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存在
像是看透了我所想的,蕭易寒淡淡的說:“不要把你得生命強加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也不要再讓這種痛苦延續下去了。”
我抬眼去看蕭易寒,蕭易寒已經將我的想法都看出來了,我問:“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希望這個世界上不要再有異能人?”
“是。”
“你知不知道你說這些,就相當於否定了我們的存在?”
蕭易寒的一雙眼睛看著我,無情的道出了所有的事實:“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有人承認我們,人類沒有辦法接受比他們還要強大的存在,我否定,是因為異能人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不得不說,我是同意蕭易寒所說的話的,異能人存在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是基因上的差錯,從幾千年開始,甚至更久以前,和基因變異、返祖現象都很相似,可是帶來的痛苦,卻讓異能人無法接受。
而蕭易寒說的很對,這種痛苦隨著血液的傳承,會永遠的痛苦下去。
這個世界上,異能人的數量或許還沒有地球上佔地的百分之零點一,但這個存在,就已經註定了這百分之零點一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痛苦了一遭。
“算了,不要說這些讓人不愉快的話題了。”
我低頭吃著飯,只是入口的食物如嚼石蠟,根本吃不下去。
都說夢境可以反射出現實中的自己,我沒敢去看蕭易寒,因為在夢中,不僅有孩子,還有蕭易寒。
蕭易寒挑眉,說:“剛纔是你先提起這個話題的,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我渾身突然繃緊了一根弦,我總不能跟蕭易寒說,自己做了那種夢吧?
某種意義上,這或許還叫做發春的夢。
我乾咳了兩聲,說:“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多想。”
蕭易寒又挑眉:“我……多想什麼了?”
“總之就是別胡思亂想!我隨便問的!”
說著,我隨便塞了兩口,然後把碗推到了蕭易寒的手裏,一抹嘴:“我要去睡覺了!”
“你是打算在我的床上睡覺?”
我臉一紅,一下就從蕭易寒的床上竄了下來:“誰說我要在你床上睡覺!別臭美了!”
我逃命似的跑出了蕭易寒的房間,抑制住剛纔自己的想法,不用想,此刻我的臉一定是紅的。
在房間中的蕭易寒,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
我回到房間裡,因為出門的時候窗戶是開啟的,所以海風吹進來冷的徹骨。
和蕭易寒的房間完全不同,是一種蝕骨的冷意。
我連忙鑽進了被子裡,才暖和了一會兒,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然後就是蕭易寒下樓開門的腳步聲。
我的耳力雖然沒有蕭易寒的那麼好,但是依稀還能聽到蕭易寒不耐煩地問:“誰讓你跟進來的?”
蕭易寒用這種口氣說話,對方絕不可能是容若。
我突然想到了那條路上的小佩兒,我小心翼翼的把門開啟了一個縫隙,想要看清楚外面發生了什麼,誰知道剛一開門,就看到了蕭易寒站在門口,用一張陰沉的臉。
我訕訕的笑了:“我是想要去客廳接一杯水……沒有打算偷聽。”
“真的?”
“真的!”
我心虛,看著蕭易寒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蕭易寒斜眼看了我一眼,像是已經知道我說的是謊話,只是沒有當麵戳穿,而是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屋裏好好待著,哪兒都不許去。”
“哦……”
我心想,應該是和那個小佩兒約會去了。
嘴角不由得撇了撇,很是不滿。
蕭易寒沒有理會我,而是轉身離開,我探頭探腦的,想要看清楚一樓大門口來的是誰,可是門只是開了一個小縫隙,根本看不清楚裡面來的是誰。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客廳,蕭易寒‘砰’的一聲,把大門關的嚴實。
睡了一下午,我早就沒有了睏意,剛倒在杯子裡的水被我原封不動的放在桌面上,我小心翼翼的跟了出去,開門的聲音極輕,生怕被蕭易寒發現我尾隨。
我記得那條去醫院的小路,小佩兒好像是依附在樹上一樣,我記得非常清楚,當時小佩兒就是從樹中走出來的。
那應該是血液基因帶有樹的異能人,是極為稀少的異能人種類之一。
蕭易寒的聲音中帶著怒意:“誰讓你來的?”
“我……我是擔心你!擔心你知不知道!你爲了那個叫宋歌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把那個藥給了她!你把藥給了他對你的生命會有危險知不知道!蕭易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如果繼續這麼下去,就只能活……”
“閉嘴!我的事情從一開始就跟你沒有關係,你以後少出現在我面前,尤其不許出現在宋歌的面前,你聽懂了嗎?”
我靠在那棵樹的背後,驚愕的聽著他們兩個的對話。
“你……你就這麼喜歡她?可是她根本不喜歡你啊!我喜歡你這麼多年,我從來沒看到過你對那個女生這樣過!你把藥給了她……你救了她的命,誰來救你的命……”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
蕭易寒或許是不想和小佩兒過多地糾纏,轉身就離開了。
我一直都覺得蕭易寒殘忍,不僅僅是別人,也是對自己。
我從來沒有覺得蕭易寒對我善良過,今晚是特別的。
我站在那棵樹後面,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藥麼?就是那碗黑黢黢的藥,我幾經嫌棄喝進嘴裏的藥。
那是救蕭易寒的藥?
蕭易寒拱手將他的生命給我了……
事實血淋淋的擺在我的面前,就像是撕開了最後一層皮。
如果我能想得多一點……或許我就能知道,根本不是因為我幸運,而是因為蕭易寒的藥,延續了我的生命,因為那碗藥喝下去之後,我的病情就此穩住了。
是蕭易寒,如果不是因為蕭易寒……
我頹然的坐在了地上,抱著頭,很想痛哭。
我一直想要成為守護別人的人,可到頭來卻還是成爲了被保護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