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不到線索，當然也就只能回去了。

    這一回的變態殺人案，即便是蕭亦寒不說，寧思思和程燁的心裏也已經有數了。

    能夠將屍體處理的這麼妥當，除了藝術加工之外沒有任何的痕跡。

    這個兇手，隱藏的不是一般的深。

    蕭亦寒說道：“世貿中心周圍的攝像頭，調過之後立刻發到我的電腦上。”

    “這還用你說，我早已經讓顧小川去辦了。”

    程燁的話音剛剛落下，顧小川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

    “頭！您要的我已經調出來了！可是那個人全程都沒有露臉！”

    程燁暗罵了一聲，旁邊的蕭亦寒說：“讓他把錄影發到我的電腦上，越快越好。”

    “都聽見了？照辦！”

    程燁掛了電話，就從反光鏡裡面看到寧思思一直低著頭玩手機，那模樣還傻呵呵的。

    “寧思思，你又幹什麼呢？”

    “聊天呢。”

    “……你不會是禍害溫子言呢吧？”

    “說的太對了，剛纔出門的時候加的聯繫方式。”

    蕭亦寒的眉頭皺的很深，冷冷的開口道：“讓你來，是爲了查案，你……”

    寧思思毫不在意的說道：“神探大人，你不要說別的了，我就是一個十七歲的笨蛋，哪兒有您厲害，你說是吧？而且我爸一直都讓人找一個男朋友回去，外國人我看不上，好不容易回國，當然要找一個文貌雙全，還能養活我的男人了。”

    程燁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完全不懂一個十七歲女孩兒竟然在兩個大老爺們面前暢想自己的伴侶。

    世道無常啊……九零後和八零後的年代，難道回不去了嗎？

    都這麼開放！

    寧思思的目光時不時瞥向反光鏡內的蕭亦寒，她就不相信，蕭亦寒會不喜歡她！

    寧思思覺得眼皮正在打架，尤其是車內還開著空調，更是讓人昏昏欲睡。

    當寧思思醒來的時候，自己都已經躺在了鬆軟的大床上。

    蕭亦寒和程燁卻完全沒有休息，而是在書房看了一遍又一遍的錄影。

    寧思思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切：“你們是誰把我抱上來的？”

    程燁說道：“你想的太美了，你是蕭亦寒扛上來的。”

    “……”

    寧思思不滿的說道：“面對一個淑女，你們就不能拿出點男子氣概嗎？扛回來的？真粗魯。”

    寧思思瞥向掛在牆上的鐘表，不知不覺她都已經睡過去了六個多小時，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蕭亦寒不厭其煩的倒著錄像帶，兇手是扛著黑色的塑膠袋走到的世貿中心。

    因為當時已經是凌晨三四點鐘，所以路邊根本沒什麼人，兇手穿著一身老舊的黑色衣裳，戴著帽子和口罩，就連鞋子都是破舊的旅遊鞋，像是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佝僂老人。

    他將屍體擺放在地上，以最美的姿態呈現在世貿中心廣場的正中心，也就是噴泉圍繞的中心，隨後就是一雙翅膀，一切都太過迅速，有條不紊。

    兇手悄無聲息的離開，這一路都沒有目擊者。

    程燁拍了拍自己已經遲鈍的頭，說道：“這個案子應該是這幾年來最棘手的案件，誰能知道這個變態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麼？”

    蕭亦寒淡淡的說：“兇手扛著屍體，應該不會走太遠，證明世貿中心和他所居住或者是所工作的地方很相近，他纔敢扛著屍體走。”

    寧思思說：“另外，我覺得吧，這個兇手既然需要浸泡屍體，還需要大量的樹脂和儲存屍體的裝置，連洗胃的醫療機器都有，證明他的經濟來源上十分充裕。”

    蕭亦寒說道：“還有，近期來受到了一定的打擊，某些事情涉及到了他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刺激了他報復社會的舉動。”

    寧思思總結道：“這樣一來搜索範圍就是，家住世貿中心附近，大約半徑兩千米的周邊，家境富裕，從事藝術類工作，短期受到了經濟或事業上的打擊，身高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男性，獨居，年齡雖然看不太出來，但是能夠扛動屍體走遠路，也應該在二十五歲到四十歲之間。”

    蕭亦寒補充道：“還有，他的文化程度很高。”

    程燁連忙說道：“不對不對！就算你們說的都合理，可是範圍也沒有因此縮小啊！因為世貿中心附近就有一條藝術街，而且那一帶的地段繁華，基本一多半都是有錢人。”

    寧思思倒在了沙發上，說道：“哪能怎麼辦？能在屍體上找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誰讓兇手做事一絲不苟，半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程燁說道：“不過我倒是很奇怪，為什麼兇手會把死者的手臂砍下來。”

    寧思思說：“以我所見，一來是因為他追求完美，就連死者的面板都受到了這麼精緻的打理，更不要說有針孔的手臂了，二來，他砍掉雙臂，也就是掩飾了死亡痕跡，三來，被折斷雙臂，演變成的翅膀，斷臂的維多利亞，這不是很有意境嗎？或許兇手想要追求藝術上的高境界？”

    蕭亦寒彷彿抓到了什麼一樣，問：“等等，你剛纔說斷臂的維多利亞？”

    寧思思不明所以的說：“我隨便說的，你該不會又要吐槽我吧？”

    “你不覺得很像是斷臂維納斯嗎？”

    經過蕭亦寒這麼一說，寧思思頓時覺得有所感悟。

    斷臂維納斯，其實原本並不是斷臂的雕塑，後來有名完全是在‘斷臂’之後。

    在那些人的心裏，這叫做‘殘缺之美’。

    這纔是藝術的高境界。

    寧思思不懂那些曲裏拐彎的藝術，只是覺得藝術家更多的喜歡抽象美，如果墨守成規的畫下一個人，和照片又有什麼區別？

    寧思思此刻的腦子是一團漿糊：“殘缺和完美，你不覺得很矛盾嗎？”

    “是矛盾，非常矛盾。”蕭亦寒說道：“兇手將死者斷臂，之後又補上了翅膀，這就是他的矛盾點，他沒辦法接受殘缺美，因為他崇尚完美，可因為世俗，他又不能否認公認的殘缺美，所以在這些矛盾之中，他纔會崩裂，用斷臂來製造殘缺，又用翅膀來代替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