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心知肚明，她現在每說的一個字其實都在挑戰唐文懿耐心的底線，可她偏偏要做的什麼錯處都找不出來。

    “首先。”安歌低頭掃了一眼周遭的幾個人，最後落在白琰的方向，卻沒有正視：“若是白太醫有法子確定這出事絕不是意外而是有奸人所害，那麼能潛伏在親王府裡這麼多年還能不被發現的，必定也不是一般人，至少他的背後，存在著巨大的利益關係或者是庇護。”

    唐文懿眉頭擰的緊緊，安歌掠過一眼不甚在意，她心裏知道自己在班門弄斧，這個人當真沒有耐心，不鋪墊點什麼該怎麼繼續講。

    安歌心裏腹誹的功夫，白琰才難得張了口。這白琰吧，人長得是挺好看，可惜就是有點自閉不愛說話，比林槐序還要少那麼一點菸火氣，不過也正常，畢竟是名醫嘛，要是和別的人都一樣，該怎麼立足這個聽起來就很高階的身份。

    “娘娘所中之毒直接來源絕不是食物，這個毒，毒性相較於砒霜更弱，類似烏頭與毒箭樹汁，性溫味苦，卻是大毒。表面看上去似有緩解腰膝冷痛、形寒愛冷、精神不振的症狀。實際上，一旦藥量把控不到位，時間一長毒性入骨入血，便難以醫治，而只要把控好了量，幾乎不會被發現。而這兩種毒的融合，絕不是普通食物中會自己含有的。”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再說，有人長期潛伏在府中，並且逃過了每一個人的眼睛，甚至是唐墨和林槐序，給太妃娘娘下了慢性的毒藥，

    唐墨聽著已經把拳頭攥的十分緊，十指的指甲嵌進肉裡，一副劍拔弩張的眼神，目光凌厲地掃視下面的每一個人。

    安歌的手也有些微微顫抖起來，說不清身上的一層冷汗是因為驚訝還是害冷和疼痛。“時間一長”這四個字敲在每一個人的腦袋上，宛若醍醐灌頂。

    “那就對了。”安歌閉了閉眼睛，儘量讓自己穩住心神：“白太醫僅憑這個難道就能確定這毒出自膳食？”

    刻意壓制的聲音已經忍不住在發抖，這回是冷的…

    絕對不能動，若是堅持不住之前忍的一切都功虧一簣了。安歌在心裏警告自己的時候，一件斗篷已經圍在了她的頸肩。

    熟悉的沉水香，熟悉的動作，她就是不抬頭也知道會是誰。

    這回唐文懿目光裡難得沒有審判，而是有些費解。

    林槐序看著安歌，替她繫好斗篷，手放在肩膀上片刻纔拿開，二人目光對視，安歌皺皺眉頭提醒他這個場合不應該做什麼，要他拿走，卻被林槐序強硬地示意她不許拒絕。

    她垂了眼眸，便也沒有掙扎，聽見林槐序把她安頓好了才轉頭對著唐文懿，語氣竟然有些冷漠：“就算是犯人如今尚未定罪，微臣覺得，免得她著寒暈過去，一旦出了事就死無對證了。”

    唐文懿抬起眼皮沒有計較，示意安歌接著說下去。

    倒真是薄情啊，別人的命到了唐文懿這裏如同草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