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城的時間距離開學還有半個月多，巫曉風和陳嵐都還沒有回來，為此我也樂得跟顧陽有半個月的獨處時間。

    我跟顧陽都是沒談過戀愛的人，於是我跟之前初中班上一個酷愛收集言情小說的女生借了十幾本小說，一口氣全部看完後，挑了幾本男主角特別寵女主角的甜到我做夢都能笑出聲的拿去給顧陽。

    顧陽是個鋼鐵般的直男，光看著那些花花粉粉的封面就對它們表示不屑一顧，我強烈譴責顧同學這是在侮辱我心愛的花和心愛的粉色，逼迫他一定要全部讀完，並且態度虔誠。

    顧陽問：“用不用再給它們上幾隻香？”

    他這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挫敗地把書放在一旁，有些不明白應該怎麼跟他把這個份戀愛好好談下去。

    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事，難得溫柔地走過來抱住說，說話間溫溫的氣息從頭頂傳來，我恍然驚覺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已經比我高出了一個頭。

    他說：“不是巫小沙跟顧陽的愛情故事，有什麼好看的？”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不想反駁......

    那段時間顧陽經常來我家蹭飯，蹭完飯自然不會立馬就走，他就這樣厚著臉皮，吃著我媽做的飯菜，在我爸媽眼皮底之下跟我偷偷搞在了一起.......啊呸，是跟我秋波暗許。

    有一天我問顧陽：“我們不出去約會？”

    顧陽正好在看一本《顱腦外科神經解剖學》，不解風情地問：“我們不是天天在約會？”

    嗯，好像也是，我們天天見面來著……

    “顧陽。”

    我委委屈屈喊他一聲，他立馬問：“晚上小公園去不？”

    身為城南人，我實在不願意吐槽這個沒啥約會聖地的小城鎮，仔細想想，這裏的約會地點除了小公園和小公園，還是小公園，因此小公園也是意外高發地點，時不時就會被老師家長抓包。

    我想著現在還是暑假時間，應該不會有哪個老師閒到蛋疼出來抓學生早戀，於是那晚我穿上自己唯二的一條牛仔吊帶裙，內搭純色白T，將平日裏一直扎著的高馬尾放下來，對著鏡子顯擺了好一會兒纔出門。

    顧陽已經在我們小區門外那顆大榕樹下等著，一如既往的T恤加個短褲，配著一雙運動鞋，清爽乾淨的陽光大男孩模樣。見我出來，沒有擁抱也沒有牽手，我們並肩走在去小公園的路上，約會這個名詞給幾乎天天見面的少男少女渡上羞澀的顏色，平時可以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的我突然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適合這一次的約會。

    我像大多數戀愛中的少女那樣問他今天的我漂不漂亮，顧陽打量了我一下，給出一個字的評價：“素。”

    why？

    “顧同學，難道你不覺得今天的我比往日多了一份女人味嗎？”

    說這話的時候我還臭不要臉地撩了下刻意放下來的頭髮，然後聽見顧陽涼涼回了一句：“不扎頭髮跟女人味不在同一界限，你看路邊鳳妹（我們這一帶有名的瘋子），她從來不扎頭髮。”

    “你是說我不扎頭髮的樣子跟瘋子一樣嗎？”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初次約會難得的矜持徹底消磨殆盡，我說：“顧陽，你必須跟你美麗善良又可愛的女朋友道歉，不然她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顧陽走回來，攬住我肩膀，話語間全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他說：“巫小沙，麻煩幫我轉告我那白開水一樣美麗的女朋友，別鬧。”

    別鬧？呵，我簡直要被氣笑了，這麼高傲的男朋友怎麼就是我家的？

    不過......白開水一樣美麗，是褒義詞呢？還是貶義詞呢？

    手掌傳來溫溫的觸感，鼻息間充斥著另一個人的味道，全身細胞都跳動起來，我低垂下眼瞼看顧陽突然牽上來的手，緊張得汗腺大開，汩汩冒著冷汗，一下子又安安靜靜地由他牽著走。

    那晚路燈黃黃的，稀疏的樹影斜斜灑下，我們慢慢挨在一起的影子在樹影之間時隱時現的穿行，夏天的夜晚稱不上涼爽，甚至有些悶熱，我們依偎著並肩而行，卻一點都不覺得燥熱煩悶。

    “巫小沙！”銅鑼般的大嗓門突然在不遠處響起，驚得我反射條件趕緊甩開顧陽的手，只是很快又被他牽住，拉到身後。

    “喲，這不是好學生顧陽嘛？原來好學生也揹着老師家長談戀愛的呀？”不遠處的身影慢慢靠近，瘦瘦高高的個子，緊身褲加爆炸頭，那個時候典型的非主流造型，我記得，他就是之前半路攔截我的混混頭駱長俊，身後跟的有男有女，一共有六七個人。

    顧陽微微皺了下眉，淡淡道：“你對好學生的定義可真狹隘。”

    駱長俊點點頭，閉著眼睛笑了起來，指著身後另外幾個男的對顧陽說：“是，好學生也不會打架，顧陽，上次你跟巫曉風那孫子重傷了我這幾個兄弟的事不會忘了吧？”

    我愣住，看著顧陽的後背，想象不出他居然跟巫曉風一起打過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