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銀藍色的雀兒飛進來，鑽進殊挽玉懷裏，殊宸煥冷冷的瞥了它一眼，移開了視線，似乎並不打算說些什麼。

    畫舫裡頭，珏曉也已經停下了自己的回憶，看向殊挽玉。

    “楚聞和他的琴被人撈上來了。”她淡淡的開口，“可是要出去看看？”

    殊宸煥拾起桌上的白玉扇，起身，似笑非笑的掃了珏曉一眼，上前去將殊挽玉扶起，很自然的替她理順了衣袍上的褶皺，退開一步，看著殊挽玉緩緩走到了畫舫外頭。

    “楚聞，我記得我說的很清楚了。”杜曉眠輕蔑的開口，“我跟你，不可能。”

    楚聞身形微晃，薄唇微抿，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你可知，贈琴為何意？‘琴’音似‘情’，而你我，生生世世，終將陌路。”

    男子身上溼漉漉的，懷中緊緊抱著一架做工精細的琴。

    “你可喜歡？”殊挽玉突然開口，雖然並未指明是對誰說的，殊宸煥笑了笑，知道她這是在問自己。

    “若是我喜歡，愔，你贈予我可好？”

    “......”殊挽玉垂眸，聽著他喊著自己的名兒，也沒應聲，抬手打了個響指，將珏曉的靈抽出，緩步上前，將珏曉強行塞進了楚聞懷中那架新斫制的琴中，道，“前世債，今生還。”

    她直起身子，說：“今兒個的鬥琴大會也該是要結束了，能整出此等鬧劇，杜姑娘好教養。”

    頓了頓，她又說出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命不久矣，便是該早早結束交易。”

    杜曉眠一愣，看向殊挽玉的眼神中比原先多了些別的東西。

    “考慮清楚了，便來茶荼。”殊挽玉轉身，手指微抬，畫舫便停在了岸邊，“杜姑娘，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不過是個毫無靈力的無知人類。

    她邁開步子下了畫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將袖中的香囊取出，隨意的往上一拋，那隻銀藍色的雀兒立刻接住，將香囊送到了殊宸煥手裏。

    “走罷。”

    風漸漸的停了下來，空中不知何時積了烏色的雲，天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又要下一場大雨了。

    “......”問初不緩不急的往前頭走去，上了馬車，冷聲對在原地待命的獨角獸們開口：“回茶荼。”

    獨角獸們依言往茶荼奔去，不過一會，不出幾里路，就聽到了“譁——”的一聲，雨幕猛的落下，猛而急的沖刷著司華縣的一切，湖面開始劇烈的晃動著，有些來不及離去的琴女連人帶船被掀進湖裏，如此一連淹了五六個人，湖面才慢慢平靜下來，天氣也逐漸轉晴。

    “小眠！”楚聞突然大叫一聲，跑到岸邊就要跳下去救人，卻被侍從攔下，“你們都給我讓開！小眠掉下去了！我要下去救她！”

    殊宸煥不緊不慢的上前兩步，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溫潤儒雅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楚公子何必這般著急？”

    楚聞一愣，猛的回頭，眼中折射出欣喜的光芒：“祭司大人！”

    一下子居然忘了祭司大人也在這裏，這下好了，小眠有救了！

    楚聞正想說些什麼，殊宸煥卻像是早就已經料到了他所要說的內容，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知道你想要救那個姑娘。”殊宸煥道：“可還記得問初大人走之前說了些什麼？”

    楚聞一愣，眼中逐漸浮現出了了然的神色。

    殊宸煥哼笑一聲，溫言提醒道：“越早做出決定，那姑娘生還的機會就越大。”

    楚聞沒有說話，只是怔怔的坐在原地，看著殊宸煥走向人群，上了馬車，漸漸的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消失。

    “去茶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