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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紅衣刀客

    寧西涯與大當家二人算得上偷偷出府,知道的人不多。爲了避邪教的耳目,走的又是將軍府北門那條人氣不旺的街道。

    再加上寧西涯這老成的打扮,若是沒見過他的人決然不會把他和那個風流倜儻的將軍府三公子畫上等號。

    如此這般理應是少了很多麻煩。

    可這“麻煩”卻在寧西涯出府的第三天便自己找上門來了。

    此刻寧西涯二人正快馬趕往錦屏府府城的路上,二人尋思著儘量能趁著傍晚之前趕到,也好在府城先尋個乾淨的客房。可誰曾想正是快馬疾馳之時,二人前方卻忽然閃出一個人影。

    寧西涯李慕蕁忙拉韁繩,好不容易纔在馬上要撞到這人之時勒住馬頭。

    二人座下的兩匹馬“咴兒咴兒”的叫了幾聲,“踢踏踢踏”的踱著步子,好像是受到了驚嚇那般不安。

    寧西涯忙向前看去,剛纔快馬踏步揚起的塵灰纔剛剛散去,那攔路之人正靜靜的站在路中間,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雙手環繞抱在胸前,左手拿著一柄烏黑的刀鞘,看起來便不似凡品。

    而這人的衣著很是奇怪。

    白色裏衣袖口寬大,此時抱肩,仍垂至腰。如若展開,定然氣派非凡。

    腰封緊束,鮮紅色的底布刺著黑色的卍字鑲邊。乾淨利落又不失莊重大方。

    外衣是暗紅色的廣袖袍子,袖口、兩襟、下襬均繡有黑色雲紋。品相古樸,韻味非凡。

    頭髮是用一條一指寬的紅綢束著,纏了三道,很是結實。

    之所以說他衣著奇怪,是因為這身衣服組合到了一起,便是一套標準的“新婚禮服”。

    而這麵似冷鋒的攔路刀客,顯然不是今日行婚的“新郎”角色。

    寧西涯心下一冷,開口問道“敢問閣下為何攔下在下去路?”手則已經摸到了身邊的劍鞘。

    李慕蕁同樣緊張萬分,心下想著:“看這古怪男子的樣子氣質,便應是個高手。此時攔路,難不成是將軍府那邊已經走漏風聲?又是邪教之人前來截殺?”但表面卻不動聲色,吐掉嘴裏的半截稻草,大當家的那股匪氣又重新回到李慕蕁身上,最起碼氣勢上很是唬人。

    那古怪男子仍舊麵若冷鋒的站在那裏,抬頭望向寧西涯,眼中並無殺機。只是一眸的池水清澈又深沉。

    寧西涯這纔看清這男子的面相。刀削斧鑿的輪廓,勾勒的整個臉型很是立體。一雙劍眉乾淨利落,沒有一根雜毛。

    配著他那雙矛盾感十足,讓人忍不住想去探索的眼睛。當真是一副絕佳的皮囊。

    那男子張口問到:“你就是寧西涯?”

    寧西涯在看到他那雙眼睛的第一刻,便把手重新放回到韁繩上。透過那個眼神,寧西涯便自然的接收到一個資訊“這個人,不是來殺我的。”

    “正是在下!”寧西涯答到。

    那紅衣刀客似乎很喜歡寧西涯這個態度。問到“之前九嶷山那一劍斬去羅浮山尖,便是你的手筆?”

    寧西涯先是一楞。心下想到“當日事發之後便與大長老商議封鎖了訊息,按理來講,現在即便再查也不該查出當日是自己斬出的哪一劍纔對。”

    雖是摸不清這紅衣刀客的來意,但寧西涯此時卻是確定了,這紅衣刀客絕不是來殺自己的邪教之人。否則便不會跟自己問那麼多的廢話。

    這些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後答到“是又如何?”

    那紅衣男子笑到“哈哈哈,好,夠爽快!”

    “果然啊,這人是聞名不如見面。”

    “那日你在九嶷山斬出那劍時,我也在九嶷山附近。當時便有些技癢難耐,想去找你切磋。可是有傷在身,怕打不痛快。”

    “後來問了穆小紅,他說是你這個什麼將軍府的什麼公子斬出的那一劍。我便追到了京都。”

    “京都百姓都說你是個紈絝子弟,我雖不知你為人如何,單論你這氣度,我就知道是那幫人有眼無珠以訛傳訛。”

    “只是我還不相信,以你這年紀,竟能把武學練到如此程度。那豈不是比我還要天才?”

    紅衣刀客的話忽然多了起來,搞得寧西涯很不適應。

    聽聞這紅衣刀客的語氣,似乎和大長老也是好友。寧西涯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了。只是念頭電光火石的飛轉,想不通這刀客來截自己意欲何為。

    便聽那紅衣刀客繼續說到。

    “你們將軍府裡有厲害的人物,我能感覺到。我也沒潛進去找你。這不,今日晌午,聽聞你這三少爺出府去參加什麼武林大會了。我才忙忙趕來。”

    “好在這條路上人也不多,我這追了一下午才追到你們。”

    紅衣刀客說的雲淡風輕,寧西涯和李慕蕁聽的確實暗暗心驚。

    此時二人已是騎馬趕路足有三日。而這此時站在二人面前的紅衣刀客,卻僅僅半日便從京都追到他們二人。

    而且這紅衣刀客此時麵不泛紅,氣不喘。這得是何等了得的輕功才能做到?

    紅衣刀客接著說到。

    “正好,趁著這四下也無人,道也夠寬敞。那便拔劍吧。”

    寧西涯一楞,剛纔還覺得這紅衣刀客定是個武功驚世之人。下一刻這驚世高手便要自己拔劍?

    “什麼...拔劍?”

    紅衣刀客皺了皺眉頭。

    “我從九嶷山追到京都,又從京都追到這兒,你覺得我在跟你鬧著玩?”

    “當然是要找你切磋切磋了。能在九嶷山揮出那一劍,又能得到穆小紅的青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這個年紀是怎麼做到的?難道真的有比我天才的天才?”

    寧西涯此時滿腦子都是大長老那張臉,牙根咬得很緊。心下全是“這老頭跟這刀客到底說了些什麼?我身體什麼情況他又不是不知道。”寧西涯攥了攥拳。“到了武林大會,別叫我看見這個滿嘴漏風的死老頭。”

    “所以,拔劍吧。”刀客說到。

    寧西涯心思急轉,表面不動聲色。心中想起了蓮姐之前告訴他的,任何時候,面對任何事情,把握人心最重要。

    “敢問大俠尊姓大名?”

    “我姓甚名誰打完再說。”紅衣刀客似乎有些不耐煩。

    “不知這名字,夠不夠讓在下拔劍的。”

    “好小子,那就看我這刀夠不夠資格吧。”說著哈哈大笑,一掃之前的不快。

    左手一扔,把刀橫拋而起。在空中轉了幾圈。刀客狂笑一聲抽刀而出,縱身一躍,直奔寧西涯面門而來。宛若長虹貫日,又似遊園驚龍。

    寧西涯卻是不閃不避,手還是放在韁繩之上,眼神直視前方,一下不眨。腰板挺得筆直,聽見這刀風轟鳴也無半點頹色。

    寧西涯眼見著刀客的刀逼到自己眼前,甚至都能看清那刀身之上的清淺紋路。

    空氣彷彿都要凝結在此刻。

    那公衣刀客卻是忽然收刀回身,刀鞘還未落地,刀客的刀就已重新回鞘藏鋒。

    寧西涯此時看似鎮定,脖子後面卻是淌下好幾滴汗珠。寧西涯在賭,好在他贏了。於是便忙不迭的加註開啟了下一句賭局。之前是在賭命,現在則是在賭人心。

    “你是瞧不起我麼?”紅衣刀客冷冷的說到。聲音聽不出喜怒。

    “在下不敢,前輩既然與穆大長老是故交那便是西涯的長輩。”寧西涯說到,邊說邊細細觀察這紅衣刀客的表情。但卻從這張冷若冰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

    “想必前輩也能感覺的出來,西涯此刻的氣息狀態並不是巔峰。”寧西涯捕捉到這紅衣刀客的臉在這一瞬有些不自然。

    接著說到“故而剛纔不願出劍,雖是切磋,既非全盛,在我看來也是對前輩的不敬。”

    紅衣刀客有些尷尬的接到“我本以為,你氣息不穩是爲了隱藏身份故意為之。這......”說著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一看就是一個從不願意解釋的人在自己在意的事情上不得已澄清解釋的樣子。

    寧西涯心中的勝算更大了些。接著說到。

    “我知前輩不是乘人之危之人。而我確實也想跟前輩切磋切磋。我雖年輕,但在武學之上...哈哈哈”寧西涯笑了笑。看著紅衣刀客的神情一點一點變成欣賞。

    “只是在下現如今的確內傷在身。不知...”

    “有什麼話就直說,可別學穆小紅那般婆婆媽媽的。”

    “哈哈哈,在下想說的是,不知能否邀前輩一道同行?”

    “去武林大會?”紅衣刀客似是有些不大樂意。

    “在下這傷不知合適能好,心下又惦念著與前輩的切磋。這纔想著,如若前輩閒來無事,不如一起同行。”寧西涯說到“喝酒,論武,不都快活?”

    “哈哈哈,你這娃娃倒是蠻合我的胃口。”紅衣刀客說到“膽量見識都有過人之處,我說白光宗那麼多弟子。穆小紅那個老頭子怎麼獨獨對你推崇有加呢?”

    “我本是不想淌武林大會這淌渾水的。”紅衣刀客說到。“但閒下來又的確無聊,不如去那找人打打架。若是你傷好了,也能陪我切磋。”

    寧西涯聽到這眼睛已經開始發光了。拐一個絕世高手在身邊,總歸不是什麼壞事不是。

    “不過,要我跟你一道,你得答應我個條件。”

    “前輩儘管提。”

    “別叫我什麼狗屁前輩。我也沒那麼大年紀。”紅衣刀客說到“我大名許廣知,江湖人稱血影狂刀。今日一見,我覺得你我還算投緣。”

    “你叫我許大哥便好。”

    “許大哥!”寧西涯毫不遲疑。

    “這纔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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