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宸煥攥緊了問初給他的香囊，嘴角開始無法抑止的上揚，周身那喜悅的氣息讓外頭正在驅車的窮奇有些晃神——

    殿下不過是贈予了大人一個香囊，大人怎麼會這般欣喜？

    “窮奇。”殊宸煥稍稍斂了自己的情緒，道：“你可還記得，她下界多久了？”

    窮奇一愣，想了許久，突然那馬兒長嘯一聲，他回過神來，趕緊把韁繩牽好，答道：“約莫是有六百年了……”

    殊宸煥突然就安靜下來，過了好一陣子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六百年了嗎……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

    當初他們分明就約好了在祭星臺外頭見面，可當他到了祭星臺的時候，等到的，僅有天外天大長老給他帶來她下界了的訊息。徒留他一人在九重天渾渾噩噩的過了兩百年，也忘記了是在哪裏聽誰說在人間界有個與她有幾分相像的女子，他便瞞著所有人，匆匆忙忙的下界，只爲了看看那究竟是不是她——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卻如何也不願見他了。

    他這才知道自己的一切，成了她的禁忌，不過也不著急。

    就這麼遠遠的看著她，他也已經滿足了。

    “大人，到了。”

    殊宸煥透過車簾，看著馬車外那熟悉而陌生的場景，苦笑一聲——

    茶荼還是當初他們偷跑下界時，他送她的禮物。茶荼沒變，她也沒變，自始至終變的只有她和他之間的“情”罷了。

    “丫頭？”

    裡頭沒有人應，殊宸煥便耐著性子再次敲了敲門，過了好一陣子，門才被人從裡面開啟。

    是畢方。

    “祭司大人！好久不見！”畢方瞧見自己昔時的主人，難免會有些興奮，心裏頭也是清楚他是為什麼而來，低聲說了句：“殿下在前廳。”

    “多謝。”

    殊宸煥越過她，輕車熟路的往前廳走去。問初果真是在前廳裡頭，一手執卷宗，一手執筆，銀藍色的雀兒則是乖乖的躺在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上，只是偶爾叫喚一兩聲，殿中的香爐靜靜的燃著，散發出清淺的茶香，就像問初平日身上的香味那般，想來是在殿中讀卷宗的時間太長才染上的吧。

    “何事？”

    她淡淡的開口，擱下了手中的筆和卷宗，直直的對上了殊宸煥那雙琥珀色的眼眸。

    “你......”

    他想問的東西有很多，卻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全都吞回肚子裡了。

    “若是沒有什麼別的事，回你祭司府去。”

    問初起身，那隻雀兒飛起來打了個轉，最後落在了她的肩頭。

    “不打緊的。”殊宸煥道，“祭司府近來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就算有，也不及你半分重要。”

    “......”問初只當作自己什麼都沒有聽見，正想開口攆人，肩頭的雀兒突然叫喚了幾聲，飛了出去。問初垂眸，又回到了座位上，在袖中取出白紗將雙眼蒙上

    。

    “這裏便是茶荼了嗎......啊！問初大人！”

    是楚聞。

    他急急忙忙的行了個禮，原本想直接對她說杜曉眠的事，卻是怎麼也發不出聲來。

    “可是想好了？”

    問初端起茶盅，淡淡的抿了一口茶，也並沒有放開神識去看。

    這......顯然就是知道會發生些什麼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