著實欽佩。
又是一天早上,我頂著巨大壓力,坐在了夜零靠右的位子上,如果不是因為上大課,夜零基本是不會來的。
教室裏風扇的聲音嗡嗡作響,夜零趴在桌子上,那樣子像極了剛剛出生的嬰兒,面目純淨,毫無防備的熟睡,濃密的睫毛時不時輕微動一下,讓人不敢呼吸太重,生怕吵醒了他。
教授講的古文不知怎麼引用到了“福兮禍兮”上,正講到“事物的兩面性”,窗外便傳來了哀怨惆悵的鋼琴曲。
那音調和正常的曲子很不和、諧,我正想集中注意力去聽那些零散的曲調,耳朵不知怎麼就被一雙冰涼的手捂住,夜零的眼睛如黑洞一樣深不見底。
夜零不知什麼時候醒的,慵懶的眼神中還帶著些許警惕。
我的臉被板正,一下子就看愣了:“你……”
“別動。”
夜零的聲音我聽得清楚,彷彿是從腦海裏浮現出來的一樣,可一對耳朵裡卻傳不進任何的聲音。
我和夜零對視許久,他的目光也不曾移開,像是帶著眷戀和情深,晃得我微醉微醺。
夜零放開了我,立刻去看教室的情況,我也同他的方向看去,只見原本站在講臺的教授,正維持著翻書的動作,但那雙眼睛已經閉上,和睡著了別無二致。
而周邊的學生亦是如此,如果不是因為夜零剛纔捂住我的耳朵,恐怕現在我也同他們一樣了。
我駭然:“怎麼一下都倒了?完了完了……全學校不會就剩下你和我了吧?”
“你當我和容若是死人?”
蕭易寒進門的時候,手裏還點著未燃燒的火焰,旁邊的容若剛剛使用完異能,一隻眼睛泛着白光,顯然是一路殺過來的。
我一臉懵的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發生什麼了?”
蕭易寒不耐的說:“就你這德性還自詡是Governor?如果不是夜零,你現在已經傻乎乎的睡了吧?”
彷彿心頭被給了一棒槌,就算自己能力微小,那好歹也是安汝教授請來的,在Psychic713裡就只有蕭易寒和她不對盤。
“小心!”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夜零已經將自己撲倒在地,地磚磕的我手肘疼得厲害,不過好在是避過了致命的一擊。
蕭易寒和容若同時出手,那看不見的利刃頓時被燒成灰燼。
“什麼東西?”
我低頭去看手臂,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紅痕,順著傷口留下來的幾滴血,看上去就像是被冰刀劃過一樣。
“是線。”
夜零黑色的襯衫上出現了一條破損,隱約可見胸膛上的肌膚。
如果不是夜零剛纔擋的那一下……
如此這般,夜零在我心裏和救命恩人已無區別。
我顫微的扶起了夜零,一臉惶恐不安的問:“你哪兒受傷了?給我看看?我……阿嚏!”
夜零不動聲色的將我的手拂開,我的噴嚏震天響,連打了三四個,只見烏鴉黑黢黢的傳過窗戶,飛到了夜零的手臂上,那樣子很是趾高氣昂。
容若將我拉到一邊,露出和煦的笑容,說道:“一會兒跟在我身後,不要亂動。”
我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就現在這個情形,自己一不敢靠近夜零,二不敢靠近蕭易寒,就算是容若不說,爲了躲避這些看不見的線,她也會乖乖巧巧的跟在容若的身後。
蕭易寒收回了手心裏那團燃燒正旺的火焰,問:“黑鴉都說什麼了?”
夜零淡淡的說:“有人在天台。”
夜零的話音剛剛落下,幾道目光便齊刷刷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正有頭沒腦的想著是誰在天台,結果先被這幾道目光弄得不敢動彈:“你……你們看我幹嘛?我臉上被劃道子了?”
蕭易寒輕挑的挑眉,陰陽怪氣的說:“明德大學風平浪靜了這麼久,你纔來了幾天?這異能人不會是跟著你轉學來的吧?”
我乾笑兩聲:“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我明明是正義的使者,怎麼聽你這麼一說,反倒成了土匪頭子了?”
蕭易寒朝我湊近,那微微上揚的嘴唇冷笑著:“誰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算盤?宋歌,我看你八成是來Psychic713策反的吧?”
我瞪了回去:“蕭易寒,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我讓我的人朝我打,萬一剛纔夜零不救我,我就被透心涼了!”
蕭易寒的手裏平白無故又出現了火團,威脅與火藥氣味兒十足:“閉嘴!”
我看著那團火焰,烤的我半邊臉發燙,不免縮回了腦袋,躲在了容若的身後。
“說不過人就動手,算什麼男人……”
蕭易寒的臉黑沉下來:“你說什麼?”
“我說……”
還沒等我說完,天台的琴音自上而下又順著空氣飄蕩到耳朵裡。
容若立刻將我護在身後,警惕的看著四周。
蕭易寒一向不喜歡婆婆媽媽,將手中的火焰一收,道:“去天台!”
我看著容若背影晃神的時候,一個漆黑的影子映入眼簾,我顧不得別的,連忙指著窗外喊道:“有人跳樓了!”
容若語氣平靜的說:“跟在我身後,別亂跑。”
我點頭,當我們一行人趕到天台的時候,除了一架鋼琴,別無他人。
原本熟睡的師生都已經驚醒,樓下傳來一陣喧鬧。
我趴在天台向下看的時候,隱約看到了滿地鮮紅,和支離破碎的屍體。
一瞬間只覺得雙目眩暈,心口悶的厲害,呼吸也變得急促了。
完了……藥不在身上。
我的意識昏沉,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宋歌”。
當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漫天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