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林星羽原本因她的醒來而驚喜的臉，此刻佈滿黑雲：她這是小說寫多了吧，腦子裏都是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從他不眠不休照顧她開始，原本該混沌的腦子卻愈發清醒起來。黑眼圈是有的，可整個人卻是一絲睏意都沒有，反而對她的內心想法越來越清楚。剛開始只是一些模糊、零散的片段，就在她手動的那一剎那——腦海中清晰灌入她全部想法！

    直至察覺到她心中一片空白、呼吸也平緩起來，他才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輕聲說話了。

    “你剛纔……怎麼回事？”胡妍皺眉。

    “她剛剛醒了。”他答。

    “這我們都看見了。我認為胡妍就是想問，她手動的時候為什麼不讓我們講話？”胡穎稍稍有些不耐煩。

    “逗她。”他的手越過冰涼的儀器，溫柔地撩起她臉邊的一縷碎髮，幫她別在耳後，“她聽不見聲音，又胡思亂想了。”

    三人汗：林星羽這是思念秦菡瓔思念得出了幻覺？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早就猜到他們三個會不相信，沒想到竟然會說他出了幻覺。對此，他不想作出任何解釋。

    等等。林星羽似是想到了什麼，眉頭深鎖——他怎麼會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若說他能讀懂秦菡瓔的心是因為心有靈犀，那麼他們三個呢？他真的中邪了不成？

    很快，他便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沒有讀心術好，可以當個普通人。若真有了讀心術，也是好的。

    “夫君啊，如果你能擁有超能力，只能選一種，你會選擇什麼超能力啊？”某日，秦菡瓔突發奇想，半跪在床上，從背後摟住坐在床沿上的他的脖子，下巴擱在他肩上，問。

    “隨意。”

    “切，掃興。”沒得到他的答覆，秦菡瓔憤憤地爬回去躺好，“如果是我的話，以前我要讀心術，因為這世間險惡，人細節難料，有讀心術的話可以保護自己——我以前由於傻到別人說什麼都信導致經常被耍。現在的話，我倒真希望時間暫停，這樣我就可以趁年輕貌美，對你多加管教，免得你拐外面的小姑娘回家。我可不是吃醋啊，我是怕你帶壞了那群小姑娘。”

    “讀心術呢？”他轉過頭，直視她。

    她一怔。半晌，合上眸子，甜甜一笑，睫毛隨著她的話而輕輕顫動：

    “這不是有你保護我了嗎？”

    ……

    也好，也好，往後這世間我幫你閱，這人心我幫你讀。你，我來護。

    “我都有讀心術了，你也有一個可以暫停時間的超能力吧。我想多一點時間陪你。”林星羽想著，摩挲她冰涼的手，期望給她一些回暖。

    哎，她的手一如往常冰涼。

    “聽說手涼的人是折翼的天使，落到人間，可我不想你是天使，不想你受哪怕一丁點的涼。你的手暖暖的該有多好。做不了別人口中的天使，也可以做我心中的天使啊……”

    他越想腦子越亂，簡直亂成麻了，就連他自己都搞不懂他在想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心疼。

    為什麼明明該他守護的人，卻一直在守護著他？

    “唔嗯……”迷茫地抬起厚重的眼皮，很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率先被她“吵醒”的林星羽著急忙慌摸索開燈。

    他根本沒有睡著，只是在想事情。不想別的，只是他和她，只是他們如果能長久的幸福未來。

    “醒了？”他有些驚喜，由於長期未曾飲水，聲音竟沙啞到自己都認不出的地步。

    秦菡瓔本想扯出一個笑容算是回答——她這點力氣還是有的，可是，他……

    兩行清淚滑向兩邊。

    “林星羽你這個大傻瓜！你看看你都狼狽成什麼樣子了，你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她沒法說話，只能乾瞪眼。

    “我怕我一刻不看住你，你就會跑了。”

    說這話時，他是帶著笑意的，就是怕她難過。誰料，她哭了。

    “別哭，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我問醫生，你別……”天知道她哭起來沒完沒了，還什麼都不想，越哭越傷心。搞得他還以為秦菡瓔是由於想出院才難過的。

    “情緒不能太激動，你……”

    “怎麼回事？你又自言自語個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你……”趴在床沿小睡的胡妍不滿地嘟囔，然後就，原地爆炸。

    活的，活的秦菡瓔！

    “你終於捨得醒了。”胡妍嘆氣，瞄見她兩頰邊銀光閃閃，臉色一沉：“怎麼搞的？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

    不用順著胡妍到手看過去，她都知道她這個萬年小閨蜜指的是誰，求助似的眨眨眼傻乎乎笑了。

    ……

    “我臉上是不是有疤痕？”

    好些時日後，秦菡瓔恢復的差不多了，問出憋在她心中已久的問題。

    從她在房間倒下的那一刻起，臉邊的灼熱感就一直存在。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矛盾心理心魔一樣折磨著她。不死，不休。

    全員默。

    “唔，算了，你們先出去吧。”她呆呆望向窗外，挺動靜知曉他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自知他們是在擔心自己，末了又補上一句，“我不會想不開的。放心，你們先出去吃點東西吧，再上來看我也不遲。”

    幾人猶猶豫豫還是退出去了。畢竟都晌午了，他們不餓，秦菡瓔也該餓了，他們下去可以挑挑秦菡瓔喜歡吃的再拿上來給她。

    胡妍是必然離開的，只有她深知秦菡瓔喜惡——林星羽知道的都不及她多。

    “你為什麼還不走？”儘管早已料到，她還是想問上一句。

    “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嗎？”他笑著坐在她旁邊。

    “把他們支開就是爲了找鏡子吧。”

    “嗯。”她也不隱瞞，點點頭確定。

    “給，”他從口袋裏掏出麵鏡子，遞到她面前，“你有權知道。”

    “不怕，我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