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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多年埋藏的恩怨

    一聲號角聲響起,整個皇城便被黑壓壓計程車兵團團圍住,森然冷寂的皇宮之中,驀然變得殺意瑟然。

    皇帝威嚴的一步從神武宮踏出,一身威嚴靜駐在高階之上,凜然的俯視著皇城之下,領兵而來的慕容清,深眸底滿是失望。

    卻依然要拿出天子的氣焰來,呵斥道,“太子,你是想造反嗎?”

    慕容清一身銀白鎧甲,騎於馬上,抬眸仰望著,曾經那個讓他萬分敬重的父皇,沉聲道,“父皇。”

    皇帝聽到慕容清所喚的一聲父皇,身形微震,卻又震怒拂袖,訓斥道,“身為太子,明知造反會遭到萬民唾棄,當年朕費勁心血教導出來的太子,竟是如此泯滅人性的嗎?弒君奪位?”

    慕容清在聽到來自父皇的聲聲指責,手中的韁繩,不禁攥緊,再次抬眸,眼底卻是絲毫畏懼不再,有的只是恨意。

    “父皇,您又何曾真心心疼過兒臣。兒臣的太子之位,不過是您施捨而來的,在天下的人的眼裏,兒臣本來就是一個笑話。您將兒臣打入天牢,便已然斷了兒臣與您的父子情分。”

    聽到來自親生兒子的狠心言辭,皇帝的步履甚至有些不穩。

    望著難以回頭的兒子,皇帝輕聲喚道,“清兒。”

    慕容清自是聽不見了,因為皇帝的那一聲清兒已然被周圍梟雄計程車兵吶喊聲淹沒。

    皇帝的眼神從開始便一直鎖在慕容清的身上,絲毫不曾離開,直到另一個人的出現。

    驀然從慕容清的身後出現一排車隊,掀開車簾,顯現出來的人影,便是那日在天牢中解救慕容清的人,今日的局面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皇帝瞠目的看著那一身黃色錦袍的男子,怒指道,“竟然是你。”

    男子拂袖而立,看著皇帝瞠目的表情,朗聲笑道,“正是卑臣。”

    眼前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朝丞相,鳳仁道。

    皇帝深眸滿是不解,一臉不解的看著他,沉聲問道,“是你挑唆朕的兒子,弒君奪位?”

    鳳仁道搖著手中的摺扇,似是閒散的模樣,像極了鳳君玦。若是細看,竟會發現鳳仁道的五官輪廓竟與鳳君玦那般的相似,除了那微微暗沉的膚色,還有那滿是陰狠的目光,讓人能夠區分開來。

    “被眾叛親離的滋味,如何啊?尊貴無比的皇帝陛下。”

    鳳仁道的語氣極為諷刺,句句刺激著皇帝的底線。

    皇帝冷眼凜視,沉聲問道,“朕,自認從未苛待過你,一直重用於你,並且一手將你提拔至丞相之位,任容你鳳家的勢力在聖都盤踞,如此種種,你還有何不滿,竟要如此犯上作亂?”

    對於皇帝的一番質問,鳳仁道一手搖著扇子,一邊朗聲大笑,笑的極為諷刺,待笑聲散去,方纔滿臉狠厲的看著皇帝,怒罵道,“從未苛待?難道不是因為愧疚嗎?”

    皇帝被他一聲質問問住,不禁出聲道,“什麼愧疚?朕何曾做過虧欠你鳳家的事?”

    鳳仁道見著皇帝故作一副失憶的模樣,忍不住作嘔,冷笑道,“聖上,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難道您不記得是誰在北疆戰場替你平定的叛亂,又是誰拼死護您回城,保住您的皇位。可憐我鳳氏一族殫精竭慮,忠心一生輔佐於您。鳳氏替您金戈鐵馬,血戰沙場,為您開疆闢土,一直以來鳳氏一族男丁單薄,卻是毫不顧忌的為您奉忠。”

    “可是聖上您又是如何回報鳳家的,只因爲一次侵城的失敗,您便聽信讒言,治了鳳老將軍的不敬之罪,甚至朝中大臣誣陷,鳳老將軍通敵叛國,原以為我鳳氏一族如此忠心,您不會懷疑,可是您的作為卻是寒了鳳氏一族的心。”

    “以軍法處置了鳳老將軍,順勢收走了鳳氏的兵符,鳳家的地位一落千丈。而自那以後,鳳家便不再習武而改從文,先前的昌盛也不復存在。”

    “可是即便如此,還是有心懷不軌之人,想要置鳳家於死地。幾次三番設計陷害,而我,,也差點深受其害,命大躲過了,所以我相信這是上天在助我,他也看不慣,堂堂天子的作為,所以今日的一切,皆是你欠我鳳家的。”

    聽到鳳仁道的幾番指責,皇帝方纔醒悟,原來自己身邊多年信任的人,竟一直禍心埋藏,可笑自己竟然如此眼拙。

    當年之事,他確實有此疏漏,但也來不及悔改,即便錯了,也不能昭告天下,為鳳氏一族平冤,否則受到萬民唾棄的該是他堂堂天子,民心不服,如何治理天下?

    所以深感愧疚的他,纔會如此重用身負才華的鳳仁道,並一步推舉他到丞相之位,許他鳳家失去的前世盛景,殊不知卻是養了一條毒蛇在身邊。

    皇帝沉眸看著滿是恨意的鳳仁道,無奈道,“既然如此恨朕,為何不直接殺了朕。”

    鳳仁道冷笑道,輕蔑的看著落魄的皇帝,挑眉道,“若是輕易讓你死了,如何能平怨我鳳氏亡魂。看著自己一手培養的兒子,弒君奪位,那該是多麼的有趣。也好讓你也嚐嚐血脈相離的滋味,那種被人揹叛,捨棄的滋味。”

    說著話時,不難聽出鳳仁道語氣間的憤恨。

    皇帝看著滿是恨意的鳳仁道,輕笑道,“即便如此,你終究不能為你鳳氏一族平反,不過是變相的洩憤罷了,而且挑唆朕的兒子來弒君奪位,到最後這寶座會落到誰的手裏,可想而知。”

    “明明是自己貪念權位,竟要將前輩的恩怨揹負在自己的身上,為你自己的貪念作為說辭,朕真的覺得你很可笑。”

    鳳仁道聽到皇帝對他諷刺,將他的陰謀揭穿,不由得辯解道,“你在胡說什麼?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爲了報當年血親之仇。”

    皇帝看著急忙掩飾的鳳仁道,嘲諷道,“鳳氏一族是何等的忠心,怎會容忍後代的子孫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欺君叛主之事,而且當年的事,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鳳老將軍的死,也不是因為軍法,而是心症發作罷了。”

    鳳仁道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皇帝,奮力嘶吼道,“不可能,明明就是因為你的私心,害死了鳳老將軍,爲了提防鳳家,才暗中打壓鳳家。你騙我,你這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看著被恨意衝昏了頭腦的鳳仁道,皇帝無奈的轉眸看向一旁深思的慕容清,沉聲道,“清兒,你當真要與逆臣賊子為伍,弒君奪位嗎?”

    慕容清聽了方纔皇帝與鳳仁道的對話,自是理解了個大概,對上皇帝的視線,慕容清微微沉聲道,“父皇,如今的我,還能回頭嗎?”

    皇帝聽著慕容清有些絕望的話語,急忙出聲道,“如何不能回頭,只要你願意,你依然是父皇的好兒子,朕的太子,未來的儲君。”

    慕容清的神色微微凜起,聽著皇帝的話,心裏沒有鬆動那是不可能的。

    鳳仁道卻在此時笑了起來,搭上慕容清的肩膀道,“是不是心動了?”

    “心動了也是自然,你那好父皇若是沒有一張巧嘴,是如何哄騙的眾人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最後卻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未來的太子?若是沒有慕容奕這話倒是有幾分可信,但是你的好父皇,心裏明明最中意的人選並不是你,卻還要命你為太子,你覺得,這太子之位得來是不是很是慶幸。”

    “怕若不是你小時候與你那五弟極為友好,那太子之位還真是落不到你的身上呢?”

    “你那好父皇做的這一切,不是爲了你,不過是爲了保全他另一個好兒子,他心底最愛的兒子也不是你,而是慕容奕,而是你無論如何也比不過的慕容奕。”

    皇帝滿目驚心的看著被鳳仁道聲聲摧心的慕容清,急聲喝道,“清兒,不要再受他的蠱惑了。”

    慕容清微微抬眸,對上皇帝急不可耐的深眸,面無表情,問道,“若是在慕容奕與兒臣之間選擇一個,父皇,你會選誰?”

    皇帝被慕容清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兩個皆是他所珍視的兒子,如何選擇?

    慕容清看著皇帝百般為難的神情,莫名的笑了,嘴角的苦澀,眼底的失望,讓身旁的鳳仁道嘴角微揚。

    “既然父皇做不出選擇,那就讓兒臣替您做出選擇。”

    皇帝聽到慕容清絕情凌然的話,不由得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急忙詢問道,“清兒,你要做什麼?”

    慕容清看著慌忙的皇帝,冷笑道,“父皇不是很喜歡五弟嗎?兒臣這就將他帶來陪您。省的您如此擔心他。”

    皇帝不由得瞠目,就要衝下高階,制止慕容清的行為,卻被身旁的侍君攔住,不禁斥責道,“給朕滾開。”

    侍君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並且命人將皇帝用繩子捆綁起來。

    皇帝這才幡然醒悟,原來自己的身邊竟是連一個可信之人都沒有。

    隨即轉眸望向底下的鳳仁道,對方卻是回以一個勝利者的笑容。

    皇帝並未因為手腳被束縛,則放棄勸解慕容清,“清兒,奕兒他是你的親弟弟,不能一錯再錯了。”

    慕容清看著站在高階之上,聲嘶力竭勸著自己的父皇,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凜然的笑。

    沉聲道,“父皇,都到這個時候了,您竟然還心心念念着五弟,這讓兒臣著實羨慕極了。”

    隨即吩咐下去,讓人將慕容奕帶來,與皇帝綁在一處。

    皇帝看著終不回頭的慕容清,眼底裏滿是悔恨。

    在慕容奕被一群士兵捆綁而來時,卻在城門處涌現出另一隊計程車兵,帶兵前來的竟是桀王慕容澤。

    慕容澤滿眼凜意,質問著慕容清,道。“慕容清,你竟敢做出弒君奪位之事,如此大逆不道,喪盡天良。”

    慕容清彷彿已經被罵夠了一般,冷眼看著前來護駕的慕容澤,滿眼的不屑,“慕容澤何必這般做作,本宮在位時,你盯著那太子之位多緊,又在背後給本宮下了多少絆子,你以為父皇他不知道嗎?你那醜陋的心思,何人不知,竟然還有臉來訓斥本宮。”

    慕容澤被慕容清反羞辱一通,內心氣結,提著長槍便要與慕容清較量,卻被一記長鞭橫掃下來。

    出手的正是他身邊的靈兒。

    慕容澤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身旁一席黑袍加身的露出半臉的女子,指著她,一臉震驚道,“為何是你?”

    靈兒竟連一個眼神都未丟給他,徑自來至鳳仁道的身後,負手而立。

    慕容澤這才幡然醒悟,自己竟是被硬生生的擺了一道。

    鳳仁道緊盯著慕容澤身後的一輛馬車,沉聲道,“還不快出來。”

    車簾被掀起,露出一道纖長高貴的身影,正是鳳卿塵。

    待慕容清看到鳳卿塵從慕容澤的馬車間出來之時,急忙轉開眼去。

    鳳卿塵蓮步輕移,來至鳳仁道的身邊,身子微微俯下,還未出聲,便被一記耳光,掀翻在地。

    鳳仁道怒指著倒在地上的鳳卿塵,滿眼失望道,“還真是父親的好女兒,你以為你做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卿塵,我提醒過你,不要自作聰明,可你卻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這一巴掌是替鳳氏一族的先祖打的,好生記著,你自己的身份。”

    鳳卿塵並未發出絲毫哀痛之聲,但是嘴角的血跡卻是在向眾人宣示,鳳仁道那一巴掌下手到底有多重。

    鳳卿塵不卑不亢的起身,朝著鳳仁道行禮道,“卿塵知錯。”

    隨即在鳳仁道審視的眼神下,字字鏗鏘道,“可是卿塵不悔。”

    鳳仁道並未料到鳳卿塵會當眾違逆自己,下意識的就要再打一巴掌。

    鳳卿塵鎮定的合上眼,等待著令一巴掌的落下,卻是最終毫無動靜。

    鳳仁道甩開慕容清緊抓著自己的手腕,怒斥道,“你做什麼?”

    在鳳卿塵不解的眼神下,慕容清一把甩開鳳仁道的手腕,沉聲道,“如今重要的並不是教訓女兒,還望鳳丞相掂量清楚。”

    鳳仁道被慕容清阻攔住,自是不能再教訓鳳卿塵,吩咐身後的靈兒看住鳳卿塵,不讓她再添亂。

    鳳仁道望著遲遲不做聲的慕容清,不解道,“太子殿下,究竟還在等什麼?”

    慕容清微微挑眉道,“鳳丞相,安插的好一條忠心的狗啊。”

    鳳仁道見他眼神飄向靈兒,隨即笑道,“太子殿下,不是用的也得心應手嗎?”

    隨即收斂住笑容,冷聲警告道,“還有,請太子殿下注意一下措辭,要想想今日的局面,是誰幫你造成的。”

    慕容清被鳳仁道一記話威脅住,袖間的手不禁緊攥,隨即又暗自鬆開,輕笑道,“本宮自是不會忘了,能有今日,自是託了丞相您的福,也少不了您的支援。”

    鳳仁道滿意的看著,面上討好恭敬的慕容清,嘴角凜起一抹算計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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