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告訴朕，應該用什麼實打實的法子，嗯？”

    “回皇上，奴婢…是否可以起來，這樣…確實多少有些不太方便，而且也不怎麼雅觀啊。”

    安歌眨眨眼睛，強忍著疼還得插科打諢幾句。

    唐文懿如今年紀大了，耐心卻難得有了一些，再也不像年輕時那般鮮衣怒馬說話行事鋒芒畢露。初登上這個皇位的時候，他的心裏惴惴不安也必須要步步為營。可現在，年歲上來了，這些鋒芒早已逐漸收斂起來，不知為何，尤其對著這個趙安歌。

    唐文懿眼神示意，那些剛纔還在行刑的人現在正要把自己扶了起來。

    林槐序見了也三步並作兩步邁下臺階，唐墨趕緊拉住了他的胳膊，小聲說道：“你現在過去，是以什麼身份可想好了？皇上已經如此疑心，保不齊你這樣貿然會給林大人和你自己惹出什麼禍端來。”

    林槐序頭也沒回，面色平靜，騰出另一隻手來：“我自有分寸。我的人，即便不能時刻護著，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這樣受苦還無動於衷。”

    算了，一句我的人，足夠說明一切了。

    唐墨猶豫了片刻鬆了手，他掂量著，或許在林槐序心裏，這個小貓兒的份量早就已經超過了一切，包括權勢和地位，包括林家苦心經營來的一切。唐墨感嘆這個鐵樹開了花，卻不知道自己應該替他高興還是替他心有餘悸。

    像林槐序這樣的人，永遠胸懷家國天下，永遠都將自己的利益置之度外，只是有時會讓別人忘了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心裏有鐵血自然也有柔情。而趙安歌，沒準兒就是他的英雄冢，林槐序有多冷漠多無動於衷，就會被感情羈絆多深。唐墨不敢再想下去，只悠悠嘆了一口氣，看著林槐序步子穩健卻匆忙地走向安歌的方向，心裏五味雜陳。

    安歌兩隻腳剛剛著地，身子還沒站直，林槐序的手已經握住了自己，溫暖又幹燥的掌心，像個小火爐一樣給自己傳來溫度，這是安歌拼了命也想汲取的溫度。

    “微臣冒昧。”林槐序這幾個字就算是跟皇上解釋了。

    她的驚訝不過在眼中轉瞬即逝，就趕忙從貪戀的掌心裏抽取出來，語氣裡充滿了疏離與恭敬：“奴婢知道大人怕奴婢做出什麼事情來，大人大可放心，瞧我現在這副樣子，連起身都困難，更別說有什麼居心了。”

    林槐序一雙手停在空中半秒，便收了回來。他的小孩兒，在這個份上都在幫著自己說話。他的嗓音一瞬間有點凝固。

    “這樣最好。”

    “現在你願意告訴朕，你所謂的高明的法子了？”唐文懿一向不喜歡拐彎。

    “自然不會是什麼高明的法子。”剛剛坐起來的安歌中午能好好順上一口氣，可腦中一陣暈眩讓她緩了片刻才能抑制眼前的漆黑，她接著用微弱的聲音說道：“膽敢謀害太妃娘娘畢竟用的也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段，對付這樣的人，用不著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