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禾聽了眼睛都要眯起來了，這林槐序話中是什麼意思她難道不知道嗎。

    這是在提醒皇上安歌曾經有功一件，趕快轉移話題讓這茬過去。同時也是在旁敲側擊地告訴自己，這便是從她宮中運走李熒祉的宮女，讓她得饒人處且饒人罷了。

    “再者說來，有些時候說著無心聽者有意，皇后娘娘如此在意，莫非是心中有些情緒。”林槐序絲毫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另闢蹊徑倒是個會用的。

    周瑾禾心裏當真是鬆快了一些：“皮肉之苦省的，這牢獄之災卻是萬萬舍不下來的。妄議皇室，以下欺上，單是這些都夠了。”

    不容置疑，這是周瑾禾做出的最大退步，林槐序倒也知趣，說到這兒便知道住了口。

    “依朕看，牢獄之災也可以一併省了。”一小段空白的沉默以後，唐文懿許久才說話，看著下面跪著的跪著站著的站著，身邊還有一個咄咄逼人的，直覺得煩悶至極。

    “這小姑娘幫著朕解決了一個大難題，講的故事雖說有些不符合場合，倒也引人入勝。看在年紀尚小，朕便做了皇后娘娘的主，暫且不予理會了。”

    周瑾禾的臉色沒有變化，心裏卻是翻江倒海。皇上做了她的主，這不是當著百官的麵說她過分僭越了嗎，周瑾禾笑意逐漸消減，卻還是得體大方的樣子。

    “朕有些乏了，便早些回榮清殿小憩一會兒，近些年來身子越來越扛不住，讓皇后娘娘主持吧。”唐文懿抬起手，招招他身邊的大太監：“小丫頭，你和這兩個苦心為你經營說話的，一同來榮清殿一趟，朕要親自為皇后娘娘討個公道。”

    唐文懿說的話雖說不合時宜有些強硬，卻聽得出來是十分耐心的，說要討個公道聲音確實散漫的，沒有刻意威嚴。他也是打心眼裏不想為難安歌，便一同帶著三個人一起離開了。連唐墨都不得不感嘆，他這個皇兄太高了實在是。

    ……

    榮清殿

    唐文懿靠在椅子上，雖說看得出來他盡力坐的挺拔，姿態裡不難看出卻有點掩飾不住的頹累，看來宴會上他說的話也不完全是搪塞的藉口：“小丫頭，你先說吧。”

    安歌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應當說什麼，又想起自己剛剛那些膽大包天的言論，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收場。

    那乾脆認錯就是了。

    “回皇上，奴婢方纔實在是無意間冒犯了皇后娘娘與皇上，奴婢自知理虧，只求皇上責罰。”

    “朕說了恕你無罪。”唐文懿微微合着眼睛，嗓音疲乏：“你方纔說的那些，讓朕想起了一個故人。”

    唐墨眨了眨眼睛，他這個皇兄今日怎麼這麼煽情又莽撞了，還想起了一個故人？

    林槐序卻是不在意料之內一樣，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彷彿在等著皇上繼續說下去。

    “同樣是香消玉殞，葬送大好前程，同樣是兩條性命葬身火海當中。”唐文懿說這些的時候，帶了一股滄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