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常白覺得，自己人生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加無語了。尹漱衣帶著一幫小姑娘圍著口脂聊了半個時辰，還是自己實在看不去了，出言制止，結果被卻收到了來自對方無限的鄙夷和嘲諷。

    楊常白原本是真的很想加入她們的話題，可是他在旁邊看了半天，也沒弄清楚，那堆口脂顏色有什麼差異，不都是紅色的嗎，哪兒來那麼多區別。楊常白撓撓頭，砸感慨了女子真是世間最難懂的生物後，又受到尹漱衣等人連續三個白眼，房間裡再待不下去的他，決定出門去大堂轉轉。

    天下無巧不成書，楊常白正好撞見了在大堂外徘徊躊躇的齊茂，“齊掌櫃，”楊常白拱拱手，“掌櫃的說你一定會來，我還不信，偏巧，您這就來了，您等著，我去和我家掌櫃的說一聲，她就在裡面呢。”

    “不忙。”齊茂搖了搖頭，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楊常白在酒樓這麼久，三教九流的也見了不少，還算明白些人情世故，看齊茂這模樣，也知道此刻告訴尹掌櫃不是什麼妥當的事。楊常白想了想裡面抱著口脂不肯撒手的女子，再看看忙綠有序的大堂，回望著齊茂，“齊掌櫃若得空，不如與我在雅間聊聊。”

    齊茂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當下便猛點頭，“好。那就拜託楊掌櫃了，我有些話憋在心裏，正想同人聊聊。”楊常白當下便引著他上了三層，尋了清靜些的雅間就坐。

    齊茂端著茶盞，從三層俯視下去，楊常白不多話，也看著大堂內的人影綽綽，許久，齊茂像是感嘆，“我著實沒有想到，能撐起東風樓這麼一大攤子的，居然是個女子。”楊常白雙手輕搭在膝蓋上，“是啊，掌櫃的，確實不是一般的女子，撐起這樣兩個酒樓，實屬不易。我們上上下下的夥計，開始也懷疑過尹掌櫃的能力，可是大風大浪過去，夥計們都看到了尹掌櫃的氣魄，就都服氣了。現在，雖說我是明州東風樓的掌櫃，可尹掌櫃，始終是我們的主心骨，大事小事，也都要她來拿主意。”

    “這樣啊，”齊茂略略沉吟，“聽剛剛楊掌櫃的口氣，好像，還不止這一個東風樓，怎麼，除了明州，還有哪裏有東風樓嗎？”

    想到臨安的分店，楊常白禁不住喜上眉梢，“是啊，尹掌櫃在臨安開了一家分店，收益很不錯，也是因此，纔會把明州的事務交由我來負責。”

    “原來如此。”齊茂點點頭。望著樓下井然有序的夥計和熙熙攘攘的食客，齊茂笑了笑，“這還是我第一次進東風樓，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能幹的女子。”

    楊常白添了新茶，“我出去時正巧碰上了齊掌櫃，想來您是在那裏徘徊多時，不知可是，有什麼難處？”

    “難處，自是有的。”齊茂抿了一口茶，那番苦澀的樣子，更似是飲酒，楊常白不禁回憶起初見這個人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