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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沒了？”胡穎等了好半天也沒等出林星羽半個標點符號，滿臉不可置信。

    胡妍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重重地嘆了口氣：“我想，我可能知道一點，以後再慢慢跟你們解釋吧。”

    “手術中”的燈滅了，三個人在門外焦急地等待了好久被允許之後飛速衝進去，剩下林星羽一人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一動未動。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口袋裏摸索著什麼東西，輕握拳頭拿了出來。一攤開，只有兩個歪歪扭扭不成樣子的小泥人安靜地躺在上面，依稀可以分辨出男女。

    “她拼命衝了進去，誰勸都不聽。我們發現她時，她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手裏死死抓住一個檀木盒子。盒子基本燒掉了大半，所以我們把裡面額東西帶了過來。您看看是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您先保管著吧，畢竟……”

    時至今日，他仍然無法忘記自己當初聽到這番話時，腦子一片空白的、後悔、自責的感受。

    後來那個給他送泥人的人說的話他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了，只是一個勁地想是自己害了她、如果她好不了他就陪她一輩子之類的，腳步都有些踉蹌。

    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沒想到的，怎麼會這樣？

    終究，是他害了她，毀了她的一生，徹頭徹尾。現如今卻還想一走了之。

    ………

    “哎，收拾完東西，就該……”秦菡瓔依依不捨地環顧了一圈，無意望見一股濃煙升起，方向還有些熟悉……

    這不正是她和胡妍住的那個賓館的方向嗎！

    “不會那麼巧的吧。”秦菡瓔一邊嘟囔，一邊加快腳步向濃煙升起處前進。

    “我可真是個幸運兒。”確認燃燒地點之後，秦菡瓔一拍腦瓜。

    真好，燒的不只是她們住的賓館那麼簡單。那煙分明是從她們房間裡飄出來的好吧。

    幸好她們兩個都不在屋裏。

    本想安靜地等待消防人員來救火——有人已經打過火警電話了，兩個字好巧不巧偏偏這個時候飛速地從她腦海裏閃過——泥人。

    她失控般從人群中擠進去，趁眾人沒反應過來，趁還沒有人拉起警戒線，完全忘記理性思考。

    比如自己闖進去的危險，比如火災的真正起因，比如……

    蘇曉雅為什麼在那裏。

    她滿意地笑，再度拉低帽簷，低頭從人流中溜走。

    順利找到房間之後，秦菡瓔又遇到一個棘手的問題——門打不開了。四下環顧，只看見一個大物件，也不知道里麵是什麼，就知道搬起來還算輕。

    現在問她她也回答不上來當時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勇氣敢闖進去，更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竟幾下便把門砸開，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咳。”滾滾濃煙撲面襲來，四周的火舌散發出地獄的幽光，“邀請”她的加入。見她沒有理會，直接顯出原形，變得暴躁可怖起來，伸著骷髏修長的鬼手，嘴巴敲擊發出一些破碎的噼啪聲，妄圖拽住她、吞噬她。

    秦菡瓔用衣袖捂住口鼻，儘量減少呼吸的次數。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衝進來太急，忘了先用水把衣服弄溼了。

    眼睛被濃煙薰得睜不開，勉強眯起一點縫，尋找那個東西。

    人在緊急情況下總是容易出錯。就像她母親錢榆英女士經常說的：“有些東西你越找越找不到，不想找的時候它自然會自己出現。”

    事實證明，母親的話很正確，她也因為這樣保持了丟失物品依然能冷靜處理的態度，每每冷靜下來，很快就不經意發現或者突然想起來放在了哪裏。

    可這一次，要她如何冷靜？她偏不信命，她一定要找到那個檀木盒子，現在、立刻、馬上，並且把它完完整整地帶回去。

    “找到了！”摸索了大半天，她終於驚奇地發現小木盒子就在臥室的床底下藏著，激動不已，忙彎腰去撿，在心裏這麼開心地驚呼。

    她呼吸困難，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既然找到了盒子，就趕緊逃出去吧，應該還有一絲能逃出去的……

    希望。

    轟的一聲巨響砸碎了她所有思想，她第一次嚐到了等死的滋味。

    跟誤以為得了白血病那次不一樣，那一次並不能感覺到生命流逝，本身也沒有多難受。沒什麼太大的牽掛，不怕死。現在不一樣，這真的是要和死神叔叔握手了嗎？她還有好多事情還沒有做呢，還沒有留下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怎麼能在這裏等死呢？

    體力嚴重透支，必須呼吸大量新鮮空氣，導致她重度缺氧。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秦菡瓔愣是憑藉着驚人的意志力爬到門前。當一雙鞋子向她奔來時，她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好熱，好痛……

    她感覺自己處在無盡的深淵，身子在不停地下墜，四周一片漆黑。無數雙手捂住她的眼、耳，抓住她的四肢，僅剩下鼻子供她呼吸。未知的恐懼從四面八方襲來，殺她個措手不及。

    心猛地抽動一下，五識一一回位。耳邊雜七雜八的聲音清晰起來。都是熟悉的他們啊：胡妍、大姐、大姐夫，還有……林星羽。

    “林星羽，我還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啊。我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飯，不要常熬夜，工作不要太累，會把身體搞垮的……可我，如今連見你一眼都不行了嗎？”秦菡瓔奮力抬起眼皮，卻一絲力也使不上，眼依舊死死關著，一動未動。

    手指似乎可以活動。

    發現了這個，秦菡瓔試著屈伸一根指頭，欣喜地等待他們驚喜的反應。

    鴉雀無聲。

    動一下，再動一下。

    “你們怎麼搞的！我手指頭動一下可累了，你們給點反應唄，一個個的，木頭人啊！”秦菡瓔在心裏嘶吼，依然一點聲音也沒有。

    “怎麼回事？他們都出去了？難不成是被壞人下藥迷暈了！壞人為什麼要迷暈他們？是想劫我的財嗎？可我身上沒錢啊。派人抓我？我也不記得我平常結了什麼仇家啊……”秦菡瓔腦袋瓜子一刻不停地胡思亂想。林星羽默：她這一天天的，小腦袋瓜子裡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