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施抹的秘密
墨冰不關心去蘇寧,他追問道:“你當時在圖書館對我說過‘如果她真的自殺的’,為什麼你會用‘如果’呢?你是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
方凱眼巴巴地盯著蘇寧的背影,確定他對自己的威脅完全不為所動後,才慢吞吞地回答:“額……額……連我一個大一新生都知道,天台只有那一扇門一般是鎖的,那程程是怎麼進去的呢?”
墨冰答道:“鑰匙我有,管理員和責任老師手上也有。可是,以程程的性格,我不認為她有辦法從我們手上拿到鑰匙。”
“嗯,就是這樣的。”方凱咬著吸管,嘶嘶地喝住的冰凍柑橘茶。李梓涵毫無頭緒,只得重頭開始想:“施抹死的那天,一共有六個人在學校,你們五個人都說自己殺了她,可我覺得你和徐覺飛只是自責而已,最主要的還是蔣向陽、楚河和程程三個人。蔣向陽在飲料裡下藥,楚河拿走了警示牌,程程把施抹叫到學校,雖然施抹回來的真正的原因是徐覺飛,但程程確實把飲料給了施抹。施抹喝了飲料後藥效發作,倒在欄杆上,然後摔了下去……”
“可那時候程程在樓下。”方凱繼續嘶嘶地吸著,“蔣向陽下的不會是毒藥,我覺得他們只是想嚇唬施抹,所以大概是安眠藥之類的東西。她讓程程在施抹喝下去飲料後把天台的門反鎖離開,將施抹鎖在裡面直到星期一……這樣的可能性比較大。程程木有膽量拿鑰匙,蔣向陽不會自己動手,那就是楚河了。對,這樣的話他就得知了蔣向陽的計劃,爲了在蔣向面前表現,他把天台的門鎖開啟後,還順手那走告示牌。”方凱一旦思考起來,就像自動運算的人工智慧,思緒如電腦程式般的飛快運轉,連李梓涵都不敢打他的頭。
“還是有不協調的地方……你的疑惑是對的,但欄杆還沒有嚴重到一靠上去就斷裂的損壞程度,楚河也不能百分百的肯定施抹會靠上去,還有就是施抹既然經常來到生物園,那他不可能不知道欄杆壞了。那一天全部人上樓的順序——”冰凍柑橘茶的杯子裡只剩下冰塊,冰塊因為融化而滑落,在杯子裡發出“哐當”一聲。方凱猛地抬頭,說:“我們到實驗樓頂去一趟。”
接連發生兩起命案件,學校對實驗樓頂大為緊張,現在那扇門都是謹慎地鎖上的,據說之後還打算重新換一把鎖。墨冰還有鑰匙,所以並不擔心,可是他們到那裏,赫然發現門竟然是開著的。
推開門,猛然的狂風撲面而來,天台上有兩個人,是徐覺飛與蔣向陽。蔣向陽正站在欄杆邊緣,任由大風吹亂她的頭髮,她只是雙目無神地眺望著遠方。她身後是徐覺飛,他看到墨冰等人來了,連忙鬆了口氣:“她要自殺,快阻止她!”
蔣向陽慌若未聞,但是誰也不敢貿然上前。墨冰與李梓涵都緊盯著蔣向陽,方凱環視天台一圈,目光落在徐覺飛身上,問:“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一年前楚河用錢從門衛那裏買來的鑰匙複製,現在鑰匙在蔣向陽手裏,是她開的門。今天發生了那種事,我有點擔心,所以我跟著她來的。”徐覺飛緊張地解釋。
方凱卻不相信:“不是你帶她上來的嗎?就像你帶程程上來一樣,你也想讓她自殺,對嗎?”
徐覺飛的臉一下子扭曲起來:“你是誰啊?胡說什麼呀?”方凱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指著墨冰說:“我聽他說施抹會開鎖,那是她自己就會的,還是有人教她的呢?後來我知道了你家是開五金店的,五金店多半也有會配鎖開鎖的業務,所以我想,是你教會施抹開鎖的。”
“證據呢?沒有證據不要胡說!”
“額……別總是說這個臺詞嘛。”方凱一臉生無可戀,“施抹的死沒有引起懷疑是因為沒有人去追究,不管是驗屍還是調查都以‘意外’展開,木有考慮其他方向。真想要證據的話,到你家附近隨便找個人問問就知道的了。”本來還理急氣壯的徐覺飛傻在當場。
“誘哄他人自殺也是犯罪啊,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不過這樣和故意殺人沒有什麼兩樣。”
“不,不是這樣的!程程真的是自己跳下下去的!她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的,然後說想在施抹死的地方跟她道歉,我沒有多想……就帶她上來的,沒有想到我一轉身,她就……我沒有殺人!真的沒有!你們快把蔣向陽攔下來啊!”徐覺飛狗急跳牆。
“看,這就是解決一個疑惑了。”方凱一拍手掌。滿意的點點頭:“正如我想的那樣,程程確實是因為無法承受負罪感而自殺的。”墨冰這時候已經把蔣向陽拉了回來,她好像還在遊神中,嘴裏唸唸有詞,反反覆覆地說:“楚河,對不起”。徐覺飛這才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方凱說:“儘管你沒有殺意,不過你做了別的事情。你一直在默默向這些人施壓,你接近程程也是這個目的,還有那些字條也是你放到每個人身邊的。”
徐覺飛嘆了口氣,承認了,“嗯,我後來還打了匿名電話給蔣向陽,但我只是嚇唬她一下,從她那裏問出點什麼來……你怎麼知道字條是我放的?”
“墨冰太醒目的,他不可能進入你們教室,把字條放到你們的東西里。蔣向陽與楚河可以看作共犯,也不太可能對對方做這種事,把所有的可能性排除之後,就只有你了。”
“我這麼做也是想搞清楚那天發了什麼,因為那天……我拒絕了施抹後,她對我說‘如果我死了那就是你害的’,我以為她是氣話,沒有想到……”徐覺飛激動地說,“我想考好學校,我的人生不能有這種汙點,我……我一直想努力擺脫她,可是沒有想到,她死了都不放過我……”
墨冰不同意地說:“徐覺飛,你不要把施抹說的好像有病一樣!”
“她就是有病啊!你不過是偶爾跟她去天台上見見面,我可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她是什麼怎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徐覺飛一口氣,這些話他大概也悶在心裏很久了,“她跟我提過你,你也看過她的自殺的傷疤吧?其中有幾條,是她當著我的麵割的!她說如果我不跟她一起玩,就更用力割下去!”
“啊啊啊啊啊!好恐怖!這樣的人好恐怖!”方凱被嚇的大叫起來。除了蔣向陽,其他三人都無言以對看向這他,方凱抹了抹嚇出來的冷汗,“剛剛想象了下,如果有人在我面前這麼做……總,總覺得要是她突然想個找人陪葬,那我豈不是死定了?又或者她割得太深,真的死在我面前了,那我豈不是成了殺人兇手?這樣比筆記本上罵人的句子可怕多了……”
李梓涵用一記耳光成功的讓他閉上嘴徐覺飛非深有同感的點點頭:“是的,我那時也很害怕,很害怕……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來。”墨冰震驚地聽著徐覺飛告訴他一個陌生可怕的施抹。
施抹比誰都聰明,也比誰都殘酷。她在充滿壓抑的家庭長大,個性早已扭曲。除了特定物件,她不喜歡與人相處,但她喜歡觀察人心,她把人心摸得透徹,她用這個方法得到徐覺飛母親的憐愛,順理成章地待在徐覺飛身邊。
“你知道楚河找人割傷了她對吧?”徐覺飛問,墨冰點點頭,他接著說,“後來有一次我看到她跟蹤楚河,再安全島上交通燈時,她想把楚河推出去,我衝了上去捉住她,被她嚇壞了。她沒有你想的可憐,她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她的人。”
李梓涵聽到這裏,難以置信地說:“那施抹的死……真的是意外?”
“不是。”方凱打斷的道,當快要觸及真相核心的時候,怕死懦弱的氣息便從他身上盡數褪去。方凱說:“她是自殺,自殺的原因也不是被拒絕了,她只是想用自己的死,報復另外四個人。”
“我一直覺得很矛盾,蔣向陽的計劃一開始就不可能成功,施抹會開鎖,想把她反鎖是白費力氣。這種拙劣的把戲在施抹眼裏漏洞百出,她怎麼可能會真的就因此而死呢?知道了她的本性後,這一切說的通了。”方凱頓了頓,似乎是因為施抹而害怕得打了個寒顫,他花了幾秒鐘緩了緩,才接著地說,“施抹將計就計,把自殺偽裝成‘意外’,讓參與其中的人都成為‘加害者’。她死後,強大的負罪感終於有一天會先壓垮最軟弱的程程,她一旦精神崩潰,那就開啟了連鎖反應的第一環。”
“我也是她要報復的人嗎?”墨冰楠楠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