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孤山訪客5
這場惡鬥隨著矮人們順水漂走而結束,半獸人與精靈都死傷無數,但那些半獸人顯然無意在林山多做逗留。清理戰場時陶睿爾被發現失蹤,萊戈拉斯下令立刻搜尋密林河兩岸,他不禁懊悔自己在混戰中竟然沒有留意對岸的戰況。不久有精靈報告說,曾看見陶睿爾與矮人一同乘著木桶漂流向下游。“這不可能是真的,陶睿爾絕不會和矮人一道離開,”萊戈拉斯斬釘截鐵的說,“再仔細搜,我一定要找到她!”這場搜尋對尋找陶睿爾來說沒有任何助益,精靈們卻捉住了一個受傷未死的半獸人,看起來還是個小頭目。萊戈拉斯將癱倒的俘虜從地上狠命拽起,讓他跪著回答自己的問題。“你看到一個女精靈落入水中嗎?”萊戈拉斯問。半獸人一臉獰笑的抬起頭,“你是說……和那個黑髮的矮人在水裏摟摟抱抱的精靈嗎?”萊戈拉斯氣結,一手拽著半獸人的肩甲,一手拔出了背後的短刀,“你最好把看到的都老老實實說出來,否則我現在便殺了你。”半獸人搖晃下腦袋,卻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故意不做聲。費倫上前壓下萊戈拉斯的手腕,說:“還是帶回去讓陛下審問吧。”萊戈拉斯咬一咬牙,拽住俘虜的手終於鬆開。
國王的覲見大殿裡,昏迷的半獸人被一盆水潑醒,他睜開眼立刻趴在地上不停舔舐石板上的水漬。等他舔了一會兒瑟蘭迪爾才揮揮手,萊戈拉斯將刀刃架在他脖子上,抓住他的頭髮強迫他昂起頭。瑟蘭迪爾審視一回對方的裝束,緩緩開口說:“你身上沒有任何標誌身份的記號,告訴我,你效忠於誰?”半獸人沒有吭聲,瑟蘭迪爾交抱雙臂微抬下巴盯著他,“沒什麼可害怕的,你的主人已經逃走了,既沒打算救你也不關心你的死活。而你如果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會給你自由。”半獸人的眼中流露出將信將疑,萊戈拉斯趁機問:“你們在追殺十三個矮人對嗎?索林·橡木盾對你們來說有什麼用?快說!”萊戈拉斯右手施力,手握的短刀嵌入對方的皮褶裡。半獸人憤恨地掙扎了一下,發覺無用之後咬牙切齒地說:“那個矮冬瓜永遠也別想當國王!”“國王?”萊戈拉斯不禁一怔,稍稍鬆了手勁,“你們在阻止索林當國王?可只要史矛革還在,就沒有誰能進得去埃雷波爾,沒有誰當得了山下王!”半獸人呵呵獰笑起來,故意拖長了聲氣說:“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小精靈!不止索林死定了,你們的世界全都會化為火海……”“你在說什麼?!”萊戈拉斯瞪著刀下的俘虜,又望一眼自己的父親。瑟蘭迪爾已慢慢踱步到兩人身旁,但嚴峻的面孔卻隱在暗影裡,此刻一語不發。半獸人更加囂張得意的衝萊戈拉斯說:“我們的時代又回來了,我和我的主人效忠於這世上的‘唯一至尊’。現在明白了吧,精靈,死亡就要降臨到你們頭上了,戰火就要蔓延到這兒了!”
萊戈拉斯忽然見眼前寒光一閃,他沒有看清父親是如何反手出劍,面前的半獸人已經身首分離倒下成了一堆爛泥——自己手中只剩下一把骯髒的頭髮和底下連著的頭顱。萊戈拉斯吃驚的看向父親,“您為什麼殺了他……您不是承諾給他自由嗎?”瑟蘭迪爾回過身,臉上的憤怒已消失得不著痕跡。他挑一挑眉垂下手中的長劍說:“我兌現了。”汙血順著安加赫爾的白刃滴落下來,落在半獸人的屍體上。瑟蘭迪爾慢慢繞到萊戈拉斯身邊,“我讓他卑劣的頭獲得了離開身體的自由。”說著他一腳踏住仍在顫抖抽搐的半獸人屍體,垂眸審視著對方,直到皮靴底下徹底沒有了動靜。回過神來的萊戈拉斯扔掉手裏噁心的東西,緊皺起眉說:“可我還有話要問他!”瑟蘭迪爾微微偏過頭,“我覺得他的話已經沒什麼價值了。”說完他揮劍甩掉刃上的血,將安加赫爾收入劍鞘,同時朝一旁的衛兵示意清理屍體。
“陶睿爾失蹤了!Ada,”萊戈拉斯終於忍不住焦急的嚷道。瑟蘭迪爾淡淡瞥一眼自己的兒子,“這件事我已經得到了報告,聽說她和矮人在一起——那個黑髮的弓箭手奇力。”“事實也許不是半獸人說的那樣!”萊戈拉斯生氣的爭辯。“那麼你也不必可惜沒有繼續審問了,”瑟蘭迪爾冷冷的迴應。萊戈拉斯一時語塞,但很快又說:“陶睿爾可能受傷了。她是我的副手,我要去救她!”瑟蘭迪爾回身看著萊戈拉斯,神色忽然變得嚴厲起來,“她沒事的話自己會回來。她如果受傷了,別忘了她現在有‘同伴’!你的請求我不允許。”萊戈拉斯完全沒想到父親會這樣冷漠,“在阿卡德納的時候您不是……”“現在和那時不同,”瑟蘭迪爾毫不猶豫的打斷他,跟著轉身走下臺階走向大廳入口,傳令官費倫正恭敬的垂手候在那裏。“為什麼?!”萊戈拉斯衝着父親的背影攆上去。“因為我要封鎖邊境。想想半獸人的話,萊戈拉斯!”瑟蘭迪爾沒什麼耐性的回答。萊戈拉斯在臺階上停下來,微微咬住牙關,頭上的血管正跳得厲害。他不是不知道那些話意味著危險將臨,也許會威脅到整個密林,但他怎麼能夠棄夥伴於不顧呢?他大聲的說:“我不要她就這麼隨著河水失蹤……我要找她回來!我一個人去!”
瑟蘭迪爾一瞬間收住了腳步,費倫趕緊朝萊戈拉斯使眼色。可王子殿下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什麼問題,只是迫切注視著父親的背影,“我請求您允許我去帶陶睿爾回來,她是我最重要的同伴。”寂靜在空闊的大廳裡蔓延,瑟蘭迪爾沉默了很久,之後終於說:“萊戈拉斯,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以後,無論你是否找到陶睿爾,她是否願意和你走,你都必須回來。”“兩天以後?秋天的最後一天?”萊戈拉斯慢慢走下臺階,思索著這個期限的含義。忽然他心頭一震,想起長湖鎮流傳的一則預言。走到父親身邊,他憑著記憶輕聲念出來:“當最後一輪秋月,與第一輪冬日同時出現在天空,歡樂的鐘聲將敲響,人們迎來銀泉之主,刻石之王……”瑟蘭迪爾冷冷的接道:“但一切必以悲劇收場,火光將把湖水映亮。”說完他皺眉閉上了眼睛。聽父親補全這段話,萊戈拉斯有些發怔,眼前的一件件事都與這不祥的預言相合——索林的出現、逃跑、密林河下游便是長湖鎮,接下來會是……萊戈拉斯心頭突突的跳,但過一刻他恢復了決心和鎮定,朝仍舊闔著眼瞼似乎不想看自己的父親鄭重行一個撫胸禮,然後快步走出了殿門。
目送王子殿下離開,費倫回過頭,靜靜的看著自己的陛下——看他臉上的冷峻隨著遠去的腳步聲而一點點軟化,最終消弭無形。瑟蘭迪爾睜開了眼,抬手按住胸口的痛處,眼中混合著許多複雜深沉的情緒。“陛下……”費倫擔心的上前,對方卻微微搖頭示意不必。“王子殿下是無心說出那些話的,醫官叮囑過您不能動怒,”費倫小心翼翼的勸解。瑟蘭迪爾垂下視線,彷彿自嘲的笑了一下,之後平復呼吸說:“把卡洛芬德林從禁閉室放出來,要他暗中跟著萊戈拉斯,順便偵查孤山的訊息,算是將功折罪。”“是,”費倫低頭答應。“還有……”只一刻,瑟蘭迪爾的臉色已經從蒼白中恢復,他抬起頭目光銳利的瞥向費倫,“所有邊境、道路和河流都加倍警戒,一有動靜,立刻稟報。讓海拉爾集結軍隊,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准許,任何人嚴禁進出!”
陶睿爾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亂石荒蕪的河灘上,弓和箭袋被人從身上摘下來了,不過就放在她伸手可及的地方。陶睿爾急忙翻身坐起,抓住自己的武器。“她醒了!”一名矮人嚷道。陶睿爾努力讓自己睜大兩眼,瞪著身前的矮人。這些矮人生了火在烤衣服,雖然傍晚的秋陽仍照耀著河灘,但陣陣涼風還是能讓每個渾身溼透的人凍得發抖。“來烤烤火吧,”一名矮人朝她招呼。她沒有出聲,只渾渾噩噩的站起來。眼前的河床已經變得很寬,河水也遠沒有林山附近那麼湍急,十來只傷痕累累的木桶堆積在岸邊被微小的浪頭拍打著。陶睿爾摸摸自己受傷的額頭,努力回想發生了什麼可記憶還是很模糊,但有一點她肯定——自己已身處國境之外。一陣河風乍起,她背起弓抱緊雙臂,開始逆著流水的方向踉蹌走去。
“你要去哪兒?!”這時身後傳來奇力的聲音。陶睿爾一怔,忽然想起落水時似乎聽到奇力喊自己的名字,應該是奇力救了自己。想到這兒陶睿爾轉過身,見受了箭傷的奇力扶著身旁哥哥的肩膀,正從火堆邊費力的站起來。陶睿爾抿一抿唇,微微低頭說:“謝謝你救了我,我現在要回密林了。沒有國王陛下的許可,密林精靈誰也不能離開林地。”“可是半獸人還在後麵追蹤我們,你這樣走回去會遇到危險的!”奇力緊皺著眉說。陶睿爾心頭一動,奇力對她的關心和擔憂是那麼真切,讓她在寒風裏也感覺到了一絲暖和。不過她望一眼大河與兩岸的茂林,還是回過頭對奇力說:“別忘了我是木精靈,我熟悉森林,懂得怎麼隱藏自己和躲開危險。”奇力還想說什麼,卻在這時突然捂住腿上的傷跪倒下去,一直盯著他的菲力發出一聲緊張的叫喊。
奇力喘氣不勻的看著自己的傷腿,那種錐心入骨的疼痛極不尋常,傷口裏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過一刻一隻白皙纖細的手伸過來,奇力抬起頭,見返回的陶睿爾低身跪在自己面前,正檢查那傷口。“你中毒了,不醫治會死的,”陶睿爾說。菲力立刻著急起來,其他矮人包括索林和比爾博也都圍聚過來。“要怎麼才能解毒?”索林問。陶睿爾猶豫一下說:“這是半獸人的毒箭,不是普通的毒。法術上我也沒有把握,但至少需要一些草藥,這些藥在前面長湖鎮應該可以弄到。”“我們正好要去那兒,”索林說。“要怎麼找到運桶的船呢?這樣我們能很快進入長湖。”這次說話的是比爾博,他忽然想起自己從加里安處聽來的關於桶販的事。陶睿爾警惕的看向比爾博,“你是誰?我沒見過你。”聽到精靈的質問,比爾博纔想起自己之前一直是“隱形人”的身份,他揉揉流著清涕的鼻子不好意思的說:“我是矮人的同伴。”陶睿爾隨即意識到了他是誰,眉心緊皺起來,“是你把他們放出牢房的?”比爾博嗯啊幾聲,最後經不起逼視只得點點頭承認。“好啦,別追究這些了,先救我的弟弟行嗎?”菲力說。陶睿爾看一眼奇力,見對方忍著痛也正注視著自己,滿眼都是期望。陶睿爾無奈嘆口氣說:“好吧,爲了救奇力我帶你們去見巴德,他的船就要來了。”
如陶睿爾所言,日落不久一艘平底船駛入了河灣,搖櫓的人正是巴德。從前的少年如今已是個留著鬍鬚、面板黝黑的中年人,他穿著又髒又破的皮衣,身材十分高大,一雙黑眼睛幽深又銳利。見到陶睿爾巴德很意外,密林精靈的確有時候會來當面算清錢款,但像陶睿爾這樣的王室心腹卻甚少親自前來。陶睿爾簡短告訴他自己並不是來收錢的,去長湖鎮另有它事要辦。索林則聲稱和夥伴是去鐵丘陵探親,希望搭他的運桶船。巴德的表情讓陶睿爾相信對方心中是有懷疑的,只是識趣的沒有多問,也沒有猶豫太久便接受了矮人的金幣。巴德讓矮人們仍舊藏進船艙中的木桶裏,自己搖著櫓駛離了河灣。陶睿爾鬆一口氣,她揹着弓就坐在船頭上。長湖鎮常年與密林交易,木精靈在那兒向來都受到歡迎與尊敬,因此她沒必要掩飾自己的身份。第二日午後,巴德的船順利透過了衛兵的檢查駛入鎮子裡,矮人們在巴德家的碼頭上了岸。這之後索林不再刻意隱藏,他把受傷的奇力安頓在巴德家中,自己立即帶著比爾博和其他矮人走到鎮子中心的小廣場上,朝周圍所有的市民公開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索爾之孫,索恩之子索林,山下王!”他大聲的說。雖然他衣著凌亂,但說話時威嚴的氣度依舊令人信服。況且密林精靈只沒收了他的武器,並沒有沒收他腰間和脖子上佩戴的黃金。“我回來了,我要見你們的鎮長!”他說。一時間,圍觀的民眾從驚訝變得萬分興奮。在長湖鎮除了馬卡林的預言,更多關於矮人的傳說都和財寶聯絡在一起——而不好的事總比好的更容易被遺忘或者忽略。一些人甚至立刻跑到湖邊眺望孤山,以為山下王回來山裏馬上就會流出黃金,湖泊也會化為金色。這當然不可能實現,不久鎮子裡的衛兵趕到了,把矮人一行帶去一間大屋面見鎮長,而激動的市民全都簇擁著索林。鎮長原本並不相信有什麼山下王,只是當索林向他提出船、物以及武器的要求,說自己將去孤山復仇和爭取屬於自己的利益時,他才稍微有些信了。但如果索林沒有在大街上鬧得人盡皆知,他興許還是會把矮人們直接驅離小鎮。可現在民眾已經瘋狂了,訊息口口相傳,市集裡敲響了銅鐘,許多人在大屋內外興奮的高喊,開始唱山下王迴歸的歌謠:
雕刻岩石的王者,
銀色噴泉的君王,
終於再度回來了!
皇冠將再起,
豎琴將重修,
他的大廳需要整理,
歡樂的歌兒唱不休!
山上樹木將重生,
金銀財寶如泉涌,
河中黃金絕不少!
哀傷憂愁不用懼,
全都交給山下王!
人群裡只有一個面色陰沉的中年人提醒大家想想那則悲傷的預言,那就是巴德。巴德現在知道自己搭載的客人是誰了,祖父傳下預言讓他立刻警惕起來。他告誡大家,矮人進入埃雷波爾可能會驚動惡龍,給長湖鎮帶來災難。可沒有任何人樂意聽他的話,人們反而譏笑他的祖父射失了黑箭。鎮子裡有些年輕人甚至不相信山中還有惡龍,都以為索林此去必能收復埃雷波爾,河谷鎮也將因此重建。鎮長爲了順應民心,當即宣佈鎮子裡將舉行晚宴為山下王接風和送行,索林他們將會獲得所有想要的武器與船隻,以及豐富的物資,之後駕船駛向孤山。鎮長對索林說:“偉大的山下王,既然你決心奪回屬於你的東西,我們會盡力協助你,相信在你成功之後也一定會慷慨的對待我們。”索林回答:“當然,請記得我今天的承諾。我會與你們分享埃雷波爾的財富,讓這裏重新成為東方的貿易中心!”人們於是爆發出歡呼,這歡呼聲從各條街道一直傳入巴德的家。巴德的三個兒女聞訊都跑上了街,家裏只剩下奇力和陶睿爾。
陶睿爾挽著袖子,默默的搗弄藥材,奇力躺在一旁的床上看著她。經過了密林河上的惡鬥,又一夜未眠,女精靈帶著一臉倦容。望著她胳膊上、額頭上的那些傷,奇力忍不住心痛起來。“你要歇一會兒嗎?”他問。“我怕我睡一覺你會死掉。”陶睿爾的回答很冷淡,奇力卻開心的說:“我以前只聽說精靈有高超的醫術,可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幸運的得到精靈的醫治。”“這方法是陛下教我的,”陶睿爾的語氣終於柔和了些,“我也曾經受過毒傷,是陛下救治了我。”“你也中過毒箭?會很痛嗎?”奇力問。陶睿爾瞥他一眼:“你痛嗎?”奇力慘白著臉露出笑說:“不痛,有你關心我就不痛。”對這直白的情話陶睿爾微微挑了下眉,仍舊專注於碗里正在調變的藥材。奇力可不甘心就這麼閉嘴,他想一想又說:“你是精靈王的養女?我在地牢裡聽其他守衛們議論的。”這回陶睿爾終於暫停了手裏的動作,臉上露出一絲恍惚,之後她低聲的說:“我只是萊戈拉斯殿下的侍衛。”
聽到萊戈拉斯的名字奇力有些捺不住醋意了,他已經不知不覺把那個總瞪著自己的精靈王子當成了情敵,“你一直是他的侍衛?”陶睿爾點點頭回答:“我六歲的時候陛下就告訴我,我的職責是跟隨、保護萊戈拉斯殿下,我一生都會是殿下的近衛。”“那你有沒有想過……”奇力說著撐坐起來,稍稍靠近一點身旁的精靈。陶睿爾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奇力乾脆趴在她手邊,偏著頭注視著她。“如果有機會可以過另外一種生活,你有沒有想過離開密林呢?自由自在的……”“沒有,”陶睿爾忽然沒好氣的打斷他,“而且永遠都不會!”說完她把調好的藥一股腦扣在了奇力的傷口上,痛得對方直吸氣。“只有這樣你才能閉嘴嗎?”陶睿爾挑眉看著奇力,矮人一頭大汗咬著牙的樣子終於讓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伸手覆住奇力的傷口,低聲吟誦起治療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