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戰友相聚二
"那好吧,那我可當仁不讓了。我絕對會帶好這個頭,可不能讓咱們軍區總醫院的冷豔女醫生等下去了,若是虧了她的一片好心,還不知道後果會是什麼樣呢。"石雲清笑笑說。高祥也笑笑說:"老大,你這說到可要做到啊,可不能讓我們空歡喜一場。"石雲清生氣地說:"高祥,高祥,你是成心的吧?就因為一封信的事從老遠的地方跑來,現在又來挑事兒。我說過的話何時不算過,何時不是說到做到,你們給我說說。"
此時,張華介面說道:"老大可是認真的,只為心中的理想和夢想。如今為兄弟經歷千辛萬苦終於實現自己的理想,這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是我們身為軍人,即為保衛國家而戰鬥,至死不渝。當今世事艱難,即為我軍人成熟之日。也許我們性命不保,但是我們不能使自己遺憾,不能使自己愛的人遺憾。牛郎織女相盼已有十一個年頭,相思相愛只有相守纔好,因而大哥說的是真的。"
"那我們兄弟可要提前祝賀大哥了,要是定了時間,我們一定請假赴會。"高祥笑笑說。
"你們倆又在開我的玩笑呢?哎!你們的這幅德性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啊?以前李正還好,從來都是溫柔型的。現在李正怎麼也變成這樣了?是被高祥帶壞了,還是這些年在部隊變成老油子了?你們給我老實交代。"石雲清嚴肅地說。
"我說老大,你就會衝我們裝是吧?我們處變不驚的老大哥什麼時候變成會審犯人的偵查員了?"高祥也打趣道。
"哎,得,當初是我教育無方,也不知道當初張麗是怎麼相中你的。我可告訴你,等你結婚了一定要告訴我們啊。否則的話,你就等著受罰吧。"石雲清依舊平靜地說。高祥竟假裝生氣地說:"老大,那你準備怎麼罰我啊?"石雲清依舊笑著說:"搶親,你還是防著點唄。"高祥假裝生氣,不理他了。
此時,張華也在想著自己的心事,想著那位美麗大方還有點潑辣的姑娘,就說:"哎,雲清,我們難得聚在一起,只差了林志恆,你就拉幾首曲子吧,以前我們常聽的那幾首,好嗎?"高祥和李正異口同聲地說:"好啊,我們好久都沒有聽雲清兄拉曲子了。"石雲清表情凝重,準備好以後說:"我們倆心有所屬,雙方經常不見面,你們倆確定暫聽這種傷感悲涼的曲子?"
高祥點點頭,隨後又鄭重地說:"我知道這些曲子,是你心裏的曲子,是我們年少輕狂的時候你拉給自己聽的。小時候,你練琴的聲音傳的很遠很遠,我們卻能聽得懂。雖然曲子是悲傷的,但我們重視的不是悲傷的曲子,而是回憶我們的青春。我們比別人經歷的多,全靠那種兄弟情誼來維繫那艱苦的日子。此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相見。"
"是啊,雲清兄,就當是我們的告別儀式吧,只祝福我們能在戰爭中活下來,只求我們還能再相見。"李正也跟著說。
石雲清見張華只是沉默,奶油要說話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只好輕聲地說:"張華,你有什麼要說的那?你看他們倆都表態了。"
"雲清,你在說什麼呢?我有什麼好表示的啊?無論是上刀山下火海,好歹我們都是在一支部隊裡,有什麼事都可以很快就知道了,該我做的我也能做到,僅此而已。我只是想她了,她好久都沒有來信了,也許她很忙吧。"張華依舊淡淡地笑著,只不過這笑容裡很苦很苦。
"好,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我就拉了啊不過,我們現在還是先吃飯吧。"石雲清平靜地笑說。隨即,他就拉起了那些熟悉的曲子。那首«梁祝»是他的師傅讓她練的第一首曲子,也是他心裏永遠也是最重要的曲子,他永遠不會忘記的曲子。當他們用過晚餐之後,石雲清就去了宿舍抱上他的琴和大家一起去了招待所。
此時的軍營裡剛剛熄燈,可招待所裡並沒有熄燈的時間。那些悠揚的小提琴曲傳了很遠。此時的三連連部裡,張振挫敗地嘆氣道:"哎,還有半小時就寫完了。"張振見到不遠處還有燈光,就把稿紙摺好,揣到懷裏走出連部,就聽到一陣悠揚的琴聲。這琴聲他聽了四年,只要半分鐘,他就能知道是石雲清的琴聲。石雲清沒事的時候每個週末都會練琴,都會有兩個小時演奏的時間。他知道石雲清向來是視紀律為首位的人,怎麼會輕易違反紀律呢?當他拿著手裏的東西,循著琴聲來到團部招待所,他就明白了。正當他準備走的時候,鄭浩也到了。
張華是心細的人,看到窗戶上有人影,就開啟窗子低聲地說:"你二位怎麼來了?是不是被琴聲給吸引來的?"張振也不說話,只是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依舊站在窗臺下面偷聽石雲清拉琴。這些曲子是讓張振以前聽得耳朵都出繭子了,可現在卻巴不得他能拉琴,巴不得能聽這樣優美的曲子。張華走了,把窗戶也拉上了。
石雲清也在那抬頭的瞬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但他沒法做出任何反應,只好投入地將一首曲子全部拉完。石雲清衝張華招手,張華會意。石雲清只低聲地說:"張華,快把那哼哈二將給我請進來。"張華聽了之後,就快步走出去。
"雲清,你這又給我弄哪出呢?該不會是你教出來的學員吧?"高祥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錯,大錯,特錯!他們是比我年輕,但是是我的同窗好友。估計你們四個湊在一起,這屋頂都能被你們鬧塌。"石雲清平靜地笑說。高祥見石雲清這樣說,略感驚訝:"雲清,同窗?不會是真的吧?"石雲清意味深長地笑笑:"別不信,這是真的。七七年他們高中畢業,比我們小了七歲,現在可是全師最年輕的連長。"高祥笑笑說:"應該有兩下子吧?"石雲清說:"等下他們進來了,你不就知道了嗎?"
不多時,張華領著張振、鄭浩進來了。石雲清只是笑笑說:"你們倆一來,保準沒好事。說吧,又出什麼事了?"
"雲清大哥,難道我們真有那麼淘氣啊?只要一來就非得是出事了?你啊,你就不能盼我們好嗎?"張振故意地說。
"好吧,那沒出事,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裏啊?"石雲清不解地看著他倆在壞笑,心想又有什麼鬼主意呢。
"雲清大哥,我們沒藏什麼壞心眼,只是有北斗星指路,尋著琴聲找來的。好久你都沒有拉過琴了吧?以前在哈軍工常聽你拉琴,可是習慣你的琴聲了,一聽就知道是你在拉琴,我們偷偷跑出來只為再聽一曲。哎,對了,雲清兄長,你的小提琴曲有多久沒有錄音了啊?以後要真上了戰場,可真就沒機會錄了。"張振笑著說。
"你小子,從實招來,你又有什麼壞心思了?"石雲清假裝生氣地說。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兄弟,大家還沒有互相認識,怎麼好開這種玩笑?"張華和解道。他的兩邊站著不同年代的朋友,他看著他們鬥嘴,心裏有種隱隱的不舒服。
"你們兩個,趕上我兄弟都在,大家相互介紹認識下吧。"石雲清笑笑說。張華接著說道:"你們是自己介紹認識呢,還是我給你們介紹認識啊?"
"我們自己介紹,這樣不會錯。"高祥率先喊了一聲。
"好,那現在老同學先開始吧。"石雲清依舊笑說。
"我是高祥,首都人,1952年生,1972年入伍,空軍飛行團上尉飛行員。"高祥依舊淡淡地笑說。
"我是李正,首都人,1952年出生,1972年入伍,空軍飛行團上尉飛行員。"李正溫和地笑著說。
我是張振,黑龍江哈爾濱人,1960年出生,1977年高中畢業考入哈軍工,現任邊境陸軍師中尉。"張振十分平靜地說。
"我是鄭浩,河北石家莊人,1960年出生,1977年高中畢業,復考時考入哈軍工,現任邊境陸軍師中尉。"鄭浩也是平靜地說。
"哎,張振,聽說你以前得過市裏的武術冠軍,不如和我的老同學切磋切磋,如何?"石雲清提議道。高祥一聽石雲清如此說,心裏特別高興說:"好啊,希望張振兄弟能賜教。"石雲清聽到這個以後心裏那個高興啊,人家那可是從小練武呢。
"好啊,高祥兄長,咱們比試什麼呢?"張振看出來問題所在,故意問他。
"長拳,散打。"高祥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好,一言為定,那大家給我們做裁判啊。不過,大家的聲音可要小點,這裏是招待所,又不是賽場。"張振雲淡風輕地說。隨即,他們倆都摘下帽子,脫了上衣,扭打在一起,一招一式都讓這些有武功底子的人看的眼花繚亂,最後的結果居然是他們打了個平手,連石雲清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當他們停手之後,張振笑笑說:"高祥兄長,幸會,以後有機會我們可以經常切磋切磋。"高祥也說;:"張振兄弟,幸會,以後有機會一定奉陪到底。"這時,滿屋子的人都爽朗地大笑起來。
李正笑笑說:"祥子,看來老大說的沒錯,你們倆湊在一起,還真能把這屋頂給掀翻。老大,不知要喝上你的喜酒,還得等多少年?"李正說到這時,張華心裏一陣難受,因為他覺得是他拖延了老大的婚期,一起插隊下鄉的。
"哎,弟兄們,你們說什麼呢?你們怎麼不讓志恆也來啊?都多少年不見了,真想他啊。我還記得,我送他走之前那夜的場景。"石雲清有點傷感地說。高祥嘆了口氣說:"雲清,我們想你,我們要在這裏多住幾天。"張華聽了這話轉頭看了下石雲清,平淡地說:"雲清兄,行嗎?"石雲清淡淡地笑說:"可以啊,只要不超過你們的假期就行了。"他們就這樣住了下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有一位兄弟此一別竟成了永別。
歲月如梭,戎馬悾傯,他們卻不知道這也許是活著的兄弟們的最後一次相見吧。石雲清讓通訊員給他們照了一張合影,石雲清親自洗出來分發給大家,可是十年後大家卻湊不到一起,已是物是人非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可是他們卻是用生命、用青春換來的兄弟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