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寒越過巫豔豔，冷聲說：“別想要打什麼主意，那個人的想法我清楚，我不准你們把宋歌牽扯進來。”

    巫豔豔冷豔一笑：“這可由不得你了。”

    “那咱們就試試看。”

    蕭易寒警告的看了一眼巫豔豔，已經往樓下走去了。

    巫豔豔從兜裡掏出來一個棒棒糖，饒有趣味兒的放在了嘴裏。

    “小歌呢？”

    容若上了樓，巫豔豔看了一眼房間，挑了挑眉說：“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剛纔蕭易寒從這裏走出來，估計……他們倆吵架了吧。”

    容若微微抿了抿唇，巫豔豔已經給容若讓開了一條道，說：“要不要進去看看她？”

    容若看著緊閉的房門，最後還是沒有選擇進去：“不了。”

    “那我就替你進去看看。”

    巫豔豔開啟了房門，我就坐在床頭，兩眼通紅，抬眼的時候，還看到了門外的容若，他就那麼站在那裏，依舊露出淺淡的笑容。

    不過很快，巫豔豔就已經合上了門，屋子裏昏暗，我整個人坐在床上，明顯是哭過。

    巫豔豔坐在了我的床沿，看著我說：“看你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你就沒有虐到他。”

    我沒說話，依舊斂下了眉眼，巫豔豔說：“剛纔在門外，蕭易寒說你哭暈過去了，不過我看你現在……”

    “我沒有哭暈過去，就是覺得累得很。”

    我環抱著膝蓋，說：“剛纔原本只是想要跟他開個玩笑，想要逗逗他，可我不知道為什麼，說著說著，自己就先哭了。”

    巫豔豔笑著說：“我們這樣的人，吃著甜的，心是苦的。”

    我看得出來巫豔豔笑的勉強，我說：“這就是你喜歡吃糖的原因嗎？”

    “不，我吃糖，純粹是覺得味道好吃而已。”

    她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髮，說：“快下去，今天可是新年。”

    我沉悶的‘恩’了一聲，我看向外面的時候，遍地雪白，只是街道上沒有一個行人。

    “昨天晚上沒有吃餃子，今天一定要吃上三鮮餡的！”

    巫豔豔比我更快的走下樓，然後她就跑到了廚房，對著蕭易寒抱怨著韭菜餡的味道大，或者是茴香餡的太單調，總之之後說的我都沒太聽清。

    我只是不敢去看容若，因為剛纔巫豔豔開門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容若正在看著我，即便我現在的臉上沒有哭過的痕跡，可是剛纔是有的。

    “別放在心上，他是善良的。”

    容若站在我身邊，目光落在的卻是蕭易寒的身上。

    我低著頭說：“沒什麼，我沒有跟他吵架。”

    容若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說：“一起去包餃子吧。”

    年三十沒有吃到的餃子，我們在新年的這一天熱鬧了起來。

    我躲避著蕭易寒的目光，巫豔豔就站在我和蕭亦寒的中間，時不時指揮著蕭易寒，只是最後目光卻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過最後，蕭易寒因為嫌棄我的手藝太差，所以搶過了我手裏的活，讓我去等著吃飯。

    我的目光觸及在了不遠處的夜零身上，他看著窗外的夜景，回過頭的時候朝我揮了揮手。

    我很自然的走過去，剛纔的氣氛並沒能給我帶來絲毫的歡愉，反而當我走向夜零的時候，很快就被窗外的風景所吸引了。

    “小歌，你覺得為什麼人類要有新年？”

    我很平靜地回答著：“或許……是因為人們辛苦勞作了一年，所以想要找個日子好好地犒勞自己吧，活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有苦有甜，只不過總是苦的多，甜的少。”

    夜零說：“新年，提醒他們又過了一年，人生數十載，不論長短，遲早都是要過完，只是小歌，我們是異能人，對於我們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什麼都不留下。”

    我斂下眉，說：“這話你和我說過。”

    “但是你並沒有聽進心裏。”

    夜零看著我，像是看透了我所想的一切。

    他說：“愛情這個東西就像是一把利銳的刀子，你就站在懸崖邊苦苦掙扎，卻拿著匕首親手斬斷了自己所有的生路，這樣的痛苦，你根本不能明白。”

    我十分認真的說：“夜零，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永生人？如果說戚夫人是爲了她的兒子和丈夫，那麼你呢？是不是曾經你的生命中也出現過這樣一個人？如果你的生命裡也出現過這樣一個無法忘懷的人，你一定會理解我，這不是我想要脫離就能夠脫離開的。”

    夜零的一雙眼睛照應著窗外的那抹雪白，他說：“我不記得了，如果我記得，或許我不會跟你說這些話。”

    “我只是覺得在漫長的時光中，所有的記憶都已經變得一片空白，我的腦海中總是能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但那不真切，她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那是肯定的。”

    就連夜零都不知道他自己已經多大了，度過了多少個年頭，見到過多少的人，去過多少地方，世界上異能人少之又少，永生人就更少了。

    不管夜零腦海中總是浮現的人是誰，都不可能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這一點夜零應該最清楚。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

    “什麼？”

    我和夜零四目相對，他的目光總是慵懶的，像是剛剛睡醒一樣的感覺，不過他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越過我朝客廳走去。

    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和我印象中的那個人的笑容一樣。

    可是人死後不入輪迴，又怎麼可能呢？

    夜零揮去了他的想法，我看著夜零的背影，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在黑夜中棲息在枯木上的烏鴉。

    是和蕭易寒截然不同的寂寞，他已經活了多年，而且今後也永遠不會死去。

    每當想到這裏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是幸運的，至少作為異能人的我，十七歲之前無憂無慮，即便是病魔纏身，也有不少的幸福圍繞在我身邊。

    可是夜零，就像是他一個人揹負著一個使命，這個使命就是制裁，而制裁的前提是無情，我覺得只要是人，都不可能逃開情這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