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踐踏
周瑾瑜最愛的人是藍雅秋,他最信任的人也一定是藍雅秋。
吳弘文的猜測或許是對的。
面對耶律含煙那樣的對手無論是誰也絕無百分百的勝算,周瑾瑜走之前一定會將《燒餅歌》交給藍雅秋。
如果自己回不來,就會讓藍雅秋將《燒餅歌》帶回太原交給胤燃。
因為跟耶律含煙的決戰周瑾瑜一定會去,因為他一定要去。
而決戰就在今天黃昏。
周瑾瑜不在的時候,藍雅秋如何能應付的了那些前來搶奪《燒餅歌》的人呢?
危險距離藍雅秋也越來越近。
莫冬雲一口接著一口地吸著旱菸,他突然說道:“我要拜託你一件事。”
吳弘文道:“前輩儘管吩咐。”
莫冬雲道:“南京的客棧不止千家,要我半日之內找到周瑾瑜已是不能。”
吳弘文點頭道:“的確,如同大海撈針。”
莫冬雲接著道:“這件事對於丐幫卻似乎不難。”
吳弘文竟忘了自己幫主的身份,喜道:“前輩儘管放心,這件事交給我去辦。”
當下,吳弘文已取來紙筆,伏在桌上畫起了周瑾瑜的肖像。
舞文弄墨正是吳弘文的強項,片刻功夫他已畫了十餘幅畫像,可他再看莫冬雲時,莫冬雲的眼神卻依舊蕭索,甚至還有一絲酸楚。
莫冬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也顯得越來越蒼老。
一夜之間,他似乎已老了十歲。
吳弘文問道:“前輩還有何心事?”
莫冬雲勉強笑道:“哦,沒有了…”
他接著道:“你一定要找到他們,否則我終身難安。”
吳弘文道:“前輩儘管放心。”
莫冬雲已朝著門口走去,他的背竟變得佝僂。
吳弘文喊道:“前輩要到哪裏去?”
莫冬雲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你把周瑾瑜攔回去,他還怎麼去赴約?”
吳弘文道:“這…我倒沒有想過。”
莫冬雲故作輕鬆道:“一個後生晚輩,我對付他已足夠。”
說完,莫冬雲已經走出了麪館。
吳弘文不會看到莫冬雲此時的眼神,莫冬雲也不會讓他看到。
吳弘文站在當地,並沒有阻止,他知道莫冬雲的武功絕不在耶律含煙之下。
的確,莫冬雲的武功絕不在耶律含煙之下。
一個窄窄的巷子,巷子裡有一道窄窄的門,門上掛著一個亮紅亮紅的燈籠。
西域神指正站在這窄門前,看著門上的燈籠。
他已在這裏站了好久,可他終究沒有決定是否要進去。
他知道歐陽雨庭已經帶著鳳嬌從洛陽到了這裏。
他曾經最看不起的人,他覺得歐陽雨庭跟一條狗並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還不如一條狗。
可是他現在卻要來投奔這條“狗”。
可是,他還是決定要走進去。
他要讓格根塔娜知道自己的價值,他要讓她後悔,讓她明白趕走自己是一個多麼愚蠢的決定。
可是,在達成這一切目的之前,他首先要放下自己的尊嚴。
西域神指的靈魂已經被格根塔娜的鞭子無情地抽打過,所以如今讓他放下尊嚴似乎要容易的多。
他已走了進去。
天還沒有大亮,已經可以聽到屋內女人的嬌喘聲。
那正是鳳嬌的聲音,她用這種聲音征服了無數的男人,曾經也征服過西域神指。
如果換做從前,只要西域神指想進去,他一定會叫歐陽雨庭滾出來,可是他現在卻站在門外等著。
他要等這銷魂的嬌喘聲停止後再敲門。
歐陽雨庭做這種事情總是起早貪黑,而且時間很長。
西域神指在門口等了很久,屋裏才漸漸安靜了下來,接著傳來的是歐陽雨庭滿足的淫笑。
西域神指緩緩抬起手,在歐陽雨庭的門上輕輕叩了幾下。
“誰!?”
屋內傳來歐陽雨庭的聲音,他很警覺。
可能虧心事做多的人總是時常保持警覺狀態的。
西域神指輕聲道:“是我。”
歐陽雨庭已聽出是西域神指的聲音,他的語氣有些緊張,道:“你…你找我做什麼?”
西域神指嘆息道:“我可不可以進去?”
歐陽雨庭本想換好衣服再叫西域神指進來,可他已經發現西域神指和自己說話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傲慢。
歐陽雨庭明白這一定是個可以羞辱西域神指的機會,他絕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歐陽雨庭懶洋洋地道:“門又沒有鎖。”
西域神指輕輕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他的頭是低著的,他本可以不必這樣,可是他的靈魂和尊嚴早已經受了最嚴酷的踐踏,他已不由自主。
歐陽雨庭赤著上身靠在床上,他的懷中摟著的正是鳳嬌。
鳳嬌的胸前只有一個紅色的肚兜,他嬌滴滴地靠在歐陽雨庭的肩上,看著走進來的西域神指,她在笑,詭異的笑。
這個曾經狂傲到不可一世,對自己頤指氣使的男人此刻正低著頭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和歐陽雨庭一樣享受著對西域神指的侮辱。
她突然對歐陽雨庭變得疼愛有加,她纖細的手指在歐陽雨庭臉上的傷疤上輕輕地觸控,似在心疼歐陽雨庭的過往。
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給西域神指看的,她對歐陽雨庭越好,對西域神指的侮辱就越大。
西域神指幾乎是閉著眼睛,將身後的門輕輕關住。
歐陽雨庭沒有說話,他在等著西域神指先說。
西域神指明白歐陽雨庭的意思,他開口道:“我…我想今後幫你做事。”
歐陽雨庭側過臉道:“什麼?”
西域神指提高了聲音又說了一遍:“我今後想幫你做事。”
歐陽雨庭冷笑道:“幫我?”
他對著鳳嬌大笑道:“他說他要幫我。”
鳳嬌也在笑,笑得更嬌,更魅。
她柔軟得像全身的骨頭都被人抽了去,她在歐陽雨庭懷裏笑得爬不起來。
歐陽雨庭冷冷道:“光明教主給我的錢足夠僱傭任何人為我做事,你覺得我需要你的幫助嗎?”
西域神指全身已在發抖,他咬著牙道:“我不要錢,我…我只想為你效力。”
他的身子本身就矮,他的頭已經低得快要挨住地板。
歐陽雨庭淡淡道:“我想知道為什麼?”
西域神指沒有說話。
歐陽雨庭接著問道:“你的主人不要你了?”
西域神指抖得更厲害,他的牙齦已經咬出了血。
歐陽雨庭大笑道:“哈哈哈,看來你也不過是一條喪家之犬而已。”
他一直在笑,放肆的笑,他也在發泄。
這世上終於有人和他一樣,終於也有人失去了靈魂,放棄了尊嚴。
這裏的地板很嚴實,沒有一條地縫能容得下西域神指鑽進去。
地縫雖然沒有,可是門縫卻被人從外邊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