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時天天數著倒計時，提前放假才恍然覺得一切還沒開始就已結束。

    我們走齊步還沒有過，紅歌比賽還沒有唱，迎新晚會還沒有辦……

    話說如果教官還會檢查宿舍內務，我們要做多少深蹲？

    因為諾如病毒，X大原本為期十七天的軍訓在第十天就提前結束，接上後面即將到來的國慶假期，一共放了大半個月的假。

    我跟顧陽坐在H市往返城南的火車上，中間顧陽接了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沒有備註。

    電話被接通後，顧陽久久沒有說話，從他的臉色上看，電話內容講的估計不是什麼好事。

    待他掛了電話，我好奇道：“怎麼啦？”

    回答我的，是一陣沉悶有聲的心跳。

    顧陽將我緊緊摟在懷裏，像在壓抑著某種巨大的情緒。

    我拍拍他的背，“顧陽，你怎麼啦？有什麼事，我都陪著你呢。”

    “小沙，如果有一天我對你不好了，你要離開我。”

    顧陽突然把下巴擱在我頭上，語氣嚴肅。

    “怎麼突然這麼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

    “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那你對我多不好，我都覺得是好的。”

    “傻。”

    聽著顧陽的沉穩的心跳，我們靠得很近，我卻從來沒有深入瞭解過他。

    顧陽身上有個謎，一個即便我問，他也不肯告訴我的謎。

    火車上環境嘈雜，斜對面是一對老夫婦，大概六十多歲，阿婆應該是想喝水了，阿伯把水拿給她，又故意逗她拿遠了，阿婆搶不過他，氣鼓鼓轉到一邊，阿伯又趕緊去哄。

    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樣一句話：“我不羨慕擁吻的情侶，我只羨慕牽手的老人。”這說的，大概便是我此刻的心情。

    突然想到外公外婆，我說：“顧陽，我們好久沒見到外公外婆了吧？這次回去，要不，我們去千茶鎮看看？”

    去千茶鎮顧陽是雙手雙腳同意的，外公外婆對他很好，他也喜歡千茶鎮的環境，而且，千茶鎮對我們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那裏可以說，是我跟顧陽定情的地方。

    對千茶鎮充滿期待的我不知道，當我跟顧陽再次踏上千茶鎮，一切又跟之前都不一樣……

    回到家裏，我啃著雞腿，坐在客廳翹著二兩腿看電視，給還遠在H市的巫曉風打電話，從他嘴裏得知陳嵐一切安好的訊息，然後嘚瑟地告訴他，X大非人的軍訓生活因為諾如病毒突然造訪，已經提前結訓啦！

    電話那頭巫曉風說：“那恭喜你了，連軍訓都體會不到的人。”

    “我明天跟顧陽一起去千茶鎮找外公外婆，上次我外婆還向我問候你呢，等你軍訓完放國慶，要不要也過來？”

    “去啊，放假我就過去。”

    “如果可以，帶上嵐嵐吧，我想她能過來散散心......城南她不願意回來，千茶鎮，總會願意去吧？”

    “到時候，我找她問問。”

    去千茶鎮的事情確定完畢，在家逗留了兩天後我跟顧陽就出發。

    我媽依舊是託我帶了大包小包的很多東西，去的前一天，她跑來跟我一起睡，我們已經有很多很多個年頭沒有這樣睡在一起了，單人床有些擁擠，她就側身抱著我睡。

    “小沙，我這幾天總心神不寧的，你說會不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啊？”

    “媽，您老就別想這麼多了，能有什麼事呀。”

    “我就覺得心裏沒來由的慌啊......”

    我在自家媽媽懷裏蹭了蹭，“您呀，就是太愛操心了，你看，現在我跟哥都上了大學，還有什麼好操心的嘛！”

    我媽在黑暗中貌似對我翻了個白眼，“小時候啊，你們是真讓我.操心，好不容易盼到你們長大了吧，我更.操心。你看，以前你們鬧騰，但至少聽話，什麼事兒呀，都掌握在我跟你爸爸手心裏，現在你們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前面的路好不好走，爸媽都不能陪著，要你們自己去獨當一面，我就擔心你們在外面會遇到壞人，但心你們沒有走上正軌，擔心你們畢業後找工作，找物件，成家立業......”

    看吧看吧，我媽這個深思遠慮的習慣又來了。

    “媽，我物件都找好了，顧陽，你最滿意的，不用擔心。”

    我媽一點都不溫柔地揉揉我的頭，“死丫頭，早戀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我嘿嘿傻笑，我媽又自言自語呢喃了幾句：“小陽這孩子好，聰明，懂事，長得好看，家裏又有錢，未來婆婆也不難伺候......哎，話說都好多年沒見過他父母了，該不會是他父母離婚了，留下這房子給他吧？”

    “哎喲，我的媽呀，您想象力我真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