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相聚四
"其實我不是害怕戰爭,也不是悲觀失望,只是以最小的犧牲來換取全國人民的幸福。我的未婚妻李梅已經上過前線,她已經知道戰爭的殘酷,我只是想竭盡全力和她在一起的世間多點。也許以後戰爭來臨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會更短吧。"石雲清沉默了一陣之後,說出這麼一段令人驚歎的話。
"雲清,這是你的選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維方式。既然你們相戀已有九個年頭,那感情已經很深,這九年之內,你們倆受的苦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萬一,戰爭無情,你不是讓嫂子更痛苦嗎?那樣,也許會給自己留下遺憾的。在有生之年,不要讓自己愛的人有遺憾纔好。"張華壓低本已低沉的聲音說。
"哎,你們消停會行嗎?我可還沒有女友呢。"鄭浩無力地說。
"那樣纔好摸,不會覺得很累,身心都累。"張華嘆了口氣說。
"這可就不對了,我這是愁啊。我們家就弟兄倆,以後都會在戰場上呢,我媽催啊!9"鄭浩更加無力地說。
"怎麼了?想給你們留個種子啊?"張振笑笑說。
""你說呢?萬一呢?白髮人送黑髮人可是最痛苦的事情。"鄭浩嘆了口氣說。
"鄭浩,不是說我們回到原來的部隊或者剛分配就會有戰爭的,也不是說戰爭來臨咱們就得上。我們所在的原來部隊是陸軍師,是昆明軍區的王牌部隊,最開始是不會用的。如果這場戰爭來臨,最先上的肯定是昆明軍區,其他的軍區可能會輪戰。你們倆還不知道分到哪呢,你在此期間,完全可以物色一個優秀的姑娘早點結婚,給我們造出一個乾兒子來嘛!#"石雲清只是寥寥數語,就把他的問題給解決了。
石雲清看了下手腕上的夜光錶,已經十點半了,就用似乎命令的口氣說:"你們都給我閉嘴,趕緊睡覺。別等明天早上,你們的眼睛都跟國寶一樣,到時候別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他們哥幾個都是笑而不語,因為他們知道這位老大發火也是對他們好。
一夜無語,他們都睡得很沉。可是此時,石雲清卻已經跑完了早操,抱著琴在操場上練,操場附近就是那招待所。
羅娜正在和周公下棋,就被一陣悠揚悅耳的小提琴曲給驚醒了。當羅娜聽到那熟悉的小提琴曲之後,她立馬起床,,站在窗前看著那望向南方的孤單身影,就會想到他對愛情的執著,想到插隊時的那些事。
她想起那個時候,她們姐妹仨可以一起在那裏聽著那勝似從天邊傳來的樂曲。她還記得只要是有月亮的傍晚,她們也同樣可以聽到那些曲子。如今依舊是這樣,他向着雲南的方向席地而坐,依舊拉著那些曲子。五年來,她一直想念那種悠揚的小提琴曲想念他拉小提琴曲的那種感覺。她在上學的時候也聽過藝術學院的學生拉琴,可是那種韻味沒有他拉的濃厚綿長。因為,他拉琴是把自己那份深厚的感情注入到琴音之中的。
"哎!怪不得你當時能把我迷倒。同一首曲子,別人的琴音和你的琴音都有如此大的差異,怪不得有那麼多學員來聽呢。"羅娜站在窗前喃喃地說。
誰知,正當他說完這句話之時,一個聲音從身後飄了過來:"羅娜同—志,你在看什麼呢?這麼認真?還如此喃喃自語呢?"羅娜還沉浸在剛纔那勝似天邊傳來的仙樂之中,並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可是此時,那位做捉迷藏的大男子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她的心理一陣打鼓。
9"哎,這到底是誰啊,大早上就玩這捉迷藏?"羅娜有點生氣地說。
"羅大小姐,你猜。"石雲清故意逗她。
"雲清兄長,我可是被你的琴聲給吵醒的,吸引過來的呢。"羅娜見她鬆開大手,認真地說。
"羅娜,我記得五年前,我和張華一起從軍的時候,我最後拉了一整晚上的小提琴曲,這時隔五年,你再一次聽我拉小提琴曲,你有什麼感覺嗎?這兩年,你在首都應該能聽到專業的小提琴演奏,應該可以給些建議的吧。"石雲清看著她說,那眼神清亮的如同黑夜的星星。
"雲清兄長,你真的想知道啊?"羅娜有深意地笑看著他說。
"真的想知道啊,一個很好的藝術家,無論是音樂家還是作家,都希望別人在欣賞完自己的作品後給出一些簡短的評價的。雖然我並不指望你們給我合理的意見,但是你不同。故而,我想聽聽你的感受。"石雲清滿臉笑容地看著她說。
"好吧,我給你的意見只有四個字,精妙絕倫。我在首都也聽過許多專業的小提琴手的演奏,也聽過北…—大藝術學院的學生的演奏,可我都覺得他們拉的曲子就像枯燥的樹葉,只是樂曲,沒有聽你拉曲子的那種融情於曲的感受。可是聽你拉曲子的時候,就能從你的聽出你的深厚感情,有時哀傷,有時幽怨,有時又有宏圖大志的激情。"她羅娜依舊看向遠方,平靜地說。
"哼,看來我隱藏的還是不夠好,要不怎麼連你都能看出來呢?哎,真是失敗啊!"石雲清假裝痛心疾首地說。
"8咳!咳!雲清兄長,你就別客氣了,你那嫻熟的拉琴技術從行雲流水中就能體現出來,那種情感只要是人都能體會出來的。怪不得當時,插隊的時候有那麼多人去聽你拉琴。現在,你們學校里居然還有那麼多學員來聽你拉琴,而且居然成為一件固定的事情哎。你若不是立志從軍,成為藝術家也是有可能的。"羅娜眼神清澈,回頭看了看她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我說,羅大小姐,你能不能別和我說這種客套話啊?我這技術哪有人家專業的小提琴演奏者技術好啊?3"石雲清無奈地看著她笑說。
"哎,你又在開我玩笑呢是吧?我這說的可都是實話呢。"羅娜微皺眉頭,有點生氣地看著他說。
"好吧,是實話,那要不再拉首名曲9«軍隊波蘭舞曲»,這可是鋼琴曲呢,改用小提琴可很麻煩的。"石雲清看著羅娜淺淺地笑說。隨即,他就拉起了那首他心裏的曲子。
當他一曲終了之時,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當張華和其他兩位學員忙完了自己所有的事情之後,都在找石雲清。當張華確定傳出琴聲的地方之時特別驚訝,當張華站在門口,看著石雲清專注拉琴的樣子,心裏十分興奮。
羅娜回過神來,明眸皓齒,淺淺地笑說:"雲清兄長你拉德真好!這本就大氣的曲子讓你拉起來,更有一番征戰沙場的豪情。"石雲清只是淡淡地笑說:"只是現在要忙的事情很多,沒有以前練習的時間多了。你若愛聽,我到不怕佔用你們倆之間的時間哦。"
"去你的!你小子昨天還說不當電燈泡呢,今天又這德行。你可別告訴我昨天你受刺激了,今天腦子都不靈了?"張華佯怒地說。
石雲清回了他一拳,淡淡地說:"你小子,今天吃炮藥了?我們隨時都有可能吃槍子兒,她那麼喜歡音樂,喜歡聽小提琴曲,我只是想讓她儘量多聽點兒,不讓她有遺憾,難道這也有錯嗎?"石雲清說到後來,真的有點生氣了。
"哎,你們倆生死兄弟能不能別在我這裏鬥氣?還有,我怎麼總覺得好像跟我們快要訣別了處處多呢?*"羅娜趕緊止住他們倆。
"哪有啊?哪裏像決別?估計還要兩年我們才能鬧訣別呢,現在還早。不過這只是我們在開玩笑呢,我們都不希望有訣別的那天。"石雲清抱著小提琴笑笑說。
"我說,老大,我哪裏得罪你了?你是成心的吧,你是故意在她面前製造緊張空氣的是吧?"張華也有點急了。
"哎,再製造緊張空氣我也不怕。"羅娜堅定地說。
"對啊,我們美麗勇敢的未來外科醫生怎麼會怕這種事呢?"石雲清依舊笑著說。
"行了,你們倆別因為這些沒影的事兒生氣了,我們談正事。我覺得雲清兄長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我在這裏的時間也不會很久的。五年間,我們只有這十來天相見。萬一哪天戰爭來臨,你們上了戰場,生死未定,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上一面,我們的青春年華是伴隨著祖國的發展而流失的。在我們的青春印記裡,有我們這一代人的輝煌與燦爛,它是屬於這個時代的。"羅娜看著他們倆笑說。
"羅娜,我們都一樣。我們的理想,因為有了這個時代而受到許多阻力,但是我們能相聚在一起,也是我們的福氣和緣分,真希望像你這樣的醫科大學生參軍啊。前線的護士很多,醫生卻很少,能到前線的戰地救護隊的醫生就更少。其實真要讓女醫生和護士到最前沿的陣地上,也是給前線野戰部隊添麻煩的呢。戰地救護隊只是設在團指附近的,不會去最前沿的。"石雲清正經地說。
"雲清,這可是我們倆之間的事呢,你可不用做說客了吧。梅姐姐整天在軍區總醫院累死累活的,還要去到前線的野戰救護隊去救護傷員,我可不想讓她過那種日子。"張華平靜地看著石雲清說。
"好,那你們商量吧。要不以後,我們插隊隊友能相聚的話,一定要照張合影留念。"石雲清笑笑說,隨即他就走了。
羅娜在這裏住了十四天,每日張華做完了事情都會來陪她。分別那天,石雲清又拉了那首好久不拉的曲子«梁祝»。羅娜聽了那首曲子以後,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她只好強裝笑臉說:"張華,雲清兄長,我真的要走了,你們要保重,一定要在戰爭中活下來,我會盡力去追隨你們的。"石雲清和張華異口同聲地說:"殊途同歸長相守,長相守!"他們沒想到羅娜聽到這句話後,只是眼裏含著淚珠說:"你們記住,待到你們凱旋之日,就是我們相會之時。"石雲清和張華華依舊站在那裏,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火車之中。
當落日的餘暉灑在火車的車廂之中時,他們也回到了自己最愛的校園。李梅終於給石雲清寄來了回信,他們依舊在那所學校中生活學習。不過,張華沒有想到,五年之後,他和羅娜真的相會了,不過不是在凱旋之日,而是在他們陸軍師上戰場後。